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信。
一個字都不信。
我救不了他?這個念頭帶著絕望的尖刺,再次狠狠扎進我的心臟。
不,比“救不了”更可怕。我此刻的舉動,在他眼中恐怕不是救贖,而是另一種更不可理喻的威脅和瘋狂。
大概歸類為:精神污染型攻擊。
他體內的毀滅之力,就像一根繃緊到極限的弦,任何一絲來自外界的、無法理解的異動,都可能成為壓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恐懼的藤蔓再次纏緊,勒得我喘不過氣。感覺前途一片黑暗,比這魔宗地牢還黑。
“我……”
喉嚨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我試圖發出聲音,卻只擠出一個破碎的音節。
內心:我想回家!我想我的WiFi和肥宅快樂水!
就在這時,一股尖銳到無法形容的劇痛,毫無征兆地從我心臟深處猛然炸開!
那感覺不像刀刺,更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布滿倒刺的冰冷爪子,狠狠攥住了我的心臟,然后用力向四面八方撕扯!
痛感直沖天靈蓋!
“唔!”
一聲短促的痛哼不受控制地溢出我的喉嚨,身體猛地蜷縮起來,眼前陣陣發黑,冷汗瞬間如瀑般涌出。
形象?不存在的!我現在只想在地上打滾!
九竅噬心蠱!
屬于林婉的記憶碎片猛地翻涌上來。這是魔宗控制重要“棋子”的歹毒手段。
蠱蟲盤踞心竅,每月需服特制丹藥壓制。
若到期不服,或心生異動(比如強烈的背叛或反抗念頭),蠱蟲便會蘇醒噬心,痛不欲生,直至心脈碎裂而亡!
剛才那滅頂的恐懼和對沈厭強烈的、想要阻止他黑化的念頭……還有瘋狂吐槽他發型和衛生狀況的內心彈幕……
難道觸發了這該死的蠱蟲?宗主……或者他手下那些無處不在的眼睛,已經察覺到了這間囚室里不同尋常的“溫情”?
還是覺得我這“慈母”演得太假,需要電擊治療一下?
劇痛如同跗骨之蛆,一波強過一波。我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濃重的鐵銹味,才勉強沒有慘叫出聲。
身體控制不住地痙攣,感覺腸子都快打結了。視線模糊地投向沈厭。
他依舊靠在冰冷的床沿,一動不動。
嘴角那抹嘲弄的弧度似乎加深了,眼底的冰寒更甚,甚至還摻雜了一絲了然和……果然如此的冷漠。
仿佛在說:看,這就是你試圖“靠近”我的代價。天道好輪回,蠱蟲饒過誰?
原來如此。這就是林婉的囚籠,也是我的。
在這魔宗之內,連一絲試圖偏離劇本的“善意”,都是不被允許的奢侈。
這噬心的劇痛,是警告,更是枷鎖。連內心戲太豐富都不行!這破地方還有沒有點魔權了!
救他?我連自己下一刻是生是死都無法掌控。感覺離領盒飯只差一集片尾曲了。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才那一絲可笑的沖動,滅世的幻象再次猙獰地撲來。
內心哀嚎:完了完了,芭比Q了!這波要團滅!
就在這時,沈厭動了。
他極其緩慢地抬起那只沒有藏匕首的手。
蒼白瘦削的手指伸向我,動作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遲滯感。
他的目光落在我因劇痛而扭曲、可能還有點鼻涕眼淚糊著的臉上,那眼神深不見底,像是在審視一件物品,又像是在確認某種猜測。
大概在想:這瘋女人又在玩什么苦肉計?
指尖,最終懸停在我劇烈起伏的胸口前方,咫尺之遙。那里,是蠱蟲肆虐的源頭。他該不會想趁機補刀吧?
“痛么?”
他開口了,聲音低啞得如同砂礫,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毫無溫度的重量砸下來。
“這……就是‘娘’的滋味?”
語氣嘲諷值拉滿,還帶著點“活該”的幸災樂禍。
我:“……”
內心:痛!痛死了!還有,小兔崽子,你禮貌嗎?
“痛么?”
沈厭的聲音像淬了冰的砂礫,每一個字都砸得我心臟更疼一分。
“這……就是‘娘’的滋味?”
我:“……”
內心:這‘娘’的滋味是九轉大腸級別的酸爽你懂不懂!)
那懸在我心口寸許的、蒼白瘦削的手指,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意味。
他眼底的嘲弄幾乎凝成實質,仿佛在欣賞一場由我主演的、名為“自作自受”的滑稽戲。
九竅噬心蠱的劇痛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我心脈里瘋狂攪動,疼得我眼前發黑。
冷汗浸透了里衣,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比這地牢的陰風還刺骨。
內心瘋狂OS:宗主你個老陰比!監控裝哪兒了?連內心吐槽都觸發警報?這破蠱蟲是裝了情緒感應器嗎?
就在我疼得幾乎要原地升天、考慮要不要先給自己來個痛快的時候,沈厭那只懸著的手,動了。
不是攻擊,也不是收回。
他極其緩慢地、用一種近乎刻意的、帶著濃濃審視意味的動作,將指尖下移,最終落在了我因劇痛而死死攥住胸口衣襟的手背上。
冰冷!刺骨的冰冷!
那感覺不像活人的觸碰,倒像一塊剛從萬年寒冰里挖出來的石頭。
凍得我一個激靈,連噬心的劇痛都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低溫冰封了半秒。
“呵……”
又是一聲輕不可聞的嗤笑,從他染血的唇間溢出。
他指尖的力道極其輕微,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制感,將我那因痛苦而痙攣蜷縮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了。
動作緩慢,帶著一種近乎凌遲的羞辱感。
我被迫松開了抓著自己衣襟的手,露出了那劇烈起伏、承載著致命蠱蟲的胸口。
屈辱和劇痛交織,讓我幾乎咬碎了后槽牙。
內心:淦!死小孩!殺人誅心啊!老娘都要痛死了你還玩這套!
“忍著。”
他收回手,仿佛剛才只是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聲音低啞而冰冷,帶著命令的口吻。
“若引來外面的人……你我只會死得更快。”
我:“……”
內心:道理我都懂!可這玩意兒它不講道理啊!它在我心窩里蹦迪開party啊大哥!
他的話像一盆摻著冰碴的冷水,兜頭澆下。是啊,外面那些魔宗走狗,巴不得找借口進來“處理”掉我們這兩個麻煩。
劇痛帶來的混沌被強行壓下去一絲,求生的本能占據了上風。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用盡全身力氣對抗著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可能引人注意的聲音。
身體蜷縮在地上,不受控制地輕微抽搐,像一條離了水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