“你們家長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人證物證俱全，他是當場被宿舍的同學抓到的，事實很清楚，齊孝天確實偷盜了同學的財物。”

班主任是位個子不高的中年婦女，戴著副黑框的近視眼鏡，耐心跟他們解釋。

“不可能！”

齊明理不能接受她的說法：“他們說我兒子偷盜就偷盜啊，他們肯定是嫉妒我兒子，所以合起伙來污蔑他。”

“就是啊。”郝嫻惠也不能接受，那可是她寄予厚望，等著將來掙大錢讓她跟著享福的兒子，怎么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

“他們肯定是嫉妒我兒子學習好，所以才想出這樣下三濫的招數污蔑他。”

“你們說齊孝天成績好？”班主任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們：“你們家長的要求這么低的嘛。”

說著從抽屜里拿出本成績記錄簿：“齊孝天從入學以來，每次成績都是倒數第一，哪怕開卷補考成績都不及格，照著這個情勢下去，畢業證都有可能拿不到。”

齊明理瞬間就覺得氣血上涌：“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前幾天回家的時候還說這次考試成績進步挺大，進了班級前二十呢。”

班主任聽他這么說，本來就不怎么好看的面色更加陰郁：“班級前二十？”

她快速翻著成績簿，指著上面齊孝天的名字，后面的各科成績都用紅筆標著個位數的成績：“你們要是不信就自己看吧，這就是他的成績，還班級前二十，他能在倒數第一的位子上動一動，我都覺得是很大的進步。”

“之前他宿舍的同學反應他撒謊吹牛我還不信，年輕嘛，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小毛病，這么看來，他在你們跟前也沒有什么實話，這孩子是品質有問題。”

郝嫻惠也不可置信地看著上面紅筆寫的成績，半晌道：“老師，你不會是為了污蔑我兒子，故意造了個假成績單給我們看吧。”

班主任喉頭一滯，氣得險些罵出來：“他的成績就是這么個樣子，你們要是不信，自己找他要卷子看。”

真是，什么人吶，自己孩子長了個什么腦子，這兩個當家長的心里一點數都沒有的嗎？

看來也是個拎不清的，難怪養出那樣的兒子來。

班主任不想再跟他們繼續掰扯，直接扯回正題：“今天叫你們過來，主要是為了他偷盜的事情。”

“今天課間操的時候，他趁宿舍沒人，偷拿了下鋪同學的三百塊錢，被其他幾個同學一起堵在了宿舍。”

“一起堵在了宿舍？”齊明理抓住了關鍵，梗著脖子道：“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是啊。”班主任也很生氣：“一個宿舍八個人，就算人緣再差，好歹也會有那么一兩個交好的吧？你們的兒子……”

她的目光掃過兩人，一字一頓道：“被全宿舍的同學一起堵了，這說明什么問題？說明你們的兒子干這事兒不是一次兩次，也不是偷了一個兩個同學。”

“以前偷個十塊八塊的，讓他跟同學道個歉也就過去了，可這次金額太大，人家家長不肯了，說要報警，你們家長看這事兒是想私了還是想報警處理？”

“不能報警。”

郝嫻惠有些無地自容，臊的滿臉通紅，怯懦地低聲問道：“他，他偷了多少錢？”

“三百。”

現在這個年代，一個月能掙個五六七八百的，那都是頂好的了，所以三百塊，并不是什么小金額。

郝嫻惠面露尷尬：“這、這么多啊……”

班主任現在看著他倆，說話也沒什么好態度：“這還多吶？齊孝天可說了，他姐夫是大企業家，手下干活的工人就有千八百號，每個月給他兩三千的零花錢，將來等他畢了業，直接就讓他干副廠長。”

齊明理張了張嘴，雖然他平時也喜歡說點大話什么的，可這牛吹的……他都不敢想……

班主任拿了張紙條遞過去：“這是人家家長的賬號，三天內，你們把五百塊錢打過去，這件事兒就這么算了，不然的話人家就報警處理，你們看著辦吧。”

“不是，老師這也太多了吧，能不能少點呀？”郝嫻惠還想討價還價，徐家人上門鬧過以后把家里的錢基本上都拿光了。

這一時半會兒的，她上哪兒弄錢去？

班主任猛的站起身，明顯有些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人家家長就這么個要求，我們學校是擔心報警會給你們兒子留下污點，所以才從中調解，你們給就給，不給也沒人勉強。”

“還有，這孩子我們學校實在是教育不了，你們家長還是領回去吧，這次的事情太惡劣，讓他主動退學的話還能留點顏面，要是學校開除，說出去可就不好聽了。”

夫妻兩人信誓旦旦地來，灰頭土臉地帶著兒子回。

一進家門齊明理就忍不住拿了笤帚往他身上招呼：“老子辛辛苦苦養你這么大，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嗎？”

“是缺了你吃還是少了你穿？給你的錢不夠花嗎？為什么要去偷同學的？”

齊孝天當然不肯認：“我沒偷，我那是在地上撿的，他們就是嫉妒我，合起伙兒來污蔑我。”

“嫉妒你什么？”齊明理打不著他，把手里的笤帚狠狠扔了出去：“嫉妒你三兩分的學習成績還是嫉妒你有個當廠長的姐夫？”

“考那么點分數還好意思說自己進步了，小小年紀不學好，還學會撒謊吹牛了你！”

郝嫻惠在一旁拍著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的兒子啊，你怎么就不能有點出息？啊？五門成績加起來不如齊南風一門的分數多，你比她那個豬腦子可聰明多了啊。”

“你小時候那么乖那么可愛，怎么就長成這樣了呢？”

齊孝天見他倆這樣，心里惱恨得不得了：“是你們非讓我去念書的，現在又嫌我學的不好。”

“我吹什么牛了？要不是那個小賤人不肯嫁，我不就有個當廠長的姐夫了么。”

“齊南風，都是她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