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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七年的婚約

  • 短篇刀子小說集
  • 山住一銘
  • 5291字
  • 2025-06-26 10:21:39

作者發糖了!

第一節:民政局門口的銀杏葉

陸嶼盯著民政局門口的銀杏葉,金黃的葉子落在離婚協議書上,像誰撒下的碎金。蘇晚的指尖在紙頁上顫抖,無名指的戒指空位磨得發紅,那是他送的銀戒,戴了七年,摘下來時留下道蒼白的痕。

“其實我早該明白,”蘇晚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么,“你總說加班,是因為陪客戶;你手機里的陌生香水味,是同事蹭的;你忘記我們的紀念日,是項目太忙……”她抬起頭,眼里沒有淚,只有死水般的平靜,“陸嶼,我們別再騙自己了。”

陸嶼的喉結滾動,想說“不是的”,卻看見她手腕上若隱若現的淤青——上周他醉酒晚歸,爭執時不小心推了她。那道青痕像條小蛇,吐著信子,舔舐著七年感情的裂痕。

“這是我最后一次信你,”蘇晚把筆遞給他,“簽了吧,對誰都好。”

筆尖落在“陸嶼”的位置,墨水暈開,像滴在宣紙上的淚。他想起七年前求婚那天,也是這樣的銀杏葉,他單膝跪地,銀戒在陽光下閃著光:“蘇晚,以后每年紀念日,我都帶你來看銀杏。”

現在,第七年的紀念日,他們站在民政局門口。

手機突然震動,是母親發來的微信,附了張照片:家里的玄關柜上,擺著他和蘇晚的合照,旁邊放著她親手織的圍巾,標簽還沒拆。母親說:“晚晚昨天來送的,說你胃不好,要戴厚點的。”

陸嶼看著照片,心臟像被銀杏葉的鋸齒割開。上周他說“圍巾太土”,其實是看見她熬夜織圍巾時,眼底的青黑讓他心疼,想讓她多睡會兒。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傷人的刺。

“簽吧。”蘇晚又催了一遍,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陸嶼咬著牙,筆尖剛要落下,一陣強風刮過,離婚協議書被吹起,銀杏葉簌簌落在他腳邊,蓋住了“離”字。

他突然想起七年前她第一次來他家,也是這樣的風,她蹲在地上撿落葉,說:“陸嶼,你看,銀杏葉像不像愛心?”

“蘇晚,”他猛地抬頭,“我們再談談,好不好?”

蘇晚卻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談什么?談你手機里那個叫‘瑤瑤’的備注,還是談你錢包里那張西餐廳的發票?”她從包里拿出張紙,上面是他和女客戶的合照,角度曖昧,是競爭對手故意拍的,他還沒來得及解釋。

“不是你想的那樣!”陸嶼想搶過紙,卻被蘇晚躲開。她后退一步,撞到旁邊的銀杏樹,金黃的葉子落了她滿身,像件悲涼的嫁衣。

“夠了,陸嶼,”她把協議書塞給他,“我累了。”

看著她轉身走進民政局的背影,陸嶼的筆尖終于落下。墨水滲進紙里,在“陸嶼”二字上暈開,像他此刻模糊的視線。銀杏葉還在落,一片剛好粘在協議書的“婚”字上,把它變成了“昏”。

第二節:七年前的錯題本

陸嶼是被凍醒的。

他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大學宿舍的床上,上鋪的阿浩正打著呼嚕,墻上還貼著過時的球星海報。桌上的日歷顯示:2016年11月15日,是他和蘇晚第一次吵架的日子。

“搞什么……”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夢見自己離婚了?怎么可能,他和蘇晚明明還沒畢業。

床頭柜上放著本數學錯題本,封皮是蘇晚畫的卡通笑臉,旁邊寫著:“陸嶼大笨蛋,再算錯積分就罰你請吃飯!”他翻開第一頁,里面是蘇晚工整的筆記,紅色批注里全是“傻瓜”“這里要注意”,最后一頁夾著張電影票根,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憑證。

“陸嶼!快起來,蘇晚在樓下等你呢!”阿浩踹了踹床板。陸嶼慌忙下床,透過窗戶看見蘇晚站在梧桐樹下,穿著他送的白色毛衣,手里拿著兩杯熱奶茶。

他沖下樓,蘇晚把奶茶遞給他,指尖冰涼:“你總算下來了,手都凍僵了。”

陸嶼想起夢里她手腕的淤青,猛地抓住她的手,檢查了半天:“沒受傷吧?”

蘇晚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你發什么神經?”她抽回手,從包里拿出個盒子,“給你,上次你說想要的鋼筆。”

盒子里是支昂貴的鋼筆,陸嶼想起夢里他總是抱怨蘇晚“亂花錢”,心里一陣刺痛。他接過鋼筆,卻看見蘇晚袖口露出的紅痕——那是昨天她為了給他占自習室座位,被桌子角撞的,他當時只顧著打游戲,連句“疼不疼”都沒問。

“蘇晚,”他突然說,“我們去看銀杏吧?”

蘇晚愣了愣:“可是今天有高數考試……”

“考試重要還是我重要?”他想起夢里民政局的銀杏葉,語氣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就一會兒,好不好?”

他們坐在學校的銀杏道上,蘇晚把腦袋靠在他肩上,陽光透過葉子灑在她發間,像撒了把星星。“陸嶼,”她突然說,“你以后會不會忘了我?”

“怎么會?”他握住她的手,“我會記住你給我抄的每本錯題,記住你織的每條圍巾,記住你每次罵我‘笨蛋’……”他想起夢里她織的圍巾被他嫌棄,聲音越來越低。

蘇晚卻笑了:“算你有良心。”她撿起片銀杏葉,在背面畫了個愛心,“你看,像不像我們?”

陸嶼看著葉子上的愛心,突然想起夢里離婚協議書上的銀杏葉,心臟一陣抽痛。他把蘇晚摟得更緊:“蘇晚,等我們畢業就結婚,好不好?”

蘇晚抬起頭,眼里閃著光:“你不是說畢業要先拼事業嗎?”

“事業可以晚一點,”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但娶你不能晚。”

那天下午,他們逃了高數考試,在銀杏道上坐了很久。陸嶼把蘇晚畫的愛心葉夾在錯題本里,像收藏什么珍寶。他想,還好只是個夢,還好他沒錯過她。

晚上回到宿舍,他翻出手機,刪除了所有和女客戶的工作聊天記錄,把備注“瑤瑤”改成了全名。他又找出錢包里的西餐廳發票,那是項目慶功宴的集體消費,他一直沒來得及跟蘇晚解釋。

“陸嶼,你發什么呆?”阿浩扔來包薯片,“蘇晚剛才打電話找你,說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陸嶼猛地想起,今天是他們第一次吵架的日子——他忘了幫蘇晚占座位,還跟她冷戰了三天。他抓起手機,給蘇晚發消息:“對不起,我不該跟你冷戰,明天早上我給你買你最愛的豆漿油條,好不好?”

發送成功。他看著屏幕,心里踏實了許多。夢里的刀還在隱隱作痛,但此刻手里的溫度,是真的。

第三節:現實與夢境的裂縫

接下來的幾天,陸嶼像活在夢里。

他每天給蘇晚帶早餐,陪她去圖書館,把她的每句話都記在心里。蘇晚覺得他變了,卻只是笑著說:“陸嶼,你最近怎么這么乖?”

他不敢告訴她那個夢,怕說出來就不靈了。直到畢業答辯那天,蘇晚穿著白裙子,站在講臺上發光,他坐在臺下,突然想起夢里她穿婚紗的樣子。

答辯結束后,他在走廊堵住她,單膝跪地,拿出那支她送的鋼筆:“蘇晚,雖然我現在沒車沒房,但我有這支筆,有你給我抄的錯題本,還有一顆想娶你的心。你愿意嫁給我嗎?”

周圍響起起哄聲,蘇晚的臉漲得通紅,卻用力點頭:“我愿意!”

陸嶼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聞到她頭發上熟悉的洗發水香味,不是夢里陌生的香水味。他想,真好,夢終于醒了。

可婚后的生活,卻慢慢出現了裂縫。

蘇晚抱怨他工作太忙,沒時間陪她;他嫌棄她總是疑神疑鬼,翻看他的手機。有一次,他陪客戶喝酒晚歸,蘇晚跟他大吵一架,他失手推了她,看見她手腕上的淤青時,心臟驟停——這場景,和夢里一模一樣。

“陸嶼,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蘇晚捂著手腕,眼里滿是失望。

“沒有!”他想解釋,卻想起夢里的“瑤瑤”備注和西餐廳發票,那些他以為已經解決的問題,其實只是被他藏在了記憶深處。

“那你手機里的‘瑤瑤’是誰?”蘇晚拿出他的手機,屏幕上正是他和女客戶的聊天界面,雖然內容正常,但備注還沒改回來。

“她是我客戶,備注沒來得及改!”陸嶼搶過手機,手忙腳亂地修改備注,卻不小心刪掉了聊天記錄,這下更說不清了。

“夠了,”蘇晚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絕望,“陸嶼,我們是不是真的不合適?”

這句話像把刀,刺穿了現實與夢境的邊界。陸嶼想起夢里民政局的場景,想起蘇晚轉身時落滿銀杏葉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陣恐慌。

“不是的!蘇晚你聽我說!”他抓住她的手,“我做過一個夢,夢見我們離婚了,在民政局門口,那天也有銀杏葉……”

他語無倫次地講著那個夢,講夢里的離婚協議書,講她手腕的淤青,講他有多后悔。蘇晚靜靜地聽著,眼里的失望慢慢變成了疑惑。

“所以你最近對我好,是因為那個夢?”她問。

“是,也不是,”陸嶼看著她的眼睛,“那個夢讓我知道,我不能沒有你。蘇晚,我以前太混蛋了,總把你的好當成理所當然,直到夢見失去你,我才明白……”他哽咽了,“我才明白,那些誤會,那些爭吵,都是因為我不夠珍惜。”

蘇晚看著他泛紅的眼眶,想起他最近的改變,想起他每天早上的豆漿油條,想起他把她畫的愛心葉夾在錯題本里。她嘆了口氣,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卻不是推開,而是輕輕撫摸他的臉頰:“陸嶼,你這個笨蛋。”

那天晚上,他們聊了很久。陸嶼把女客戶的聊天記錄恢復了,把西餐廳發票拿出來解釋清楚,蘇晚也說了自己的不安和委屈。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他們中間,像道愈合的疤痕。

“陸嶼,”蘇晚突然說,“我們再去看一次銀杏吧,就像大學那次一樣。”

“好,”陸嶼握住她的手,“以后每年紀念日都去,好不好?”

“好。”

他們相視而笑,眼里有淚光,也有釋然。陸嶼想,原來現實不是夢的延續,而是夢的修正。那些在夢里扎人的刀,終究被現實里的溝通和珍惜,磨成了溫柔的光。

第四節:反轉與糖點:鬧鐘響后的婚約

陸嶼是被鬧鐘吵醒的。

他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身邊是空的。墻上的電子鐘顯示:2023年11月15日,是他和蘇晚結婚七周年的紀念日。

“搞什么……”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剛才那個夢見自己離婚又復婚的夢,也太真實了。

床頭柜上放著本相冊,第一頁是他們大學時在銀杏道的合照,蘇晚靠在他肩上,手里拿著片畫著愛心的銀杏葉。他翻開下一頁,是他們的結婚照,蘇晚穿著婚紗,笑得燦爛。

“陸嶼!你醒了沒?”蘇晚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快點,今天要去看銀杏呢!”

他走進廚房,看見蘇晚穿著圍裙,正在煎蛋,無名指上的鉆戒閃著光。他從背后抱住她,聞到她頭發上熟悉的洗發水香味:“老婆,早上好。”

蘇晚被他嚇了一跳:“神經兮兮的,快洗手吃飯。”她轉過身,把煎蛋端到桌上,手腕上光潔如初,沒有任何淤青。

陸嶼看著她的手腕,又看看桌上的早餐——豆漿和油條,是他夢里每天給她帶的那種。他突然想起夢里的種種細節,那些爭吵,那些誤會,那些差點成真的離婚,心臟還在隱隱作痛。

“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蘇晚遞給他一杯牛奶。

“沒事,”陸嶼喝了口牛奶,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驅散了夢里的寒意,“就是做了個噩夢,夢見我們離婚了。”

蘇晚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我們怎么會離婚呢?”她握住他的手,“你看,戒指還戴著呢。”

陸嶼看著她手上的戒指,又看看自己的,突然覺得無比安心。他想起夢里民政局門口的銀杏葉,想起現實中每年紀念日的約定,突然覺得,那個夢不是預兆,而是提醒。

“對了,”蘇晚從抽屜里拿出個盒子,“給你,七周年禮物。”

盒子里是支鋼筆,和他夢里蘇晚送的那支一模一樣。陸嶼想起夢里他嫌棄鋼筆太貴,而現實中,他一直把這支筆放在辦公桌最顯眼的位置。

“喜歡嗎?”蘇晚問。

“喜歡,”陸嶼把她摟進懷里,“蘇晚,謝謝你。”

“謝我什么?”

“謝謝你沒離開我。”

蘇晚被他抱得喘不過氣:“傻瓜,說什么呢。”她掙脫開來,從相冊里抽出片壓干的銀杏葉,背面畫著個愛心,“你看,這還是大學時我畫的呢,你一直留著。”

陸嶼看著葉子上的愛心,突然想起夢里離婚協議書上被風吹走的場景。他把蘇晚抱得更緊:“以后每年紀念日,我們都來畫一片愛心葉,好不好?”

“好啊,”蘇晚笑了,“那你得先學會畫畫,別像以前一樣,把愛心畫成土豆。”

兩人笑作一團,陽光透過廚房的窗戶照進來,落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明亮。陸嶼想,原來最好的反轉,不是夢境有多離奇,而是夢醒后,發現你愛的人就在身邊,那些夢里的刀,都變成了現實里的糖。

吃完早餐,他們手牽手出門,去看七周年的銀杏。路上,陸嶼拿出手機,把女客戶的備注改成了全名,又給母親發了條微信:“媽,今晚我和蘇晚回家吃飯,她給您織了條新圍巾。”

蘇晚看著他的動作,眼里帶著笑意:“陸嶼,你今天怎么這么乖?”

“因為,”陸嶼握緊她的手,看著前方金黃的銀杏道,認真地說,“我怕一不乖,你就跑到我夢里去離婚了。”

蘇晚被他逗笑了,輕輕捶了他一下:“笨蛋。”

銀杏葉還在落,一片剛好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像一枚天然的戒指。陸嶼看著蘇晚的笑臉,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最甜的糖,不是夢境的圓滿,而是夢醒后,能牽著愛人的手,把那些夢里的遺憾,都變成現實里的約定,一步一步,走到銀杏葉落滿白頭的那天。

第五節:糖點收尾:七十年的銀杏約定

七十年后,在一家養老院里,滿頭白發的陸嶼正拿著片銀杏葉,在背面畫愛心。旁邊的蘇晚戴著老花鏡,看著他笨拙的動作直笑:“老頭子,你這愛心還是畫得像土豆。”

“胡說,”陸嶼把葉子遞給她,“你看,多像我們第一次畫的那片。”

蘇晚接過葉子,上面的愛心歪歪扭扭,卻讓她想起七十年前那個逃了高數考試的下午。“還記得嗎?你當時說,等畢業就娶我。”她撫摸著葉子,眼里閃著光。

“當然記得,”陸嶼握住她的手,“我還說,每年紀念日都來看銀杏,沒騙你吧?”

他們的床頭柜上,放著個裝滿銀杏葉的玻璃罐,每片葉子背面都畫著愛心,從1963年一直到2033年。這是他們七十年的約定,也是陸嶼用一生兌現的承諾。

“老頭子,”蘇晚突然說,“你以前是不是做過什么對不起我的夢?”

陸嶼愣了一下,想起那個差點成真的離婚夢,笑了:“是做過,不過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蘇晚哼了一聲,“你后來對我那么好,肯定是夢到什么壞事了。”

陸嶼看著她撒嬌的樣子,想起夢里她轉身時的背影,心里一陣后怕。他把她摟進懷里,像七十年前那個銀杏道上的下午一樣:“不管夢到什么,現在你在我身邊,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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