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攥著染血的封界玉沖進密林時,身后的銅哨音突然變成刺耳的碎裂聲。他猛地回頭,只見秦嶺深處騰起一團墨綠色毒霧,霧中隱約有藤蔓絞碎骨骼的悶響。胸腔里的血液突然沸騰起來,封界玉與《血神經》殘卷同時發燙,殘卷上的血字“歸墟之門,在汝血中”竟滲出紅光,順著他的手臂蜿蜒成詭異的紋路。
“噗——”他咬破舌尖,將鮮血滴在封界玉上。龍紋玉佩瞬間爆發出萬丈金光,地面裂開一道血色縫隙,縫隙深處傳來千萬人哀嚎。三姐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炸響:“跳進去!別回頭!”
藤蔓人的毒藤已穿透樹梢襲來,唐九心一橫,縱身躍入血縫。失重感瞬間包裹全身,仿佛墜入無底深淵,四周是旋轉的光影與破碎的畫面——爺爺在老槐樹下刻符、父親消失在秦嶺迷霧、三姐吹哨時白發飛舞……當他終于撞破一層黏稠的光膜時,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靈氣,混雜著金屬與龍涎的奇異香氣。
他摔在一片玉色沙灘上,不遠處是波濤洶涌的七彩海洋,海浪拍岸時竟濺起無數符文。抬眼望去,天空懸著三個交錯的月亮,最亮的那個表面布滿蛛網般的裂隙,與斷龍崖的景象隱隱相似。
“人類?”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唐九瞬間翻身拔刀,卻見一個身披星月長袍的少女站在礁石上,她的耳朵尖如精靈,眼眸是深邃的紫色,手中握著根鑲嵌著黑色水晶的法杖。水晶杖頭突然亮起紅光,指向唐九手臂上未消的血紋:“你身上有‘穢土裂隙’的氣息。”
少女自稱月瑤,是玄界“星淵島”的守界使。她告訴唐九,這里是與人間界平行的修真世界,千年前神魔大戰時,玄界大能曾用星辰之力封印過歸墟裂隙,但如今穢土勢力滲透,連玄界的“天衍星軌”都出現了紊亂。
“你的血紋是‘歸墟之契’,”月瑤撫摸著水晶杖,“只有玄界的‘龍髓玉’能壓制,否則不出三日,你會被穢土氣息反噬成怪物。”她指向遠處懸浮的九座浮空島,“龍髓玉在中央島‘天璣城’,但那里被赤焰龍族掌控,外人難入。”
話音未落,海面突然炸開巨浪,三條背生骨刺的巨鯊躍出水面,鯊眼竟是空洞的漩渦,不斷吞噬著周圍的靈氣。月瑤法杖一揮,無數星屑凝聚成光網,卻被巨鯊張口一吸,光網瞬間湮滅。
“是‘噬靈鯊’,穢土濁氣催生的怪物!”月瑤臉色微變,“它們在追蹤你的血紋!”
唐九本能地擺出格斗架勢,卻發現體內的真氣運轉滯澀。月瑤見狀,指尖點在他眉心:“集中精神,感受天地間的靈氣。”剎那間,唐九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空氣中流動的七彩光點蜂擁而至,順著血紋鉆入體內,竟將特種兵的肌肉記憶與玄界真氣融合,形成一種剛柔并濟的力量。
他拔刀劈出,刀風裹挾著靈氣形成半月形光刃,竟將噬靈鯊的骨刺斬碎。但更多的怪物從海底涌出,月瑤突然祭出一面星盤:“站到盤心!我送你去天璣城!”
星盤爆發出璀璨光芒,唐九只覺身體被無數光絲纏繞,再次睜眼時已身處一座懸浮于云海的巨城。城墻由整塊龍髓玉砌成,散發著溫潤的白光,城內修士皆駕馭飛劍往來,街邊攤位竟在售賣會說話的靈植與吞吐火焰的獸核。
“外來者,止步!”兩名身披赤甲的龍衛攔住去路,他們的瞳孔竟是豎狀的金色,“出示‘龍晶令’,否則按穢土奸細論處!”
唐九正欲解釋,懷中的《血神經》殘卷突然飛出,展開懸于空中。殘卷上的梵文與城墻上的龍紋共鳴,竟在他身后凝聚出一條半透明的黃金巨龍虛影。龍衛見狀大驚,紛紛單膝跪地:“參見‘龍血使者’!”
城中最高的玉塔內,赤焰龍族族長手持水晶球,看著畫面中唐九身后的龍影,蒼老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千年前失蹤的《血神經》……竟認主了?”他撫摸著案頭一枚斷裂的龍晶,那裂痕與玄界天空的星軌異曲同工,“看來歸墟之戰,真的要來了。”
唐九站在天璣城中央的龍髓玉廣場上,感受著體內日益強大的力量,耳邊卻不斷回響著三姐的最后一句話。他抬頭望向玄界的三重月亮,其中最近的那個表面,竟浮現出斷龍崖的影像——藤蔓人正纏繞著昏迷的三姐,往更深的裂隙走去。
“我會回來的。”他握緊封界玉,龍紋在掌心發燙,“不僅要帶回龍髓玉,還要把所有傷害這個世界的東西,全部碾碎。”
此刻的他還不知道,玄界的龍血傳承、天機閣的千年秘辛,以及父親當年消失的真相,都將在這場異世界的成長中,逐漸揭開。而遠在人間界的斷龍崖下,被藤蔓包裹的三姐突然睜開眼睛,瞳孔中閃過一絲不屬于她的、蛇瞳般的豎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