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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星陣初試

密道盡頭的石門被碎璃鑒的白光劈開時,蘇瓷的膝蓋在碎石上磕出了血。

她扶著門框劇烈喘息,喉間的腥甜混著密道里的霉味涌上來,眼前陣陣發黑。神器胚成時透支的星力還沒恢復,心光護罩薄得像層窗紙,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的傷口,疼得她幾乎要跪倒在地。

但碎璃鑒映出的景象讓她瞬間清醒——密道外是片開闊的冰原,無數根須像綠色的毒蛇,在冰層下游動,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網中央立著座黑紅色的祭壇,根須從祭壇底部鉆出,與總樞紐的方向相連,煞氣在祭壇上空凝成旋轉的黑霧,像朵盛開的毒花。

“抓住她!”

趙無殤的怒吼從冰原東側傳來。蘇瓷轉頭望去,玄清觀弟子的身影正從冰縫里鉆出,人數比預想中多了一倍,顯然天庭的援軍已經趕到。更可怕的是,他們手里都舉著纏滿根須的長矛,矛尖滴落的毒液在冰面上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碎璃鑒突然發燙,鏡面映出根須網絡的薄弱點——那些連接祭壇的主根周圍,分布著七個星砂閃爍的節點,像北斗七星的倒影。大伯的“星火燎原”圖譜在識海里翻頁,某頁用朱砂寫的小字突然亮起:“以星為引,以璃為媒,七點亮則陣成,可斷煞氣流轉。”

“是這里……”蘇瓷的心臟狂跳。她終于明白,匠神傳承不僅是鍛造之法,更是將星辰之力、琉璃特性與陣法結合的奧義。這冰原上的七個節點,正是布“星火琉璃陣”的絕佳位置。

她咬著牙沖向最近的節點,碎璃鑒在掌心劃出幽藍的光軌。光軌所過之處,冰層下的根須突然抽搐,像被燙到的蛇——這是她在密道里摸索出的新用法,用鏡面反射的星力干擾根須的感知。

“攔住她!”趙無殤的長劍帶著破空聲襲來,鎮魂鐵的煞氣在冰原上拉出道黑色的弧線,直刺她的后心。

蘇瓷猛地側身,長劍擦著肩胛骨飛過,帶起的勁風將她的黑袍撕開道口子。碎璃鑒的白光順勢掃向趙無殤的面門,他慘叫著后退,青銅面具被白光灼出個焦黑的窟窿,露出里面扭曲的皮肉。

“玄清觀弟子聽令!”趙無殤捂著臉頰嘶吼,“用‘縛靈索’!她的星力快耗盡了!”

數十條纏滿根須的鎖鏈突然從冰縫里竄出,在空中織成密不透風的網。蘇瓷能感覺到鎖鏈上的煞氣正吸扯著她的星力,心光護罩瞬間黯淡下去,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

第一個節點就在眼前的冰丘下。蘇瓷掏出懷里的星砂,按照圖譜的指引撒成北斗第一星的形狀,又將塊“瑕疵”琉璃嵌在中央。當她的指尖觸到琉璃時,星砂突然亮起,與碎璃鑒的白光呼應,在冰面上形成道淡金色的光幕——第一個陣眼成了!

“噗嗤!”

條縛靈索突然纏上她的腳踝,根須的倒刺瞬間扎進皮肉。蘇瓷感覺星力像決堤的洪水般流失,識海里的星辰圖譜開始扭曲,眼前又閃過石夯犧牲的畫面。

“不能停!”她猛地咬住舌尖,碎璃鑒的白光暴漲,將縛靈索彈開的同時,也照亮了第二個節點的位置。那是塊突出的冰巖,根須在巖縫里鉆來鉆去,像群啃食骨頭的螞蟻。

地火核心被她攥在手心,滾燙的溫度灼燒著皮膚,卻讓她找回了絲力氣。這是老石用命換來的火種,此刻在她掌心跳動,與冰原的寒氣碰撞出滋滋的白煙。

“以火破冰,以璃聚星……”蘇瓷的聲音帶著喘息,將地火核心按在冰巖上。巖漿般的紅光順著巖縫蔓延,根須在高溫中發出凄厲的尖叫,紛紛縮回地下。她趁機將星砂撒成第二星的形狀,嵌上琉璃——第二個陣眼成了!

冰原突然劇烈震顫,總樞紐的吸靈核顯然察覺到了陣法的威脅。祭壇上空的黑霧旋轉得越來越快,根須網絡的煞氣濃度驟增,蘇瓷的識海像被重錘砸中,喉頭涌上大口的血。

“她在布陣!快毀了那些琉璃!”趙無殤的怒吼帶著驚恐。

玄清觀弟子們瘋了樣沖向已經布好的陣眼,長矛劈向淡金色的光幕。光幕劇烈晃動,琉璃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第一個陣眼的琉璃甚至裂開了道縫。

蘇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只要有個陣眼被毀,整個星火琉璃陣就會功虧一簣。碎璃鑒的白光在掌心急跳,鏡面映出剩下五個節點的位置,它們像五顆搖搖欲墜的星辰,隨時可能被黑暗吞噬。

“拼了!”她突然轉身沖向祭壇,碎璃鑒的白光故意暴露自己的軌跡。

“想跑?”趙無殤果然中計,帶著大半弟子追了上來,長劍在冰面上劃出刺耳的弧線,“這次我看誰還能救你!”

蘇瓷的嘴角勾起抹冷笑。她要的就是這個——將主力引開,為布陣爭取時間。碎璃鑒在掌心旋轉,鏡面反射的星力在冰面上留下串光軌,像撒下的誘餌。

第三個節點在祭壇西側的冰洞里。蘇瓷沖進洞時,里面正盤踞著條水桶粗的主根,煞氣凝成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她沒有退縮,將碎璃鑒猛地按向主根的煞核——白光與煞氣碰撞的瞬間,她趁機將星砂撒成第三星的形狀,用身體擋住主根的反撲,硬生生嵌上了琉璃!

“嗷——!”

主根的嘶吼震得冰洞頂部落下冰錐。蘇瓷被氣浪掀飛,撞在洞壁上,咳出的血染紅了胸前的碎璃鑒。但當她看到第三道光幕亮起時,嘴角還是扯出了抹笑——第三個陣眼成了!

剩下的四個節點在趙無殤的追擊下險象環生。第四個陣眼布在冰縫里,她被縛靈索纏住小腿,拖著血痕爬了半里地才嵌上琉璃;第五個陣眼在玄清觀弟子的包圍圈中,她引爆了最后點地火核心,趁著混亂完成布陣;第六個陣眼時,她的左臂被長矛刺穿,只能用牙齒咬著琉璃嵌進冰里;第七個陣眼就在祭壇腳下,趙無殤的長劍已經刺穿了她的肩胛,她卻在倒下前,用最后絲星力點亮了星砂。

“七點亮則陣成……”

當第七道光幕亮起的瞬間,蘇瓷感覺識海里的星辰圖譜與冰原上的陣法完美重合。碎璃鑒突然懸浮在空中,鏡面射出七道金光,分別連接七個陣眼,將整個冰原籠罩在片璀璨的星網中。

星網中的根須突然劇烈抽搐,煞氣在金光中化作白煙。那些連接祭壇的主根像被斬斷的藤蔓,紛紛從冰層中縮回,與總樞紐的聯系被徹底切斷!冰原上的玄清觀弟子們發出驚恐的尖叫,他們手里的縛靈索失去煞氣支撐,瞬間化作堆枯藤。

“不可能……”趙無殤的長劍掉在冰面上,青銅面具下的眼睛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你怎么可能……”

蘇瓷拄著碎璃鑒站起身,肩胛的傷口在流血,左臂無力地垂下,但她的眼神卻亮得驚人。星火琉璃陣的光芒在她周身流轉,像無數星辰在跳躍,將她的黑袍染成了金色。

這就是她結合星辰感悟、匠道與陣法創造的奇跡——以星砂引星力,以琉璃聚煞氣,以七個陣眼模擬北斗七星,短暫切斷根須與總樞紐的連接。雖然只能維持片刻,卻足以改變戰局。

“這只是開始。”蘇瓷的聲音在星網中回蕩,帶著碎璃鑒的清越,“天庭欠我們的,我會一點一點討回來!”

她舉起碎璃鑒,星網的金光突然收縮,化作道耀眼的光柱,直沖趙無殤而去。趙無殤慘叫著被光柱擊中,身體在金光中劇烈燃燒,當光芒散去時,原地只剩下堆冒著青煙的灰燼。

玄清觀弟子們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跪地求饒。但蘇瓷知道,這只是局部的勝利,總樞紐的吸靈核正在積蓄力量,天庭的援軍已經越過昆侖山口,更殘酷的戰斗還在后面。

星火琉璃陣的光芒漸漸黯淡,七個陣眼的琉璃紛紛碎裂。蘇瓷的星力徹底耗盡,癱倒在冰原上,碎璃鑒從掌心滑落,在冰面上滾動,映出她蒼白卻堅定的臉。

她閉上眼,識海里的星辰圖譜還在旋轉,大伯的笑容、石夯的怒吼、秦風的斷矛……那些犧牲者的身影在星圖中閃爍,像在為她加油。

短暫的平靜后,冰原的另一端傳來更猛烈的震動。總樞紐的根須突破了陣法的余威,帶著復仇的咆哮重新鉆出冰層,煞氣濃度比之前更甚。

蘇瓷握緊碎璃鑒,掙扎著站起來。雖然疲憊不堪,傷痕累累,但她的心中卻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希望。星火琉璃陣的初試鋒芒證明,根須并非不可戰勝,天庭的統治也并非牢不可破。

她迎著根須的咆哮,一步步走向總樞紐的方向。碎璃鑒在掌心重新亮起,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照亮了她眼中不屈的火焰。

更激烈的戰斗即將來臨,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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