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飯，兩（三）人回到了旅店房間——臺城上的安全屋已經全毀了，現在他們只能暫時住在碼頭區的旅店里。

繼續討論接下來的行程。

諾爾建議是去繼續在西部找一個環區來探索，畢竟離得近，成本低，不折騰。

但琳娜一口否決，要去就要去遠的，【東七環區】。

諾爾當場就崩潰了。

為什么？為什么不一個區一個區掃干凈呢？為什么要一下跳到另一個方位去呢？之后難道又折返嗎？你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什么時候才能改改啊？不對，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特別消息了？前幾天，你一個人跑出去，是去干嘛？又是去買信息了嗎？

琳娜拿出了一條信息紙。果然是她從信息商會買到的特別信息。

信息紙上記錄著：有一個人在秘庫火災發生前匆匆離開了學院，回到了東七環區的中心城市。

諾爾很納悶：“那這個人就不可能拿到在秘庫火災后流失的東西啊。”

琳娜的冒險目的是為了找一本極有可能從學院秘庫里流失的書。之前，琳娜從信息商會買到了信息，說小賊斯拉格在神能學院的秘庫火災后偷盜不少財寶，逃去了邊疆鎮。

兩人因此追蹤去了邊疆鎮，最終拿到的書卻只是一本過時的古代技能書，并不是琳娜想要找的那本書。

之后的信息里，又說行走臺城也有一本書。兩人于是來到了臺城，經歷了一系列冒險之后，最終和菲茲的溝通，發現菲茲只是個老實打工的，連一個硬幣也沒有從秘庫火災中得益。

不過，諾爾倒是去幫了舍恩師傅一個小忙，得到了一本舍恩師傅自己寫的《機械復制藝術》。諾爾看得津津有味，但琳娜的目標又一次落空。

這次琳娜開始把目標擴大到秘庫火災之前的人了？

琳娜搖搖頭：“我們總是去找火災后走掉的人，因為我們認為秘庫寶物都是在火災后流失的。但結果并不理想……所以我在想，如果有人事前就偷走了秘庫的東西，或者說，有人事先就參與了秘庫事件呢？”

“你認為有人是那些神秘外來者的內應？”諾爾思考著。

“我不知道。”琳娜老老實實回答，“但我覺得，我們應該把目標的范圍擴大了。”

“多找幾個人當然沒問題，如果能找到你要的書，那自然最好。”諾爾手里玩著那條信息紙，“但這樣一來，我們的目標說不定就會因此改變。”

琳娜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怕惹上神能學院嘛。秘庫火災什么的，他們藏也藏不住，慢慢總會泄露出來的。我們無非是早點知道、晚點知道的區別。”

“我不是怕惹上神能學院！弗蘭姆·波彥斯不也是學院的嗎，我怕過他？”諾爾有點生氣了，但還是繼續解釋，“但我們沒有必要主動去招惹神能學院。這是兩回事。我們要完成探險目標，而不是在半路上就給自己惹上一堆甩也甩不掉的大麻煩。”

“是啦是啦，你說的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琳娜見好就收，“我就是探險家的本能……好奇。”

“私自調查秘庫火災事件可不是用好奇可以解釋的！等到神能學院找上門的時候，你就帶著你的好奇心去出席異端審判吧！”

“好啦好啦，我保證，絕不是調查秘庫火災，我們只是找一找秘庫火災前后的相關人，問問有沒有書的線索。”

既然琳娜承諾了，諾爾哼唧了一會也就算了。

然后，琳娜就又拿出一條信息紙來：“對了。另外還有一條信息。”

“你是花了多少錢？！你不是說吃飯都沒錢了嗎？！”諾爾幾乎要跳起來了。

“順便買的，第二條打八折。我就是……好奇。”琳娜難得有點不好意思。

這條信息紙記錄著一條含糊不清的信息，看樣子是商家發出的供銷信息，說是東七環區缺乏一種叫做【卡奈油】的藥物，現在價格很不錯。

諾爾揮了揮紙條：“你這是要做物流商的生意了？”

“順便賺點路費也不是不可以……”

“那倒也是……”

聊完行程之后就是諾爾做旅行計劃的時間了。

老板的心愿就是員工的目標。就算琳娜要每個城市都去搜集一本書，連菜譜、詩歌集都要集齊，諾爾也只能陪著她去。

諾爾嘴里嘀嘀咕咕，但還是乖乖地制定了去東七環區的旅行計劃，從餐飲住宿到城市風貌，資料也不知道查了多少，表格也不知道做了多少。

諾爾只能安慰自己，聽說東七環區的中心城市是個娛樂之城，希望這趟旅程能輕松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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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忙碌的清晨。

琳娜和諾爾走在路上，慢慢往郊外隧行站的方向走去。他倆都背著大包的行李，那里面可有琳娜花巨資購買的倒賣貨物，她指望著能把以往的虧損都彌補了，如果那條特別的商業信息一切都準確的話。

碼頭上的廢墟大多都清理了，路面還留著深深的傷痕。行走臺城停泊在遠處的泊位上，現在依然在熱火朝天的施工，密密麻麻的焊花不停地落下，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于耳。

諾爾邊走邊往那邊看。舍恩師傅，應該就在那里吧，德瑞爾、奎因他們也應該在那里吧，拉赫應該正在爬上爬下，到處維修吧。

行走臺城在努力地重生。每個人都在努力地工作。希望他們的努力都得到尊重，不被肆意地揮霍浪費。

琳娜像是聽到了諾爾心里的聲音一樣：“可惜修好后的臺城，多半還是上面派一個人過來，總督、執行總督，或者隨便什么時髦的新頭銜，一個天上人。他們不會在乎底層人的想法，他們也不會吸取教訓。”

諾爾想反駁，但他又知道琳娜說的也沒錯。

遠航的覆滅，不是技術的失敗，而是狂妄的失敗。但那些在金碧輝煌的餐廳里用小叉子吃羽衣甘藍的“天上人”，他們只需要在報告單上把一切修飾好，然后繼續他們的生活。

這一切理所應當。

諾爾忽然又想起了舍恩師傅的嘆息，當年那些勇敢站出來的學徒，知道他們所創造的新秩序現在只不過是成就了報告藝術和演講藝術嗎？

“看那邊。”琳娜拍了拍諾爾，打斷了諾爾的思緒。

路邊有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豹紋皮草，臟污滿身，脖子上還掛著一條粗大的項鏈。他眼神癲狂，嘴里喃喃自語，手中還抓著一把花花綠綠的交割單，向圍觀者解釋著什么。

圍觀者中，有的搖頭嘆息，有的好奇詢問，有的居然還被大漢的瘋言瘋語所吸引，躍躍欲試。

諾爾和琳娜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他們加快了腳步，向郊外走去。

身后傳來一聲聲沙啞的嘶吼：

“沙海之心！我們找到了永恒的沙海之心！無上的遠航萬歲！英明的總督大人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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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之卷-臺城篇

####主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