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照蹲在書桌前撿鉛筆時，指節(jié)撞在桌角上，鈍痛從掌心竄到胳膊肘。

她卻顧不上揉，捏著那截斷成兩截的鉛筆，盯著系統(tǒng)光屏上的字又看了三遍——“陳默川，真實身份：軍工部特招預備人才，考核期至1984年6月“。

窗臺上的煤油燈忽明忽暗，映得“軍工部“三個字像團跳動的火。

她后知后覺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心跳聲在耳邊轟轟響。

前幾日陳默川蹲在泥里撿錯題集時，她只當他是個死讀書的學霸，現(xiàn)在才明白，那些被他藏在草稿紙下的復雜公式，被他鎖在抽屜里的舊信，原來都是線索。

“難怪他總說'現(xiàn)在不是時候'?！八洁熘?，指尖輕輕敲了敲光屏。

系統(tǒng)升級后彈出的信息里，還有陳默川近三年的成績排名、參加過的數(shù)學競賽記錄，甚至有張模糊的照片——穿藏青工裝的男人站在機械廠辦公樓前，胸前別著“軍工部考察組“的徽章，旁邊站著的少年，分明是陳默川。

床頭的鬧鐘“咔嗒“跳了一格，指向十點半。

蘇晚照突然想起白天在教室，陳默川把錯題集還給她時，指腹蹭掉她手背上泥的溫度。

原來他不是普通高中生，是國家要重點培養(yǎng)的人才啊。

她摸著發(fā)燙的耳垂，忽然坐直身子——既然知道了這個秘密，那前幾天張虎偷錯題集的事，就不只是小孩打架了。

“系統(tǒng)！“她對著空氣輕聲喊，光屏立刻彈出新提示：【檢測到關(guān)鍵人物安全隱患，觸發(fā)隱藏任務：幫助陳默川解決當前安全威脅。

任務獎勵：解鎖陳默川1983年成長檔案】。

蘇晚照眼睛一亮。

她扯過枕頭下的筆記本，咬著筆桿開始列計劃——張虎這小子最近總在陳家后窗轉(zhuǎn)悠，上次偷錯題集時被她撞破，指不定還憋著壞。

得讓他自己把話吐出來，再抓個現(xiàn)行。

第二日清晨的食堂飄著玉米粥的甜香。

蘇晚照端著搪瓷碗在長桌前坐下，故意把碗磕得叮當響：“哎小林，你聽說沒？

軍工部的人這兩天要來咱們廠考察，說是要特招個成績特別好的學生提前簽約？“

對面的林小滿正啃著饅頭，聞言嗆得直咳嗽：“真的假的？

那得是清華苗子吧？“

“我表姐在廠辦幫忙，親耳聽見王主任打電話說的?！疤K晚照壓低聲音，眼角余光瞥見斜后方幾個男生豎起了耳朵，“說是要找那種平時低調(diào)，但底子特別硬的，像......“她頓了頓，“像陳默川那樣的？“

這話像顆小炸彈，食堂里的議論聲瞬間炸開。

蘇晚照捧著碗喝粥，看隔壁桌的李鐵柱捅了捅同桌：“陳默川？

就那個總悶頭做題的？“

“可不嘛，上次數(shù)學競賽他拿了全省第三，獎狀都在廠榮譽室擺著。“

她喝完最后一口粥，起身時故意撞了撞身后的長椅。

木頭椅子“吱呀“響的瞬間，她看見傳達室老張頭端著茶缸往廠辦走——這消息，該傳到陳廠長耳朵里了。

下午放學時，蘇晚照把弟弟蘇小海拽到墻角：“等會兒去陳家后巷，看見張虎就湊過去，問他'哥你在這兒干啥呢'，記著把我塞你兜里的小錄音機打開?！?

蘇小海捏著兜里硬邦邦的鐵盒子，眼睛亮得像兩顆小銅鈴：“姐，這能行不？“

“他昨天還跟二狗子說'陳默川那腦子，我偏不讓他考上'，你就裝好奇，他一得意準露餡。“蘇晚照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記著，別靠太近，聽見他說'考不上清華'就趕緊跑?！?

暮色漫上屋檐時，蘇小海喘著氣沖進家門，兜里的錄音機還熱乎著。

蘇晚照按下播放鍵，沙啞的電流聲里傳來張虎的大嗓門：“小屁孩懂什么？

我就是要把他筆記全偷了，讓他高考交白卷！

等軍工部的人來了，看他拿什么簽約......“

“夠了?！疤K晚照關(guān)掉錄音機，嘴角揚起笑。

她把磁帶塞進書包，又翻出系統(tǒng)提供的——張虎去年偷王阿婆雞、上個月撬張老師自行車鎖的記錄，用紅筆圈出重點。

第三日清晨的廠保衛(wèi)科門口圍了一圈人。

蘇晚照站在最前面，把磁帶和一沓證據(jù)拍在桌上：“周科長，這是張虎近半年的作案記錄，還有昨天的錄音?！?

周科長推了推眼鏡，按下播放鍵。

當“讓他考不上清華“的聲音響起時，人群里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

“反了他了！“人群后擠進來個紅臉漢子，是張虎他爹張師傅。

他抄起旁邊的掃帚就要打，被周科長攔?。骸皬垘煾?，先看證據(jù)?！?

公告欄前，新貼的處分通知被風吹得嘩嘩響。“張虎，多次盜竊、擾亂秩序，記大過一次，通報批評“幾個字紅得刺眼。

張師傅甩了兒子一巴掌：“讓你天天惹事！

軍工部的人要知道咱廠出這號人，得怎么看？“

“蘇晚照真是活字典，啥都能查出來?！?

“可不，上次王阿婆的雞也是她找著的......“

議論聲里，蘇晚照摸了摸書包里的磁帶，轉(zhuǎn)身往教室走。

路過傳達室時，看見陳廠長站在窗口，手里捏著張報紙——頭版標題是“重視科技人才培養(yǎng)“。

夜色漸濃時，陳默川站在自家窗前。

月光透過玻璃灑在書桌上，攤開的日記本里夾著張紙條，是蘇晚照昨天塞的，上面畫著只舉著小旗子的小貓，旁邊寫著“今天也看好你“。

樓下蘇家的窗戶還亮著燈，隱約能看見蘇晚照的影子在窗前晃。

他伸手碰了碰冰涼的窗玻璃，指尖貼住那片暖黃的光，喉結(jié)動了動。

系統(tǒng)光屏突然在蘇晚照眼前彈出新提示：【任務“解決陳默川安全威脅“完成度80%，剩余威脅：未明身份的接觸者。

系統(tǒng)經(jīng)驗+200，等級3解鎖進度+15%】。

她盯著“未明身份“四個字，捏緊了手里的鉛筆。

窗外的風掀起窗簾，吹得草稿本嘩嘩響，上面剛寫的“陳默川“三個字被吹得皺起邊角，像顆沒寫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