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時的圣德高中部,薄宴崢這個名字等同于“危險“的代名詞。
人人都認定他是十惡不赦的惡棍,卻又不得不忌憚他“圣德太子爺“的身份——薄家持有這所貴族學校95%的股份。
可就是這個公認的惡人,在那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將她從另一個真正的惡人手中解救出來。
也許只是他一時興起,也許僅僅因為被打擾了清凈,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確實實救了她。
后來她再沒見過那個表里不一的男同學。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不久后薄宴崢也從圣德消失了。
校園里流傳著各種版本:有人說他被家里送去國外管教,有人說他早戀惹出禍事不得不避風頭,還有人說是家族要培養他當接班人。
眾說紛紜,真假難辨。
天臺那一瞥后,再見已是三年后的今天。
周一,開學日。
圣德大學部與高中部最明顯的區別,大概就是停車場規模了。
高中部的學生大多由專職司機接送,而一旦跨過十八歲這條線,富家子弟們便迫不及待地炫耀起自己的座駕。
姜云燦的駕照是成年兩個月后考取的,如今也算有一年駕齡的“老司機“了。
叔父“配“給她的寶馬X6——更正,是配給科目三考了八次都沒過的姜予真,而她只是順理成章地多了一個身份:大小姐的專職司機。
盡管對自己的車技頗有信心,但為避免與各路豪車在高峰期狹路相逢,姜云燦總是提前到校、延后離校。
此刻她正繞著車身仔細檢查,確認沒有任何刮痕。
“有什么好看的,還能讓你盯出花來?“姜予真叉腰催促。
姜云燦翻了個白眼:“你媽把車交給我時說的話,你沒聽見?“
“'予真和車子,出任何意外你都清楚后果'——就為這句話,姜云燦開車一年多連車漆都沒蹭掉一點。
姜予真立刻換上諂媚表情,親熱地挽住她手臂:“哎呀我媽就那樣,你別往心里去。我的好姐姐,咱倆最好了!mua~”
姜云燦一臉嫌棄地甩開她,丟下一句“少來“徑自往前走。
兩人剛走到電梯口,遠處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引擎轟鳴。
幾輛線條流暢的跑車相繼駛入停車場,為首的火紅瑪莎拉蒂很是陌生,但后面跟著的兩輛豪車已經昭示了車主身份。
姐妹倆出奇默契地瘋狂按動電梯鍵,在跑車停穩的瞬間成功關上了電梯門。
“薄宴崢這么快就辦完入學了?“姜予真長舒一口氣,“有錢人這么急著上學?“
“不知道,要不你去問問?“姜云燦低頭擺弄手上的倒刺。
“我活膩了去問他?“姜予真瞪大眼睛,又用肩膀撞她,“你怎么一點都不怕的樣子?“
“他...應該沒那么可怕吧?!敖茽N小聲嘟囔。
姜予真連嘖兩聲,壓低聲音道:“千萬別惹他。高中時被他趕出圣德的女生少說也有七八個。”
她神秘兮兮地湊近,“聽說連他青梅竹馬都被趕走了!“
“你從哪兒聽來的野史?“姜云燦用看智障的眼神瞥她。
電梯門開啟,見到外面的同學,兩人立刻終止了這個危險話題。
薄宴崢的入學速度快得驚人。
作為校董之子,所有流程都為他大開綠燈,自選的課程當天就安排妥當。
上午最后一節是社交禮儀課。
盡管姜予真祈禱了一上午不要和薄宴崢同課,但事與愿違——他們不僅同班,還恰好坐在了姜云燦她們后排。
當姜予真正興致勃勃討論新款時裝,突然瞥見教室門口的身影時,立刻鴕鳥般把臉埋進豎起的課本后。
姜云燦忍住回頭的沖動,只聽身后椅子摩擦地面,有人落座。
“要死?。?!為什么我們要和他們同課?!為什么我們要坐前桌?!“
姜予真在桌下瘋狂打字。
姜云燦無奈回復:“課程是我們先選的,座位是我們先坐的。他又不吃人?!?
“......勸你重視!等惹火上身清湯大老爺都救不了你!”
禮儀老師開始點名。
當念到“薄宴崢“時,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沒有一個學生敢明目張膽回頭打量,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只敢用余光偷瞄。
“到。“
懶散的應答聲近在咫尺。
姜云燦依然沒有回頭。
老師開始抽查上節課內容,目光在教室里轉了一圈,最終落在姜云燦身上——這幾乎成了課堂默契。
因為她總是能完美作答,保住老師的顏面。
“與人握手時應注意哪些禮儀?“
姜云燦條理清晰地分別闡述了男女握手的注意事項。
老師滿意點頭,示意她坐下。
剛坐穩,左側肩膀突然被筆尖輕戳。
她心跳加速,強作鎮定回頭——是顧澤。
“挺厲害啊小同學?!八倚χQ起大拇指,“又見面了?!?
姜云燦禮貌頷首,余光不經意掃過他身旁的人。
薄宴崢敞著長腿玩手機,連眼皮都沒抬。
她剛松口氣轉身,后背卻突然如芒在刺。
本能地再次回頭,正對上薄宴崢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坦蕩直視,毫不避諱。
“加個微信?“顧澤趁機小聲問。
講臺上老師警告地輕咳,姜云燦慌忙轉回身,整節課都挺直腰背,再沒敢回頭。
下課鈴一響,姜予真就拽著她逃也似的離開教室。
一路上碎碎念個不停,怪她課堂表現太突出,不該引起薄宴崢朋友的注意。
姜云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