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遲來的審判與控訴(下)
- 七年前的糖,七年后重逢即生死局
- Bin海之舟
- 2823字
- 2025-07-18 12:59:49
舉證階段開始了。
陳律師把一個透明的物證袋遞到審判席上,里面裝著個筆記本,封面已經(jīng)泛黃卷邊,紙頁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字跡。
“審判長,這是被害人林振國的工作筆記,上面詳細記錄了華遠集團從2017年開始用工業(yè)明膠替代藥用明膠的全過程,其中2018年6月12日的記錄顯示,他曾向周正雄提出異議,遭到威脅。”
周正雄的律師立刻站起來:“反對!這本筆記的真實性無法考證!不能作為直接證據(jù)!”
“反對有效。”審判長示意公訴人繼續(xù)。
下一個證據(jù)是一段錄音,播放鍵按下的瞬間,王明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審判庭里響起:“周總,那批‘回春丸’的抽檢報告出來了,重金屬超標三百倍,真的不能上市啊!會吃死人的!”
緊接著是周正雄的聲音,陰冷得像冰:“你是華遠的人,還是藥監(jiān)局的人?讓你發(fā)你就發(fā),哪來那么多廢話?”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周雅琴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比周正雄更冷,“王副總要是不想干了,可以直接說,華遠不養(yǎng)吃里扒外的人。”
錄音到這里戛然而止。公訴人解釋道:“這段錄音是王明生前藏在辦公室的錄音筆里的,錄制時間是2018年7月10日,五天后,王明被發(fā)現(xiàn)死于家中,初步鑒定為煤氣中毒自殺。”
“不是自殺!”
王明的妻子突然喊道,“我丈夫從來不做飯,怎么可能煤氣中毒?是他們害死了他!是他們!”
周雅琴冷笑一聲:“證據(jù)呢?沒證據(jù)就少在這里血口噴人!”
“我們有證據(jù)。”
公訴人拿出一份鑒定報告,“這是我們在趙坤住所搜出的轉(zhuǎn)賬記錄,2018年7月16日,周雅琴的私人賬戶向趙坤轉(zhuǎn)賬五十萬元,備注是‘辛苦費’。同時,趙坤的供述錄像顯示,是他按照周雅琴的指示,偽造了煤氣泄漏的現(xiàn)場。”
大屏幕上突然亮起,趙坤那張布滿橫肉的臉出現(xiàn)在畫面里,他低著頭,聲音含糊:“是周經(jīng)理讓我干的……她說王明知道得太多了,留著是個禍害……我只是把煤氣罐的閥門松了點,誰知道會出人命……”
“你胡說!”
周雅琴猛地站起來,椅子被帶得向后翻倒,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是你收了沈硯的錢,故意陷害我!你這個叛徒!”
法警沖上去按住她,她卻像瘋了一樣掙扎,頭發(fā)散了下來,遮住了半張臉,看起來像個女鬼。
“林小滿!你給我等著!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媽一起陪葬!”
林小滿的心臟猛地一縮,下意識地看向旁聽席——母親正死死地攥著衣角,臉色慘白,卻還是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擔心。
“把被告人周雅琴帶下去冷靜十分鐘!”審判長的聲音帶著怒意。
周雅琴被拖出去的時候,還在不停地咒罵,聲音越來越遠,最后消失在側(cè)門后。
審判庭里安靜了幾秒,公訴人看向林小滿:“請證人林小滿出庭作證。”
林小滿的手心全是汗,剛要邁步,沈硯突然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她轉(zhuǎn)過頭,看見他正看著她,眼神里沒有擔憂,只有信任。“別怕,我在。”
她走到證人席上,宣誓的時候,聲音微微發(fā)顫,卻異常清晰:“我以我的人格和良知擔保,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如有虛假,愿承擔一切法律責任。”
公訴人問:“林小姐,你第一次懷疑你父親并非攜款潛逃,是什么時候?”
林小滿看著審判席上方的國徽,緩緩開口:“七年前,我整理他遺物的時候。他的錢包里只有三張十塊的紙幣,存折上的余額是三千二百五十六塊七毛。我爸一輩子省吃儉用,卻總對我說,做人要守底線,不能拿不該拿的錢。他要是真要攜款潛逃,不會連一張銀行卡都不帶走。”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周正雄父女涉案的?”
“七年后的一個雨夜,我在便利店遇到了沈硯。”
林小滿的目光下意識地飄向沈硯的方向,他正看著她,眼神很軟,“后來在他的辦公室,我聽到周雅琴對他說,‘林振國的骨頭早就被魚啃光了,你就算找到賬本又能怎么樣?’”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頓了頓,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才繼續(xù)說:“她還說,‘當年把他綁上船的時候,他還求我放過他女兒,真是可笑’。”
旁聽席上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林母已經(jīng)泣不成聲,被旁邊的阿姨緊緊抱住。
周雅琴的律師突然站起來:“反對!證人的陳述帶有主觀情緒,且無法證明錄音的真實性!”
“反對有效。”審判長看向林小滿,“請證人客觀陳述事實。”
林小滿深吸一口氣:“2025年3月17日,周雅琴帶著人闖進沈硯的辦公室,想搶走我父親留下的U盤。沈硯為了保護我和證據(jù),被她用匕首捅了三刀,左肺破裂,失血性休克,搶救了六個小時才脫離危險。”
她舉起一份鑒定報告,“這是他的傷情鑒定,上面的每一道傷口,都能證明我說的是事實。”
周雅琴的律師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說,愣了一下才繼續(xù)發(fā)問:
“林小姐,你聲稱在沈硯辦公室‘偷聽’到了關鍵信息,是否過于巧合?是否可能是沈硯律師故意引導你聽到的?”
“你與沈硯律師關系親密,是否有可能為了幫他脫罪或謀取利益,而做出不實指控?”
“你手中的所謂‘原始證據(jù)’,來源是否合法?是否可能被篡改?”
每一個問題都充滿陷阱和惡意。林小滿起初有些緊張,手心冒汗。
但當她看到沈硯沉靜而充滿信任的目光,想到父親含冤的尸骨,想到沈硯為她擋下的那一刀,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和力量從心底升起!
她挺直脊背,目光清澈而堅定地迎視著咄咄逼人的律師:
“不是巧合!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是周雅琴親口承認殺害了我父親!”
“我與沈硯的關系,建立在七年前一個雨天的善意上,建立在共同對抗罪惡、追求真相的過程中!它純潔而光明,不容玷污!我的指控,只為正義和血親的冤屈,不為任何私利!”
“所有證據(jù),都經(jīng)得起最嚴格的司法鑒定!來源清晰,過程合法!它記錄著周正雄、周雅琴無法抵賴的滔天罪行!任何質(zhì)疑,都是對法律和逝者亡靈的褻瀆!”
她的回答擲地有聲,邏輯清晰,情緒克制卻充滿力量。
她不再是那個便利店門口無助的女孩,而是一個為父鳴冤、守護愛人的堅強戰(zhàn)士!
沈硯的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驕傲和愛意。
律師的臉色變了變,又問:“你收到的恐嚇紙條,有證據(jù)證明是我當事人寫的嗎?”
“紙條上的字跡,和周雅琴在華遠集團簽批文件的筆跡相似度達到92%。”
林小滿的目光轉(zhuǎn)向被告席,周雅琴已經(jīng)被帶了回來,此刻正死死地盯著她,“而且,除了她,沒人知道我母親的住址。”
“那也不能證明就是她寫的!”
“是不能。”林小滿坦然道,“但我父親教過我,越是害怕黑暗,越要站在有光的地方。她以為用我母親來威脅我,我就會退縮?可她忘了,我父親當年就是因為不肯同流合污,才被他們害死的。我要是退縮了,怎么對得起我父親?怎么對得起那些被‘回春丸’害死的人?”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錘子一樣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審判庭里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連周雅琴都愣住了,眼神里的瘋狂慢慢褪去,只剩下絕望。
漫長的庭審進入最后階段。
控辯雙方進行了激烈的法庭辯論。公訴人慷慨陳詞,用鐵一般的事實和證據(jù),勾勒出周正雄犯罪集團令人發(fā)指的罪行圖譜,要求法庭予以嚴懲。
辯護律師的辯解在如山鐵證面前,顯得蒼白無力,如同困獸最后的哀鳴。
休庭合議。
沈硯遞給她一瓶水,看著她,眼神很軟:“累壞了吧?”
她搖搖頭,蹲在他面前,和他平視:“沈硯,謝謝你。”
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說什么傻話。”
林小滿看著沈硯的眼睛,突然覺得,不管未來還有多少風雨,只要身邊有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因為她知道,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而他們,會一起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