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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都有一根脊柱和兩瓣屁股

誰懂這個等待的煎熬感。

渠兆春的陣法真的擴了三天三夜。

在此期間,天地色變,時空震顫,陣內電光火石,陣外卻如孤島落海面,靜謐又隔絕。

就像是他收納了一方天地在做這件事。

【誅邪歸元七定六清陣,顧名思義,主要是祛邪化怨,凝定元神,是所有誅邪陣法里等級最高的一種,也就是說結陣難度最大但是效力最強,據(jù)不全記載,此陣曾剝離過初代魔主的惡怨之氣,成功將其神魂提取鎮(zhèn)壓到方外之境?!?

“渠兆春搞了這么牛逼的東西對付溯洄?”池箋嘆為觀止,“他是真打算把秦舒給提取出來??!”

但秦舒是真的還在嗎?

她不敢斷言,也許渠兆春也是在賭這么一個可能。

“統(tǒng),我能出來應該是溯洄當時軀體崩潰意識渙散,那師兄他們如果在渠兆春體內,該不會也要等這么一個契機吧?”

【按理說是的?!?

“可是,渠兆春怎么會軀體崩潰意識渙散呢?他以后還要飛升,不會死在這里的。”

池箋皺著眉看向黑金色大陣。

“除非......”

很明顯這里已經(jīng)是大陣記憶的尾聲,除非還有別的記憶劇情或別的方法拉他們出來,否則就只剩一個可能。

渠兆春根本就沒有飛升。

其實看他當時那架勢,這個推測是合理的。

上古大陣哪有那么容易結成,更何況還要維持數(shù)日,渠兆春再厲害再天才再修行五百來年也終究只是個人,他必然使用了特別的法子。

比如說,獻身成陣什么的。

反正對付溯洄夠夠的。

池箋還在思索時,陣法突然有了變化,它忽地停滯下來,連帶此方天地也仿佛跟著震顫了一下。

池箋心口一緊:“要結束了嗎?”

只見黑金色陣紋以極快的速度下降,一層一層浸入地下,而陣法中心,則緩慢飄浮起一道近乎透明的微弱神魂。那神魂仿佛有牽引般,朝著昏迷的華淙悠悠飄去。

視線逐漸清晰開闊起來,卻里外不見渠兆春的身影。

還真讓他搞成功了??

池箋跑到華淙身邊,仔細盯著那抹越飄越近的小魂。

這是秦舒?

小魂飄到池箋面前不動了,倒是旁邊的地里突然彈出來兩個大蘿卜。

“咳咳咳咳咳咳!!!憋死小爺了?。 ?

正是風聽竹與烜鶴。

他們身上還帶著新鮮的泥土渣,好像那個被“呸”出來的那啥。

實在不是很體面!

池箋甚至開始感謝溯洄。

“大師兄!小鶴!”她激動地喊了一聲,但由于身前杵著一抹魂,就沒敢有別的動作。

風聽竹腦子還是快一點,第一時間給兩人捏了個凈塵訣,烜鶴還在邊呸土邊拍泥,身上就忽然干凈了。

“哎呀,多謝多謝!”他急忙忙向風聽竹拱了下手,就沖到池箋面前,“小鳥你嚇死我了!你們突然就被那團黑霧給吸走了!”

他又伸手轉著池箋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池箋:“......你等等,哎!我沒事,你聽我說!”

要不說靠譜還得是大師兄呢,風聽竹在烜鶴肩上輕輕一拍:“先說正事?!?

烜鶴:“......你定我干嘛?!”

池箋一秒進入狀態(tài):“大師兄,你們是被困在渠兆春體內?”

風聽竹點點頭,看了一眼在原地罰站的小魂:“想必我們的遭遇如出一轍,只是看到的故事因人而異?!?

“那你應該更清楚她是怎么回事吧?”池箋指了指小魂。

“還有,渠兆春呢?”

風聽竹表情一頓,烜鶴聞言也忽然神色頹靡了下來。

他從華淙身上解下鎖魂囊——就是那個裝了一半折還的濕布袋,移到小魂面前。

“渠老前輩,以身獻陣了。”

他的聲音帶了一絲哀慟,烜鶴也跟著吸了下鼻子。

“......果然如此嗎。”

池箋垂下腦袋嘆了口氣。

烜鶴:“嗚——”

“他本就是中毒之軀,還想剝離出秦舒將軍的神魂,這需要極大的力量,”風聽竹低聲道,“因此,他的神魂撐起陣法,軀體祭于這方天地,最終才形成一處隔絕世外的界域?!?

還有點耳熟,她家那邊的古神話里有這段。

“所以我們現(xiàn)在,也就是春野秘境,其實就是在渠兆春的身體里??”池箋回過神來,“這是不是有點變態(tài)?”

風聽竹有點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師妹,還是敬尊先人?!?

鎖魂囊前,小魂一點點如煙霧般散進去,袋子的水也逐漸停止下滴。

躺在地上的華淙打了個噴嚏,終于有了醒轉的跡象。

四方景象如開了疊化特效一般逐漸變換起來,干涸的地面顯出水流湖泊,遠處的空寂多了蘆葦草木,空氣中的風都像極了淺淺呼吸。

池箋覺得自己是親眼得見了“血液成江河,氣息作風云,聲音化雷霆,發(fā)須作星辰,皮毛為草木,汗水變雨澤”這種神奇場面,更何況化身這方天地的人,不久前還生動地活在自己眼前。

唉。

誰能想到竟然是這么一個故事。

“所以,當初拉華淙下水的折還,其實是秦舒?”池箋還是主動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她看了眼一臉沮喪的烜鶴,還是把期待的目光投向風聽竹。

而大師兄也依然沒有令人失望,他掐訣點向鎖魂囊,引出來一道凝實了不少的魂體。

魂體懸浮在半空中,看不到臉,只有水質感的影子。

“現(xiàn)在她應該恢復意識了,可以對話?!?

池箋點點頭,仰起臉問道:“你是誰?”

魂體發(fā)出有些空靈的聲音,不是任何人的嗓音,但聲調語氣卻是熟悉的古井無波。

“我曾是溯洄,如今無名?!?

池箋:“......那秦舒呢?”

“秦舒?”魂體上下晃了晃,仿佛在思考,“死了吧,世人總認定折還是死者殘魂,卻無人細思一縷怨氣生成的水鬼,與原先那人有幾分關聯(lián)。”

所以,之前她捋出來的故事線,秦舒的魂魄借最后一絲力氣轉為折還,借秦徽之身重返世間這些,其實都已經(jīng)和秦舒沒啥關系了?

那人就真的這么消逝了?

“那渠兆春用大陣分離出來的到底是什么?”

“分離......”魂體又思索了一番,“你是在說那年的事啊,自然是我了,溯洄?!?

池箋不甘心:“一點兒秦舒都沒有?”

魂體稍微靠近了點兒池箋,仿佛在看什么新鮮事:“你這人身上有我的氣息,卻沒有我的記憶?折還奪體再生,本就是意念侵吞的戰(zhàn)役。就算曾經(jīng)有過意識殘留,也只會止步于我成為溯洄的那刻。那修真者會誤會我是別人,不過是我用些記憶哄騙他幾句,他還當真了。”

她再次晃了晃魂體,語氣悠然:“我只是溯洄,哪怕如今沒了身份,我也不會是別人?!?

是啊,渠兆春抱著撈一把秦舒殘魂的目的時,大概也忘記溯洄曾經(jīng)說過類似的話。

他太像是孤注一擲打了一個秦舒還在的賭。

不知道該說笨還是固執(zhí)。

“可是等一下,”烜鶴突然抬起頭,“一共有兩只折還??!這又是怎么回事?”

對欸一共有倆!這個是溯洄,那另一只呢?

“嗯?”魂體歪了歪頭,“不知道。”

池箋:……

風聽竹捏了捏鎖魂囊,似要調動另一只折還。

就在此刻,天色忽然忽閃了一下,是的,就是忽閃,像眨眼睛那種變了下色。

池箋幾人頭頂?shù)目諝饩o跟著產(chǎn)生了些微波動,熟悉的氣息自后而出,竟是朔游。

他看起來一直在上空關注著地面的動態(tài)。

直至現(xiàn)在,面色蒼白的黑衣少年踉蹌落地,眼圈通紅,視線緊緊盯著鎖魂囊。

他語氣顫抖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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