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門后,非是幽冥,而是古老祭壇。穹頂星圖流轉,倒映血鑰鑄造之景。三神器:“星晷”“月魄”“龍骨”。阿卯觸碰核心星圖昏迷,意識被星圖同化。周言燃魂念入星圖相救,趙稷獨守發現鑄造臺下暗道。?冰冷。刺骨的冰冷,混合著一種深入骨髓的、仿佛連時間都能凍結的死寂。意識如同沉入萬載玄冰的深處,每一次掙扎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趙稷猛地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卻如同帶著冰渣,狠狠刮過他的喉嚨和肺葉,激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尤其是強行燃燒精血后的經脈,如同被無數燒紅的鋼針反復穿刺。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野模糊,旋轉,過了好幾息才勉強聚焦。沒有預想中的幽冥鬼域,沒有翻滾的死氣,也沒有蜂擁而至的白骨大軍。眼前,是一片難以想象的、宏大而詭異的死寂空間。空間異常空曠,穹頂高得幾乎沒入視線無法穿透的黑暗。支撐穹頂的,是十二根巨大得如同山峰基座的石柱。石柱通體呈現一種仿佛被無數歲月風霜侵蝕、又被某種強大力量反復淬煉過的暗沉金屬色澤,表面布滿了難以辨識的、巨大而扭曲的古老刻痕。那些刻痕并非裝飾,更像是一種被強行烙印上去的痛苦印記,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滄桑與沉重壓迫感。石柱之間,并非完全空曠,而是懸浮著無數大小不一的、散發著微弱幽藍光芒的棱形晶石。這些晶石如同星辰的碎片,無聲地漂浮著,構成了某種玄奧的陣列,將整個空間的底部籠罩在一片冰冷、朦朧、勉強可視的幽藍微光之中。光芒的來源,是腳下。趙稷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冷、光滑、如同巨大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平整地面上。地面并非完全黑暗,在那些懸浮的幽藍晶石光芒映照下,隱約能看到其下流淌著極其細微、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脈絡,時隱時現,仿佛整塊地面是一個巨大活物的皮膚。他掙扎著撐起上半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目光急切地掃視四周。不遠處,周言靜靜地側臥著,素白的衣衫上沾染著大片刺目的、已經凝固的暗紅冰晶(那是她燃魂催動遁法時噴出的精血所化)。她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緊閉的眼瞼,仿佛一尊失去了所有生機的冰雕。唯有她眉心處,一道極其細微、如同冰裂紋般的淡藍色痕跡,還在散發著微弱到極致的寒意,證明著她的神魂尚未徹底熄滅。再遠一點,阿卯小小的身體蜷縮在一塊相對光滑的地面上。他臉上的高熱潮紅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病態的、近乎青灰的死白。小小的眉頭緊緊鎖著,嘴唇干裂,陷入一種深度的、毫無知覺的昏迷。看到兩人都還在,趙稷心中緊繃的弦稍稍松了一絲,但隨即又被更沉重的憂慮取代。周言魂傷垂危,阿卯昏迷不醒,他自己更是油盡燈枯,連站起來都無比困難。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白骨門后,難道不是幽冥,而是這樣一個死寂的古老空間?他強忍著全身的劇痛和虛弱,手腳并用地爬到周言身邊。觸手所及,她的身體冰涼得嚇人。趙稷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她的頸側,指尖傳來極其微弱、卻依舊存在的脈搏跳動,讓他稍微松了口氣。他嘗試著渡入一絲微弱的內力,但那點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根本無法撼動周言體內那如同冰封死域般的狀況。“周言…”趙稷嘶啞地低喚,聲音在空曠死寂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微弱,沒有回應。他又爬到阿卯身邊,將孩子冰冷的小手握住,渡入一絲同樣微薄的內力。阿卯的身體似乎本能地吸收著這點暖意,眉頭似乎舒展了極其微小的一絲,但依舊沉睡不醒。安置好兩人,趙稷靠著冰冷的黑曜石地面喘息了好一會兒,才積攢起一點力氣,艱難地扶著旁邊一根冰冷的巨大金屬石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必須弄清楚這里的情況!這詭異的死寂,比刀光劍影更令人心悸。他抬頭,望向那高不可測的穹頂。下一刻,他的呼吸驟然停滯!瞳孔因為極度的震撼而猛然收縮!穹頂,并非純粹的黑暗!在那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幽暗天幕之上,鑲嵌著、或者說…流淌著…一片浩瀚無垠的星圖!那不是靜止的星辰!無數或明或暗的光點,如同擁有生命的螢火蟲群,在深邃的黑暗背景中緩緩地流淌、旋轉、明滅!它們構成了巨大無比的漩渦、延展的星云、橫貫虛空的星帶…其復雜與宏大,遠超趙稷平生所見的任何星象!星光并非銀白,而是一種冰冷的、帶著一絲幽藍和詭譎暗紅的混合色澤,如同凝固的血液與寒冰的混合物,將整個穹頂映照得光怪陸離,充滿了非人間的妖異美感。而在這緩緩流淌的、浩瀚星圖的正中央,在那無數星光漩渦匯聚的核心之處,景象更加令人心神劇震!星光的流動在那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如同鏡面般的漩渦核心。漩渦中,并非倒映著下方的空間,而是清晰地投射出一幕幕古老而血腥的幻象!趙稷看到了!他看到了一座高聳入云、通體漆黑、山勢猙獰如同巨獸獠牙的孤峰!——正是皮卷地圖上那孤狼獠牙般的山峰輪廓!九嶷黑山!他看到無數渺小如同螻蟻的身影,在那險峻陡峭的山體上艱難攀爬、搏殺!血雨腥風,殘肢斷臂如同雨點般落下!爭奪的目標,赫然是山峰之巔,一座由慘白巨骨壘砌而成的、造型扭曲的古老祭壇!祭壇的核心,懸浮著一團不斷扭曲、膨脹、散發出毀天滅地般恐怖波動的——暗紅色能量核心!那核心的形態,正與皮卷上描繪的鑰匙圖案,別無二致!血鑰!緊接著,幻象變幻!他看到了那暗紅能量核心在祭壇上劇烈地波動、掙扎!無數細密的、如同蛛網般的裂痕在其表面蔓延!最終,在一聲無聲卻仿佛能震碎靈魂的恐怖爆鳴中,核心猛地炸裂開來!化作無數道拖著長長尾焰的暗紅流光,如同流星火雨般,射向四面八方,消失在茫茫天際!爆炸的沖擊波橫掃整個山巔,那座白骨祭壇瞬間化為齏粉!血鑰…湮滅!這便是皮卷所指引的終點?血鑰最終毀滅之地?也是…它力量散落、圖紙可能流出的源頭?幻象并未結束。在血鑰湮滅的爆炸余波中,三道極其微弱、卻散發著截然不同、無比古老神圣氣息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頑強地亮起,并迅速被爆炸的亂流卷向未知的遠方。第一道,是一道清冷、純粹、仿佛能凍結時空的銀白光輪,其核心隱約可見一個緩緩旋轉的、由無數精密冰晶構成的復雜儀軌虛影——星晷!第二道,是一團柔和、皎潔、如同月華凝聚的乳白光球,光球內部,似乎有一滴晶瑩剔透、蘊含著無盡太陰之力的液體在流淌——月魄!第三道,則是一道蒼茫、厚重、帶著洪荒蠻荒氣息的暗金光芒,光芒中,隱約可見一截巨大無比、蜿蜒如山脈、覆蓋著暗金鱗片、散發出無上威嚴與力量的——脊骨虛影!龍骨!三神器!星晷!月魄!龍骨!阿卯昏迷前那斷斷續續的囈語,與眼前這血鑰湮滅幻象中飛出的三道光芒,瞬間在趙稷腦海中重合!這絕非巧合!難道…重鑄血鑰,或者掌控其殘余力量的關鍵,并非圖紙,而是這三件失落的神器?!就在趙稷被這驚天幻象和“三神器”的啟示震撼得心神激蕩之際——“唔…”蜷縮在地上的阿卯,突然發出了一聲極其微弱、如同夢囈般的呻吟。這聲音在死寂的空間里異常清晰。趙稷猛地低頭看去。只見阿卯小小的身體,不知何時竟然無意識地朝著穹頂那片浩瀚星圖的方向微微挪動了一點。他那雙緊閉的眼睛,眼瞼下的眼球似乎在劇烈地轉動著。更詭異的是,他那伸出的小手,指尖正對著穹頂星圖中央、那投射出血鑰湮滅幻象的漩渦核心方向!而穹頂上,那緩緩流淌的星圖,似乎也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吸引。漩渦核心投射幻象的光芒微微波動了一下,一縷極其細微、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星光絲線,如同擁有生命的觸須,竟悄無聲息地、緩緩地向著下方阿卯伸出的指尖垂落下來!“阿卯!別碰!”趙稷心中警兆狂鳴!嘶聲大吼!他顧不得身體的虛弱和劇痛,猛地向前撲去,想要拉開阿卯!然而,遲了!就在趙稷撲出的剎那,那縷細微的星光絲線,如同最輕柔的羽毛,輕輕地、點在了阿卯伸出的指尖之上!“嗡——!”一聲低沉而宏大的嗡鳴,瞬間響徹整個死寂空間!這一次,聲音不再作用于靈魂,而是清晰地回蕩在冰冷的空氣里,震得懸浮的幽藍晶石都微微顫抖!阿卯小小的身體猛地劇烈一震!如同被一道無形的巨雷劈中!他原本只是蒼白的小臉瞬間變得如同白紙,毫無血色!緊閉的眼瞼下,眼球停止了轉動,仿佛徹底失去了生機!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冷而浩瀚的氣息,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從他小小的身體里爆發出來!那氣息古老、蒼茫、帶著星辰的軌跡和宇宙的冰冷,與這空間穹頂的星圖產生了強烈的共鳴!穹頂之上,那片浩瀚的星圖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流淌、旋轉、明滅的速度驟然加快!無數星光變得更加璀璨、更加活躍!尤其是中央的漩渦核心,投射出的幻象瞬間變得清晰了十倍!血鑰湮滅時那毀天滅地的恐怖能量波動,如同實質般壓迫下來!而阿卯,他的身體雖然依舊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但趙稷卻驚恐地感覺到,屬于“阿卯”的意識、氣息,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消散!仿佛他小小的靈魂,正在被那浩瀚冰冷的星圖強行抽離、同化!“阿卯!”趙稷目眥欲裂,一把將阿卯冰冷僵硬的小身體緊緊抱在懷里!入手一片刺骨的冰涼,如同抱著萬年玄冰!無論他如何渡入內力,如何呼喚,阿卯都毫無反應!那縷連接指尖與穹頂的星光絲線,雖然細不可見,卻如同最堅固的鎖鏈,牢牢鎖住了阿卯的生機!“星圖…它在吞噬他!”一個冰冷徹骨的念頭瞬間攫住了趙稷的心臟!“放開他!”一個清冷、虛弱、卻帶著斬釘截鐵般決絕的聲音,在趙稷身后響起。是周言!不知何時,她竟然掙扎著坐了起來!背靠著冰冷的金屬石柱,身體依舊虛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嘴角不斷有新的血沫溢出,但她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卻死死地盯著穹頂的星圖和趙稷懷中生機急速流逝的阿卯!眼眸深處,是冰封般的冷靜和一種近乎瘋狂的決意!“他在被星圖同化!強行拉開,只會瞬間撕碎他最后一點意識!”周言的聲音急促而嘶啞,每一個字都帶著神魂撕裂般的痛苦,“唯一的辦法…是有人進去!把他的意識…拉回來!”“進去?怎么進去?!”趙稷急怒攻心,抱著阿卯冰涼的身體,如同抱著整個世界正在崩塌的重量。“以魂念…入星圖!”周言的目光從阿卯身上移開,死死地鎖定了穹頂那片浩瀚流淌的冰冷星海,冰藍色的眼眸中,燃燒起兩簇幽冷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火焰!“你…”趙稷瞬間明白了她的打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周言的神魂本就遭受重創,瀕臨崩潰!再以魂念闖入這詭異莫測、蘊含著血鑰湮滅恐怖力量的古老星圖?這和自殺有什么區別?!“沒時間了!”周言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她不再看趙稷,雙手艱難地抬起,在胸前再次結印!這一次的印訣,比引動星輝時更加艱澀、更加緩慢!每一根手指的移動,都仿佛承受著千鈞重壓,指尖凝結出細小的血珠和冰晶!眉心那道淡藍色的裂紋,如同活物般蔓延開來,散發出越來越強烈的冰藍光芒!“守好…我們的身體…”周言的聲音變得縹緲而遙遠,仿佛從極寒的冰川深處傳來。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趙稷懷中生機幾近斷絕的阿卯,又看了一眼趙稷那雙充滿血絲、寫滿驚怒和痛苦的虎目,冰藍色的眼眸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難以言喻的情緒。隨即,那絲情緒被徹底凍結、掩蓋。“玄冰…引魂…燃魄…入星海!”伴隨著這聲如同靈魂獻祭般的清叱,周言眉心那道蔓延的裂紋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冰藍光芒!一道極其凝練、純粹由冰藍色魂念構成的虛幻身影,如同離弦之箭,猛地從她盤坐的肉身天靈處沖出!這道魂念之影極其黯淡,邊緣不斷波動、逸散,顯然虛弱不堪。但它卻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焚盡一切的決絕,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精準無比地射向穹頂星圖中央、那連接著阿卯指尖的漩渦核心!目標直指那縷幾乎看不見的星光絲線!“周言!!!”趙稷的嘶吼帶著無盡的驚怒和恐慌,在空曠死寂的空間里瘋狂回蕩!冰藍的魂念虛影,如同撲火的飛蛾,瞬間沒入了那片浩瀚流淌、冰冷無情的星圖漩渦之中!就在魂念沒入的剎那——“嗡——!!!”整個穹頂星圖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無數星辰瘋狂閃爍、明滅、旋轉!中央的漩渦劇烈地扭曲、波動,投射出的血鑰湮滅幻象瞬間變得支離破碎!一股更加龐大、更加冰冷、仿佛能凍結時空的意志,從星圖深處轟然蘇醒!帶著對闖入者無盡的排斥和碾壓之力,狠狠撞向那道微弱卻執著的冰藍魂念!空間劇烈震蕩!懸浮的幽藍晶石瘋狂搖擺、碰撞!支撐穹頂的十二根巨大金屬石柱,表面那些扭曲的古老刻痕,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暗沉的紅光,發出低沉痛苦的嗡鳴!趙稷死死抱著懷中冰冷僵硬的阿卯,眼睜睜看著周言的肉身在魂念離體后,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軟軟地癱倒在地,眉心那道冰藍裂紋光芒急速黯淡,生命氣息微弱到了極致。而穹頂之上,那道代表著周言最后魂念的微弱冰藍光芒,在浩瀚狂暴的星光碾壓下,如同怒海中的一葉扁舟,劇烈地閃爍、搖曳,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徹底吞噬、湮滅!絕望!比面對白骨大軍時更加深沉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住趙稷的心臟,幾乎讓他窒息!“不…不能就這樣…”趙稷雙目赤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淋漓!他強迫自己從巨大的恐慌和無力感中掙脫出來!周言用命在賭!阿卯命懸一線!他不能倒下!他必須做點什么!目光如同困獸般瘋狂掃視著這片詭異的空間。支撐穹頂的石柱…懸浮的幽藍晶石…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地面…還有地面下那些時隱時現的暗紅脈絡…等等!趙稷的目光猛地釘在了空間的最中央!那片血鑰湮滅幻象投射的正下方!那里,并非完全平整!在幽藍晶石光芒的映照下,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由地面暗紅脈絡匯聚而成的、微微凸起的圓形平臺輪廓!平臺的材質似乎與周圍地面不同,更加幽暗,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平臺表面,同樣布滿了極其細微、卻異常復雜的刻痕,那些刻痕的走向,竟隱隱與穹頂星圖的某些軌跡相呼應!鑄造臺?!一個念頭如同電光般閃過趙稷的腦海!這里…難道不僅僅是血鑰湮滅的見證之地…更是…它曾經被鑄造的場所?!那平臺,就是鑄造血鑰的核心?!這個念頭讓他心臟狂跳!他猛地低頭,再次看向懷中毫無生氣的阿卯,又看看穹頂星圖中那道在星光風暴中苦苦掙扎、隨時可能熄滅的冰藍魂念…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計劃雛形,在他混亂而焦灼的腦海中迅速成型!必須靠近那個平臺!那里是這片空間的核心,是星圖力量投射的焦點,也必然是周言魂念和阿卯意識被困之地的關鍵節點!他不再猶豫!將阿卯冰冷的小身體小心翼翼地放在周言癱倒的肉身旁邊,用那件早已破爛不堪的大氅將兩人勉強蓋住。然后,他強忍著經脈寸斷般的劇痛和身體的極度虛弱,雙手死死握住斜插在一旁的玄鐵刀刀柄,將其作為拐杖,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一步、一步,無比艱難地向著空間中央那片巨大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幽暗平臺挪去!每一步都重若千鈞,汗水混著血水從他額頭滾落,滴在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地面上,瞬間凝結成小小的冰珠。視線因為脫力和劇痛而陣陣發黑,但他強迫自己死死盯著前方那個越來越近的幽暗輪廓!那是最后的希望所在!就在他距離那巨大的幽暗平臺還有不到十丈距離時——“咔噠…”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機括轉動聲,突然從他腳下的地面傳來!趙稷的腳步猛地頓住!全身肌肉瞬間繃緊!警惕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向聲音來源!他腳下所踩的位置,正是平臺邊緣一處不起眼的、與其他暗紅脈絡交匯的節點。剛才那沉重的腳步落下,似乎觸動了什么!隨著那聲輕微的“咔噠”聲,趙稷前方,那巨大幽暗平臺靠近邊緣的一塊區域,地面上的暗紅脈絡突然如同活物般流動、匯聚!緊接著,那塊大約三尺見方的、原本與平臺渾然一體的幽暗地面,竟無聲無息地向內凹陷、下沉!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延伸的、散發著更加濃郁陰冷氣息的——方形暗道入口,赫然出現在平臺邊緣,如同巨獸張開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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