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陽最終還是伸出了手。

他不知道自己按下的，是“繼續”還是“退出”。

眼前的光驟然閃爍。

當他回過神時，自己已經站在一片陌生的街道上。燈火通明，人群涌動，像是另一個人生的開場。

“阿陽。”有人從背后叫他。

他回頭，看見曇生。她穿著一身淡黃色連衣裙，笑容恬靜，仿佛從未經歷過死亡。

“我們回家吧。”她伸出手。

舟陽愣愣地握住。

手心是溫熱的。觸感真實。

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終于獲救。

可下一秒，場景驟然靜止。人群停下，燈火凍結。曇生的臉像玻璃般碎裂，背后裂縫里露出另一張臉——林初。

“劇本到這里就結束了。”她輕聲說，“謝謝你的參與。”

舟陽猛地抽回手，卻發現自己身體無法動彈。他低頭，發現自己仍舊坐在會談室的治療椅上，頭戴著厚重的裝置。剛才的一切，只是幻境的一環。

播放器里循環著一句話：

“阿陽，醒醒吧。”

曇生和林初并肩站在一側，安靜地注視著他。

曇生的眼神里不再有任何哀怨或溫柔，只剩下冷漠的平靜。

“數據夠了嗎？”林初問。

曇生搖頭：“不。只是第37號。游戲還要繼續。”

林初點點頭，按下了控制器。治療椅緩緩傾斜，舟陽的眼皮沉重合上。

墻壁上浮現出新的字：

下一位主體，加載中……

曇生轉過身，輕輕推開會談室的門。

外面是一條走廊，無數道門排列，兩側的房間里傳來或哭喊或笑聲。那是其他“劇本”的聲音。

她嘴角泛起一絲諷刺的笑。

“游戲人間，游戲人間。看他們玩，不如自己玩。哈哈”

會談室的燈逐漸熄滅，只留下播放器機械的聲響。

“阿陽，醒醒吧。”

“阿陽，醒醒吧。”

“阿陽，醒醒吧。”

一遍，又一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