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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丞相府的異動

毒餌白月光(續)指尖魔教令牌的森寒浸透骨髓。破廟蛛網下,我咳出的血染紅“獄”字。門外雪地上,相府侍衛鐵鷹的玄鐵護臂折射冷光。“搜!活要見人,死要驗尸!”“公子,此地污穢……”老仆話音未落。“無妨。”玄色大氅拂過斷椽,金線云紋刺破昏暗。

冰冷刺骨的寒意,順著緊攥令牌的指縫,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鉆入周言的骨髓深處,帶來一陣陣戰栗。那并非僅僅是金屬的冰冷,更是一種深入靈魂的、帶著血腥與絕望的森然死氣。

破廟。

這不知荒廢了多少歲月的棲身之所,勉強遮擋了外面呼嘯的寒風和零星的碎雪。殘破的泥塑神像在蛛網塵埃中面目模糊,空洞的眼窩漠然俯視著蜷縮在角落草堆里的不速之客。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霉味、塵土味,以及……無法掩蓋的、新鮮血液的腥甜。

“咳咳……咳咳咳……”

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猛地襲來,周言佝僂著身體,渾身劇顫。每一次咳嗽都如同在胸腔里引爆了無數把鈍刀,牽扯著斷裂的肋骨和移位的臟腑。溫熱的液體不受控制地涌上喉頭,她猛地側頭,“噗”地一聲,一大口粘稠暗紅的鮮血噴濺在身前冰冷、布滿灰塵的地面上。

血花綻開,點點污紅,正正濺落在她攤開的、緊握令牌的左手上。

那枚沉重的玄鐵令牌,通體暗沉,邊緣雕刻著扭曲如活物的火焰鬼面紋路,此刻被粘稠的鮮血覆蓋。溫熱的血珠順著令牌表面詭異的溝壑緩緩流淌,最終匯聚、浸潤在令牌中央那個巨大、虬結、充滿邪異氣息的古老篆字上——

【獄】!

猩紅的血,浸透了森然的“獄”字。那冰冷的鐵器仿佛瞬間活了過來,貪婪地吸吮著生命的溫熱,透出一種妖異而猙獰的光澤。令牌入手處傳來的寒意更甚,幾乎要將她凍僵。周言死死盯著那個被自己鮮血染紅的“獄”字,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和宿命般的窒息感攫住了她。魔教……獄令……水底那具不知名的尸骸……柳懷璧處心積慮要將她喂給魔教的毒計……所有的線索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絞緊。

意識因劇痛和失血再次開始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從視野邊緣蔓延上來。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艱難跳動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緩慢而沉重,如同垂死的鼓點。

就在這時——

“嘚嘚…嘚嘚嘚……”

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整齊密集的馬蹄踏雪聲,如同冰珠滾落玉盤,穿透了破廟呼嘯的風聲和死寂,由遠及近,清晰地傳入周言瀕臨渙散的耳中!

不是尋常商旅或江湖客散亂的馬蹄!這聲音訓練有素,節奏精準,帶著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壓力!

追兵?!

周言渾身汗毛瞬間倒豎!求生的本能壓榨出身體最后一絲力量,她猛地屏住呼吸,身體如同受驚的壁虎,死死貼緊冰冷潮濕、布滿蛛網的墻角陰影!連嗆咳都強行咽了回去,只余下喉嚨里火燒火燎的劇痛。

馬蹄聲在破廟殘破的山門外戛然而止。

隨即,一個低沉、冰冷、毫無情緒波動、如同金鐵摩擦的聲音響起,清晰地穿透了殘破的門板縫隙:

“搜!方圓三里,所有能藏身之處,一處不漏!”“活要見人,死要驗尸!”那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每一個字都如同冰錐,狠狠扎進周言的耳膜。

活要見人,死要驗尸!

柳懷璧的人?!不!不對!這聲音,這語氣,這行事的冷酷精準……不是聚賢山莊那些護衛能有的氣勢!更像是……更冰冷、更無情的機器!

“是!鐵鷹大人!”數個同樣冰冷的聲音齊聲應諾,干脆利落。

緊接著,是甲胄摩擦、刀鞘輕碰的細微聲響,以及靴子踩踏積雪發出的“咯吱…咯吱…”聲。這些聲音如同死神的腳步,正迅速而有序地向著破廟圍攏過來!

周言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甚至能感覺到那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流,正從門縫、窗隙間絲絲縷縷地滲透進來。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纏繞上她的脖頸。這一次,她真的無處可逃了。重傷至此,別說抵抗,連動一動手指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

廟門外,雪地反射著清冷的微光。

一個身形異常魁梧、如同鐵塔般的身影佇立在最前方。他全身覆蓋在玄黑色的精鐵鱗甲之下,關節處連接著厚重的玄鐵護臂和護脛,在雪光下泛著幽冷的金屬光澤,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臉上覆著同樣玄鐵打造的半面甲,只露出一雙毫無溫度、如同鷹隼般銳利冰冷的眼睛。正是方才發號施令的“鐵鷹”。他沉默地掃視著眼前這座搖搖欲墜的破廟,如同打量著一座死寂的墳墓。

在他身后幾步,侍立著一位須發灰白、穿著深青色棉袍的老仆。老仆臉上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看著眼前這荒蕪破敗、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廟宇,忍不住微微皺眉,上前一步,對著鐵鷹身旁另一道身影,壓低了聲音,帶著勸誡的意味:

“公子,此等荒郊破廟,污穢不堪,恐有邪祟瘴癘。您萬金之軀,實在不宜……”老仆的目光,帶著深深的擔憂,落在前方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上。

然而,他勸誡的話語尚未說完——

“無妨。”

一個清越、平和,如同珠玉落盤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輕易蓋過了呼嘯的寒風和老仆的絮叨。

話音落處,那道身影動了。

玄色的大氅,以最上等的墨絨為底,邊緣滾著寸許寬的暗金色云紋,在清冷的雪光下流淌著內斂而尊貴的華彩。大氅隨著主人的步伐無聲拂動,掃過山門前斷裂傾頹、積滿厚厚雪塵的殘破門椽。

來人步履從容,仿佛踏的不是荒郊雪地,而是相府華庭的錦毯。他并未理會鐵鷹和老仆,徑直走向破廟那扇早已朽爛、斜斜掛著的山門。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極其俊逸的側臉輪廓,鼻梁高挺,唇線清晰,下頜的線條帶著一種天生的矜貴與疏離。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平靜無波地投向廟內深沉的黑暗,仿佛能穿透這腐朽的屏障,洞察一切。

正是當朝丞相安世清嫡子,安臣俊。

他站在破敗的山門口,玄色大氅上流轉的暗金云紋,如同黑暗中蟄伏的龍鱗,在這污穢昏暗的破廟入口處,投下一道尊貴而壓迫感十足的剪影。

“吱呀——”

隨著他的靠近,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山門,仿佛承受不住這份無形的威壓,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向內又歪斜了幾分,抖落簌簌灰塵。

鐵鷹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瞬間鎖定廟內。他身后數名同樣身著玄黑勁裝、氣息沉凝的侍衛,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無聲地散開,刀劍雖未出鞘,但那森然的殺氣已牢牢封鎖了破廟所有可能的出口。

老仆看著自家公子踏入那污穢之地,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憂慮地嘆了口氣,默默退后一步。

安臣俊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廟內。

蛛網橫陳,塵土覆蓋。殘破的神像在陰影中沉默。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一絲若有若無、極其淡薄的、屬于女子的氣息。

他的視線,最終定格在神像旁,那片被傾倒的草堆和蛛網籠罩的、最為濃重的陰影角落。

那里,蜷縮著一團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影子。借著門外雪地和侍衛火把透入的微弱光線,能看到那團影子在極其輕微地顫抖。破碎的粗布青衣幾乎被暗紅的血痂和污泥浸透,勾勒出一個瘦削單薄的輪廓。凌亂沾滿污穢的發絲下,一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干裂泛著青紫,緊緊抿著,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唯有一雙眼睛,在陰影中微微睜開一條縫隙,里面沒有驚恐,沒有哀求,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如同寒潭般的沉寂與……被逼到絕境、隨時可能爆發的瘋狂警惕。

那眼神,像極了雪原上瀕死卻依舊呲著獠牙的孤狼。

安臣俊的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微弱的、難以捕捉的漣漪。

就在這時,廟外遠處,通往官道的方向,隱隱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喧囂!

馬蹄聲、車輪聲、還有女子清脆卻帶著焦急的呵斥聲混雜在一起,打破了雪夜的死寂!

“讓開!都給我讓開!”“小姐!小姐您慢點!雪地路滑!”“滾開!別擋著本小姐的路!我的馬!我的馬驚了!”

那聲音由遠及近,帶著一股不管不顧的蠻橫和嬌縱,迅速朝著破廟的方向而來!

鐵鷹眉頭微皺,銳利的目光瞬間投向喧囂傳來的方向,右手下意識地按在了腰間佩刀的刀柄上。他身后的侍衛也立刻調整站位,分出兩人警惕地望向官道。

老仆更是臉色微變,低聲道:“公子,外面似乎……”

安臣俊卻恍若未聞。他依舊靜靜地看著陰影中那雙沉寂而警惕的眼睛。玄色大氅的暗金云紋在門外火把跳躍的光線下,流淌著捉摸不定的微光。

廟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毒餌白月光(續)安臣俊的目光沉靜如淵,落在我指間染血的魔教令牌。門外喧囂炸裂,少女嬌叱刺破風雪:“滾開!擋路者死!”驚馬嘶鳴裹挾著碎雪泥漿,轟然撞塌廟門!朽木飛濺煙塵彌漫的剎那——我反手將令牌狠狠拍向身后神龕裂罅!“抓住她!”鐵鷹的厲喝與少女的尖叫同時炸響。玄色大氅的金線云紋在混亂中巋然不動,唯指尖微蜷,拈住了一縷從我袖口崩落的染血布條。

安臣俊的目光,沉靜如不見底的古淵,穿透破廟內彌漫的灰塵與血腥,精準地落在周言那只緊握令牌、沾滿污血的手上。那枚玄鐵鑄就的“獄”字令牌,在昏暗中反射著幽冷的微光,邊緣扭曲的火焰鬼面紋路仿佛在血污下蠕動,透出令人心悸的邪異。這令牌代表的含義,顯然超出了尋常江湖仇殺的范疇。

廟內死寂的空氣被這目光壓得如同凝固的鉛塊。周言蜷縮在陰影里,能清晰感受到那目光帶來的無形重壓,比鐵鷹的殺氣更令人窒息。他看到了!他認出來了!這個念頭如同冰錐,狠狠刺入她本就緊繃的神經。她甚至能感覺到對方那古井無波的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思量。

就在這無聲對峙、暗流洶涌到極致的瞬間——

“滾開!都給我滾開!擋路者死——!!!”

一聲拔高了八度、充滿了嬌蠻、驚惶與不管不顧的少女尖叱,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刺破了廟外呼嘯的風雪與凝重的肅殺!那聲音帶著一種被寵壞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蠻橫,距離破廟已然極近!

“唏律律——!!!”

緊接著,是烈馬受驚的、凄厲到破音的嘶鳴!伴隨著沉重的、如同擂鼓般的馬蹄瘋狂踏地的轟響!還有車輪在濕滑雪地上失控打滑、木軸不堪重負的刺耳摩擦聲!

“小姐!快勒馬!前面是破廟!”“啊——!躲開!快躲開!”“攔住它!快攔住那瘋馬!”

護衛驚慌失措的呼喊、路人驚恐的尖叫、以及那失控馬車裹挾著風雪泥漿、如同脫韁鋼鐵巨獸般轟然沖來的恐怖聲勢,瞬間在廟門外交織成一片末日降臨般的混亂狂潮!

這一切變故,快得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如同平地炸起的驚雷,猛地從破廟那早已搖搖欲墜的山門處爆發!

那扇本就腐朽不堪、斜斜掛著的厚重木門,如同紙糊的一般,被一股裹挾著狂暴力量、速度驚人的黑影狠狠撞中!

朽爛的木料應聲炸裂!無數碎裂的木條、帶著冰棱的雪塊、飛濺的泥漿如同炮彈般向廟內狂射!巨大的沖擊力讓整個破廟都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殘破的梁柱發出痛苦的呻吟,簌簌落下更多灰塵和蛛網!

煙塵如同怒濤,瞬間彌漫了整個廟宇空間!視線被徹底遮蔽!嗆人的塵土味混合著濃烈的血腥、馬匹的騷臭,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混亂!極致的混亂!

就在這廟門被撞塌、煙塵彌漫、所有人視線被遮蔽、心神被這驚天變故狠狠沖擊的萬分之一秒!

蜷縮在神像陰影下的周言,眼中那點沉寂的寒芒,驟然炸裂成焚天的烈焰!求生的本能壓倒了劇痛和恐懼!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去看那撞塌廟門的“元兇”是何物!她的身體如同被壓縮到極限的彈簧,猛地向后一縮!沾滿污血的左手緊握著那枚冰冷的玄鐵令牌,用盡全身殘存的所有力氣和意志,手臂以一個詭異決絕的角度,狠狠反手向后拍去!

目標,正是身后那座泥塑神像底座下方,一道早已存在、被蛛網和厚厚灰塵掩蓋的、深不見底的狹長裂罅!

啪!

一聲沉悶的、帶著金屬質感的脆響!

那枚沉重的“獄”字令牌,被周言灌注了內勁的全力一拍,如同歸巢的毒蛇,精準無比地順著那道裂罅,瞬間沒入其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裂罅邊緣微微震顫的蛛網和簌簌落下的灰塵。

“抓住她——!!!”

幾乎在令牌沒入裂罅的同一剎那,鐵鷹那如同金鐵摩擦、冰冷刺骨的厲喝,穿透了彌漫的煙塵和混亂的喧囂,如同索命的勾魂令,在破廟內轟然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決斷!

“啊——!我的馬!我的車!救命啊——!!!”

一個更加尖利、帶著哭腔和驚魂未定的少女尖叫,幾乎與鐵鷹的厲喝同時響起!正是那個肇事者!聲音來源,就在那堆撞塌廟門的朽木碎屑和飛揚的煙塵之中!

兩股截然不同的聲浪,在狹小的破廟空間里猛烈碰撞!

煙塵稍散。

撞塌廟門的,赫然是一輛裝飾華麗卻已嚴重損毀的馬車!拉車的兩匹高頭大馬,一匹口吐白沫倒斃在地,另一匹則被斷裂的車轅壓住后腿,正痛苦地嘶鳴掙扎。車廂歪斜著嵌在廟門的廢墟里,精美的雕花木料碎裂不堪。車轅旁,一個穿著火紅色狐裘斗篷的少女,正狼狽不堪地跌坐在雪水泥濘中,發髻散亂,珠釵歪斜,嬌俏的小臉上沾滿了泥點和驚惶的淚水,正是膽大包天溜出府闖江湖的御史中丞嫡女——吳晏!她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只顧著看著自己心愛的馬車和倒斃的馬匹尖叫哭喊。

鐵鷹和他手下如狼似虎的玄甲侍衛,對廟門口的混亂和哭喊置若罔聞!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周言!鐵鷹的身影如同鬼魅,第一個沖破尚未散盡的煙塵,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五指成爪,裹挾著陰寒刺骨的勁風,朝著周言剛才藏身的角落,狠狠抓下!他身后的侍衛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間涌向那個方向!刀劍雖未出鞘,但那冰冷的殺氣已凝成實質!

然而——

角落的草堆空空如也!只留下幾點新鮮的血跡和凌亂的痕跡!

人,不見了!

鐵鷹勢在必得的一爪狠狠抓在冰冷的泥塑神像上,留下幾道深刻的指痕!他冰冷的瞳孔猛地收縮,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瞬間掃過整個破廟!神像后?破窗?還是……

他的目光,最終死死釘在神像底座下方,那道幽深的裂罅上!那里,似乎有極其新鮮的灰塵震落痕跡!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屬于活人的氣息,正從裂罅深處隱隱透出!

“下面!”鐵鷹的聲音如同寒冰炸裂!他毫不猶豫,反手拔出腰間佩刀!森冷的刀光一閃,就要朝著那道裂罅狠狠劈下!

“喂!你們是什么人?!嚇死本小姐了!賠我的馬車!賠我的踏雪烏騅!”吳晏的哭喊尖叫不合時宜地再次拔高,她掙扎著從泥濘中爬起來,帶著一身狼狽,不管不顧地就要沖進破廟,似乎想找這群“嚇驚了她馬”的黑衣人算賬,正好擋在了鐵鷹與裂罅之間!

“小姐!危險!快回來!”吳晏帶來的幾個護衛打扮的人,此刻才灰頭土臉地從翻倒的車廂殘骸里爬出來,見狀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撲上去阻攔。

場面瞬間更加混亂!鐵鷹的刀勢被吳晏這莽撞的一沖硬生生阻住!他眼中戾氣爆閃,但顯然對這位御史千金有所顧忌,刀鋒懸在半空,沒有劈下去。他身后的侍衛也被吳晏和她那幾個驚慌失措的護衛暫時擋住去路。

就在這混亂的、短暫的阻滯中——

破廟那早已殘破不堪的后墻高處,一處被蛛網和茅草掩蓋的破洞,“嘩啦”一聲輕響!

一道瘦削、狼狽、沾滿污血和草屑的身影,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鰍,從那破洞中極其艱難地擠了出來!正是周言!她利用吳晏撞塌前門制造的混亂和煙塵,以及鐵鷹等人注意力被裂罅和吳晏吸引的剎那,強忍著全身骨頭散架般的劇痛,從神像后一處極其隱蔽的狗洞般的矮小通道(那裂罅只是入口之一)鉆到了后墻,再從那破洞翻出!

冰冷的寒風夾雜著雪粒,如同刀子般刮在她裸露的皮膚和傷口上。她重重摔落在廟后松軟的積雪中,砸出一個淺坑。眼前陣陣發黑,喉嚨里再次涌上腥甜。但她不敢有絲毫停頓!求生的意志支撐著她,手腳并用,如同瀕死的野獸,朝著廟后那片黑黢黢、積雪更深的密林,跌跌撞撞地爬去!每一次動作,都在雪地上留下觸目驚心的暗紅痕跡。

廟內。

所有的混亂、哭喊、對峙,仿佛都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

安臣俊依舊站在原地,玄色大氅纖塵不染,暗金色的云紋在門外透入的、搖曳不定的火光下,流淌著沉靜而尊貴的光澤。從廟門被撞塌、煙塵彌漫、到吳晏哭喊闖入、鐵鷹拔刀、侍衛涌動、再到后墻破洞那聲輕微的“嘩啦”……他始終巋然不動,如同風暴中心最平靜的一點。

他那雙深邃如古井的眼眸,平靜地掃過神像下那道新鮮的裂罅痕跡,掃過鐵鷹懸而未落的刀鋒和吳晏那張沾滿泥淚、驚惶又憤怒的嬌蠻面孔,最后,極其自然地,落向了廟后那處破洞的方向——周言消失的地方。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得令人心悸。

唯有那只自然垂落在身側的、戴著黑色麂皮手套的右手,幾不可察地、極其優雅地,微微蜷曲了一下食指與中指。

就在那兩指之間,悄然拈著一小縷東西。

那是一縷極其不起眼的、灰黑色的、邊緣參差不齊的……粗布條。

布條上,浸染著暗紅發黑、早已干涸凝固的……血跡。

正是周言在拼命擠過神像后狹窄通道和破洞時,從早已破碎不堪的衣袖上,被尖銳的朽木或石塊鉤掛下來,悄然崩落的一縷染血殘片。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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