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硯拆郵件時，咖啡杯在桌面輕輕碰撞發出聲響。

《自然化學》的錄用通知躺在收件箱最頂端，發件人的郵箱閃爍著冷白色的光。

她盯著“錄用”這個詞看了三分鐘，手指抵著太陽穴——三年前周延把她的實驗思路寫成論文投給核心期刊時，也是這樣的郵箱地址，只不過第一作者那一欄寫的是他的名字。

手機在掌心震動。

張教授打來了電話，聲音里帶著這位博導少見的激動破音：“小蘇！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國內該領域近十年，第一篇以本科生為第一作者的頂級期刊論文！”

實驗室門被撞開時，蘇硯正對著電腦發呆。

顧昭抱著一個銀色服務器擠了進來，襯衫下擺還沾著機油漬，額頭上滿是汗水：“我在高鐵上刷到張教授發的朋友圈了。”他把服務器往實驗臺上一放，金屬外殼發出沉悶的聲響，“這是我寫的自動化數據分析模塊，能幫你節省70%的數據處理時間。”

蘇硯俯身看向服務器側面——上面貼著一張她去年做實驗時拍的立得照片，邊角卷著，像是被反復摸過。

“怎么突然……”

“不是突然。”顧昭打斷了她，喉結動了動，“你上次說手動擬合X射線衍射圖譜手酸，我就開始寫了。”他抓起鼠標點開程序，界面跳出她最熟悉的藍色實驗室配色，“如果你需要合作者的話……”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我一直都在。”

公告欄前圍了一群人。

林小夏啃著奶茶吸管擠了出來，塑料杯上凝結著水珠：“姐，你上光榮榜了！”她晃了晃手機，屏幕里是圖書館墻上的新照片，蘇硯穿著白大褂低頭記錄數據，旁邊配著文字“濱海大學學術之星”。

“陳默被暫停職務接受調查了。”林小夏突然壓低聲音說，“聽說有人舉報他更改競賽評分權重，現在紀委正在調查。沈知更慘，泄露你競賽選題的事情坐實了，處分通報剛貼出來。”她吸了口奶茶，眼睛彎成月牙，“現在沒人說你是跳級怪物了，我剛才聽隔壁實驗室說，下周要請你去做經驗分享。”

暮色漸漸籠罩實驗室時，蘇硯坐在轉椅上翻閱投稿材料。

顧昭不知什么時候煮了姜茶，玻璃杯上蒙著一層白霧。

她翻開實驗日志的最后一頁——那里夾著一張便簽紙，字跡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歪扭字體：“硯姐，你的每個數據點都值得被鄭重記錄。”

指尖碰到紙張背面，有凸起的痕跡。

她翻過來，發現是顧昭用代碼刻的小圖案——兩條交疊的腿，小腿線條被細致地勾勒著，旁邊標著“能量補給圖”。

窗外傳來蟬鳴聲。

蘇硯把便簽紙貼在心口，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空調的嗡嗡聲。

整理到最后一份材料時，系統提示音突然在腦海里響起。

這次的獎勵不是實驗參數，也不是文獻記憶，而是一行閃著金光的字：“檢測到宿主科研影響力突破閾值，觸發隱藏任務——”

實驗室門被輕輕推開。

顧昭探進半個腦袋，手里提著她最愛吃的小籠包，熱氣在他的睫毛上凝成了細小的水珠：“熱了三次了，再不吃就坨了。”

蘇硯合上文件夾。

有些秘密，或許該等小籠包的熱氣模糊了眼眶時，再慢慢揭曉。

無需修改

以下是翻譯后的內容：

蘇硯核對投稿的PDF文件時，手指在作者欄突然停住了。

在第三作者的位置上，“顧昭”兩個字端端正正地在那里，和她的名字隔了半行。

她抓起手機給張教授發消息：“您加錯人了？”

五分鐘后，實驗室的門被推開了一條縫。

張教授舉著保溫杯探進頭來說：“不會錯的。”他晃了晃手機，手機屏保是蘇硯那篇論文的預印本，“小顧幫你寫了數據分析模塊，讓實驗誤差率降低了12%。”他踱步走到實驗臺前，用指節敲了敲顧昭留下的服務器，“真正的科研，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

蘇硯盯著“顧昭”這兩個字，想起上周他蹲在服務器前敲代碼到凌晨三點，后頸被空調吹得發紅也不肯去睡覺。

她拿出手機，給對話框里那個永遠標著“顧三歲”的聯系人發消息：“論文上有你的名字。”

對方秒回：“！！！硯姐，我能把這個印在奶茶杯上嗎？”

兩小時后，顧昭的“智能文獻推薦系統”在GitHub上線了。

蘇硯看著下載量，數字從300跳到3000只用了十分鐘。

在計算機系樓里，王浩教授拍著實驗室的桌子說：“都看看！顧昭這小子，去年還被我揪著補C語言，今天就搞出了能登上《自然》子刊配套工具的系統！”他推了推眼鏡，聲音突然溫柔起來，“這才是我們計算機系的驕傲。”

暮色漸漸籠罩實驗室時，顧昭提著保溫袋撞開了門。

袋口冒出白色的水汽，混合著皮蛋瘦肉粥的香氣：“林小夏說你今天沒吃午飯。”他把保溫桶推到蘇硯手邊，又摸出一個暖手寶塞進她懷里，“空調開得太低，手涼。”

蘇硯舀粥的勺子停在了半空中。

她望著顧昭眼下淡淡的青黑——那是他連續三天幫她調試系統熬出來的。

“你以后……”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實驗室里飄著的防塵棉，“還打算一直跟著我嗎？”

顧昭正在給服務器換散熱片的手停住了。

螺絲刀“當啷”一聲掉在了金屬臺面上，在安靜的實驗室里格外響亮。

他蹲下去撿，再抬頭時，耳尖紅得能滴出血來：“硯姐上次做催化實驗，手套破了都沒發現。”他扯了扯自己的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淺淺的疤痕，“我偷偷查過，那種試劑沾到皮膚上會留印子。”他吸了吸鼻子，聲音突然響亮起來，“所以我要跟著你啊！幫你看手套有沒有破，幫你寫代碼節省時間，幫你……”他突然停住，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幫你走得更順利一點。”

蘇硯的粥碗里升騰起熱氣，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伸手碰了碰顧昭手腕上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她做重金屬實驗時，他偷偷替她擋住試劑濺落留下的。

原來有些事，她以為是自己扛過來的，其實早有人在暗處替她墊好了軟墊子。

“那……”她清了清嗓子，把暖手寶往顧昭手里塞了塞，“以后換我跟著你。”

顧昭猛地抬起頭，眼睛亮得像實驗室里最亮的那盞無影燈。

他剛要說話，實驗室的門被敲響了。

林小夏舉著一張A4紙探進頭來說：“姐！行政樓貼通知了……”她瞥見顧昭發紅的耳尖，突然捂住嘴笑了起來，“沒、沒事！就是圖書館說下周要騰出報告廳……”她退出去時，門沒關嚴，能聽見她跟外面的人嘀咕：“蘇學姐的成果發布會，聽說連國外教授都要飛過來……”

蘇硯望著顧昭。

窗外的星光透進來，在兩人交疊的影子里跳動。

她忽然想起系統今天的隱藏任務提示——“與命定科研伙伴完成深度綁定”。

原來有些答案，早就藏在三年前他替她擋試劑的那一刻，藏在每一份熱粥里，藏在代碼刻的“能量補給圖”上。

保溫桶里的粥還冒著熱氣，實驗室的儀器輕聲嗡嗡作響。

顧昭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GitHub的新通知：系統下載量突破了十萬。

而蘇硯的郵箱里，躺著張教授的新消息：“下周三，學術報告廳，你該站到更亮的地方了。”

夜風掀起實驗臺上的稿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新實驗的思路。

這一次，“蘇硯”旁邊，多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顧昭”簽名——就像高中時他偷偷夾在她作業本里的小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