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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深淵:暴雨中的真相(上)

暴雨如注,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林小滿像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沖出了君合大樓冰冷的旋轉門,一頭扎進了冰冷的雨幕之中。

她沒有帶傘,也根本顧不上去找傘。

冰涼的雨水瞬間將她澆透,單薄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刺骨的寒意順著皮膚鉆進骨髓,卻比不上她心底萬分之一冷。

淚水混合著雨水在她臉上肆意流淌。

沈硯沉默的臉,周雅琴親昵挽著他的照片,父親失蹤的舊報紙標題……

所有的畫面在她腦海中瘋狂旋轉、切割!

背叛的痛楚、被利用的屈辱、以及對父親沉冤的絕望感,如同無數只冰冷的手,緊緊扼住她的喉嚨,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憑著本能,在暴雨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著,朝著母親所在的方向——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實的依靠。

冰冷的雨水沖刷著她的身體,也沖刷著她混亂的思緒。

一個可怕的念頭越來越清晰:

沈硯調查父親,周雅琴又與他關系匪淺……難道父親當年的“失蹤”,真的另有隱情?而沈硯的接近,是為了掩蓋什么?還是……為了尋找什么?

這個念頭讓她不寒而栗!

當她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如同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沖進市三醫院住院部大樓時,刺鼻的消毒水味才讓她混亂的大腦稍稍清醒了一些。

冰冷的空調風一吹,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淚水,努力平復著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臟,朝著母親的病房走去。

長長的走廊里燈光慘白,只有她濕透的鞋子踩在地上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快到病房門口時,她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

病房的門虛掩著一條縫,里面透出燈光,還有……壓低的人聲?

不是母親的聲音!也不是護士!

林小滿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攫住了她!她屏住呼吸,像一只受驚的貓,悄無聲息地靠近門縫,側耳傾聽。

一個陌生男人冰冷而帶著命令口吻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如同毒蛇吐信:

“……振國的女兒現在和沈硯在一起?”聲音停頓了一下,帶著一絲陰冷的嘲諷,“哼,當年我們費盡心機偽造他攜款潛逃的新聞,把他‘處理’掉,沒想到啊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女兒居然跟沈硯攪到了一塊兒!真是諷刺!”

林小滿的血液在瞬間凍結!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尖叫出聲!

父親……不是攜款潛逃?!是被“處理”掉的?!偽造新聞?!

緊接著,是那個她死也不會忘記的、慵懶而帶著磁性的女聲——周雅琴!

“當年他不知死活,發現了我們利用天晟集團洗錢的證據,還妄圖舉報。”

周雅琴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不自量力!現在當務之急,是必須在沈硯那小子之前,找到林振國藏起來的賬本!那東西就是顆定時炸彈!”

“賬本?”

墨鏡男趙坤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耐煩,“找了七年了,影子都沒見著!會不會已經被他銷毀了?”

“不可能!”

周雅琴的聲音斬釘截鐵,“他那么謹慎,肯定留了后手!而且,他那么寶貝他那女兒,說不定……”

她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惡意的揣測,“……線索就在他女兒或者老婆身上!”

“所以你就讓沈硯去接近那對母女?”

趙坤冷哼一聲,“那小子最近翅膀硬了,心思活絡得很,我看靠不住!萬一他真被那丫頭迷住了,反水……”

“他敢?!”

周雅琴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掌控一切的傲慢:

“別忘了是誰把他從孤兒院門口那條野狗嘴里救下來,是誰給他飯吃,給他衣穿,供他讀最好的學校!是徐伯!是徐伯給了他第二條命!他沈硯這輩子都欠徐伯的!他要是敢背叛,徐伯的手段,他比誰都清楚!”

驚雷再次炸響!

這一次,仿佛直接在林小滿的頭頂爆開!

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巨大的、顛覆性的真相帶來的沖擊!

父親……是被害的!因為他發現了洗錢證據!

周雅琴、趙坤、還有那個叫徐伯的……都是兇手!

而沈硯……他竟然是周雅琴那邊的人?!他是被徐伯收養的?!

他接近她,照顧她母親,給她工作……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所謂的“賬本”?!

大的恐懼、憤怒、悲痛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她淹沒!她感覺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癱軟下去!

她死死摳住冰冷的墻壁,指甲幾乎要折斷,才勉強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真相如此殘酷,殘酷得讓她無法承受!

就在這時,病房里傳來腳步聲,似乎有人朝門口走來!

林小滿驚恐萬分,求生的本能讓她在千鈞一發之際,猛地閃身,躲進了旁邊光線昏暗、堆放著一些醫療推車的安全通道里!

她背靠著冰冷的鐵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狂跳得如同要炸裂!

透過安全通道門上的方形玻璃窗,她驚恐地看到周雅琴和趙坤從母親的病房里走了出來!

周雅琴臉色陰沉,趙坤則警惕地掃視著走廊。

而茶幾上,赫然攤開著一些文件,其中一張露出的照片一角——正是父親林振國!

“沈硯那小子最近動作有點多,盯緊點。”

周雅琴壓低聲音對趙坤說,“還有那對母女,特別是那個老的,多下點功夫,看看能不能撬開她的嘴……”

他們的話如同冰冷的毒液,注入林小滿的耳中。她死死捂住嘴,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混合著冰冷的雨水和絕望。

母親有危險!而自己……該怎么辦?

就在她陷入無邊恐懼和絕望的深淵時,一個熟悉而帶著焦灼的聲音,如同穿透雨幕的利箭,在走廊的另一端驟然響起:

“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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