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傅夜沉卻感覺時間仿佛靜止了。

他呆呆地望著那個黑色的電腦屏幕，腦海中反復回放著剛才“零“留下的那些話。

“她已經受夠了。“

“讓她安靜地生活。“

“你不配。“

每一個字都像是釘子，深深地扎進他的心里。

傅夜沉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著，發出單調的響聲。突然，他停下了動作，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等等。

“零“怎么知道他在調查顧清姿？

這個神秘的黑客，是如何得知他的行蹤的？

傅夜沉緩緩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外面是繁華的都市景象，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里。

他開始仔細回想這幾天的所有細節。

調查顧清姿的計劃，他只告訴了李助理一個人。而私人偵探的委托，也是通過極其隱秘的渠道進行的。

按理說，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但“零“不僅知道了，還準確地掌握了調查的進展。

這說明什么？

說明“零“要么一直在監視著他，要么......

要么他就在顧清姿身邊。

不，這個想法太荒謬了。

傅夜沉搖了搖頭，試圖將這個念頭驅逐出腦海。

顧清姿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她怎么可能認識“零“這樣的頂級黑客？

但是，如果她真的那么普通，為什么“零“要如此激烈地保護她？

傅夜沉覺得自己的思維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李助理的電話。

“總裁，您有什么吩咐？“

“你再仔細想想，我們調查顧清姿的事情，有沒有可能被第三方知道？“

李助理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總裁，我們采用的都是最隱秘的渠道，而且我也提醒過私人偵探要小心。按理說，不應該有人知道。“

“按理說......“傅夜沉重復著這幾個字，“但現在'零'知道了。“

“也許是他一直在監視我們的網絡活動？“李助理猜測道。

“有可能。“傅夜沉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如果“零“真的是通過網絡監視發現的，那么他的反應為什么如此激烈？

一個陌生的黑客，為什么要如此激烈地保護一個普通的女人？

除非......

除非他們之間有某種特殊的關系。

傅夜沉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會不會......

會不會“零“就是顧清姿？

不，這個想法實在是太荒謬了。

顧清姿連電腦都不怎么會用，她怎么可能是那個能夠讓全球網絡癱瘓的頂級黑客？

但是，如果不是這樣，又如何解釋“零“的行為？

傅夜沉感覺自己的大腦快要爆炸了。

他重新回到辦公桌前，打開了那份關于顧清姿的調查報告。

報告很薄，內容很少，但現在看來，這種“少“本身就很說明問題。

一個人的過去怎么可能如此空白？

除非有人刻意抹除了她的痕跡。

而在這個世界上，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人，屈指可數。

傅夜沉的手指停在了報告的最后一頁。

上面寫著：調查過程中多次遇到線索中斷，疑似有人在暗中阻撓。

阻撓。

誰會阻撓對顧清姿的調查？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傅夜沉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

如果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那么這五年來，他身邊睡著的究竟是什么人？

不，這不可能。

他在心中瘋狂地否定著這個想法。

顧清姿就是顧清姿，那個溫柔賢淑、默默無聞的家庭主婦。

她每天早上會為他準備早餐，晚上會等他回家。

她從不過問他的工作，從不參與他的社交。

她就像是一個透明的人，安靜地存在于他的生活中。

但是現在想想，這種“安靜“是不是太刻意了？

傅夜沉努力回憶著和顧清姿相處的細節。

五年來，他從來沒有見過她使用電腦。

五年來，他從來沒有見過她接觸任何與技術相關的東西。

五年來，她就像是一個完全與現代科技隔絕的人。

但是，如果她真的是“零“......

那么這一切都是偽裝。

傅夜沉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瞬間崩塌。

他拿起電話，想要打給顧清姿，但手指卻在號碼鍵上停住了。

如果他的猜測是錯誤的，那么這個電話只會讓他顯得很愚蠢。

但如果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那么他該如何面對這個真相？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李助理推門而入，臉色有些奇怪。

“總裁，有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傅夜沉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剛才我聯系了私人偵探，想要取消對顧夫人的調查。“

“然后呢？“

“但是他說，他的調查早就被迫中斷了。“李助理的聲音帶著困惑，“從三天前開始，他就再也查不到任何關于顧夫人的信息。“

“什么？“傅夜沉猛地抬起頭。

“他說，每次想要深入調查，電腦就會出現故障，電話也會莫名其妙地斷線。“李助理繼續說道，“他從事這個行業二十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傅夜沉的瞳孔急劇收縮。

三天前，正是他開始調查顧清姿的時候。

也就是說，從他開始調查的那一刻起，就有人在阻撓他。

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零“。

“還有嗎？“傅夜沉的聲音有些嘶啞。

“還有一件事。“李助理猶豫了一下，“私人偵探說，他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什么現象？“

“關于顧夫人的所有網絡痕跡，都被人用極其專業的手段清理過。“李助理的聲音變得很輕，“他說，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在全世界都不超過五個。“

傅夜沉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不超過五個。

而“零“，正是其中之一。

“總裁，您沒事吧？“李助理注意到傅夜沉的臉色異常蒼白。

“我沒事。“傅夜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先出去吧。“

“是。“

李助理離開后，傅夜沉獨自坐在辦公室里，腦海中一片混亂。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不可能的結論：

顧清姿就是“零“。

但是，這怎么可能？

那個每天在家里洗衣做飯的女人，那個從來不過問他工作的女人，那個在他眼中平淡無奇的女人......

怎么可能是那個讓全球網絡顫抖的頂級黑客？

傅夜沉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竟然是顧清姿。

他的手開始顫抖。

這個電話，他該接嗎？

如果接了，他該說些什么？

如果不接，他又該如何面對內心的疑惑？

鈴聲還在響著，仿佛催命符一般。

傅夜沉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喂？“

“傅夜沉，我們需要談談。“

電話里傳來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往常一樣。

但在傅夜沉聽來，卻充滿了不可名狀的威脅感。

“談什么？“

“你應該知道我想談什么。“

顧清姿的聲音依然平靜，但傅夜沉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別樣的含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是嗎？“電話里傳來輕笑聲，“那么，'零'這個名字，你熟悉嗎？“

傅夜沉的心臟猛地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