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低落的低著頭，數次抬起頭，想要鼓起勇氣走進人群，但卻又數次的將腳步縮回來。

最后，只能失落的看向姜離，低聲道：“離巫大人，我做不到，我是不是很沒用？”

她說著，泫然欲泣，眼角已經帶上了一抹晶瑩的水光。

這個女人好像真的是水做的一樣，一言不合就會流淚。

姜離靜靜的看著她，一句話都不說。

這一套美人垂淚圖，對他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一方面是來自于姜潤的提前警示，另一方面，則是出于某種直覺上的警惕。

這個女人不能挨，挨上了就有大麻煩。

更何況……

姜離掃了一眼慈航，那帶魚一般的身材讓他絲毫提不起興趣。

小家碧玉什么的，從來都不在他的擇偶觀里。

從最根本上，慈航就已經輸了。

“如何傳道，是你自己的事情。”

姜離冷冰冰的聲音讓慈航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哭泣，看起來是被姜離毫不留情的話打擊到了。

但是，在她低著頭的，姜離看不見的角度，那一雙桃花眼中，閃過了一抹疑惑。

為什么，不管用了？

“離巫大人，貧道……我準備，在這里施符水，您看？”

慈航試探性的問道。

“不損人族，隨你施為。”

姜離淡淡的說道。

這本就是早就定好的事情。

只要不損傷人族利益，佛道想要怎么傳道就怎么傳道。

這點信譽，人族不缺。

只是這大荒絕大多數的勢力，沒有那個資格去和人族如此談判罷了。

“好，我會努力的！”

慈航用力的點點頭，就好像是姜離建議她這么做的一樣，更好似她現在的動力都是來自于姜離。

該說不說，這一套小連招下來，確實容易滿足男人的虛榮心。

姜離隨意的點點頭。

慈航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了人群之中。

腳尖輕輕的一點地面，頓時，那潔白蓮臺再次出現。

“敕。”

而隨著慈航一道敕命落下，那潔白蓮臺便化作了一方大桌。

這奇異的變化，以及慈航那絕對夠引人注目的形象和美麗，頓時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慈航見此，俏臉有些緋紅，偷偷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姜離，恰好在姜離注意到的下一刻觸電一般挪開。

然后，臉上浮現出了鎮定和斗志。

就好像是因為看了姜離一眼，才給了她勇氣一樣。

因為有你在，所以我一定可以做到。

這是慈航想要傳遞給姜離的意思。

姜離毫無所覺，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某一處。

在那九天云層之上，風之靈性原本在自由的游動著，但就是會在某一處有一瞬間的凝滯。

姜離捕捉到了這一點，風帶給了他反饋，靈覺在提醒他。

九天云層之上，有什么東西在窺探著這里。

看來，自己并不是唯一的監視者。

姜離心里想著，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并不關心具體是誰布置的手段，但一定是人族的某些神通，否則，大庭氏不可能允許其他勢力窺探華胥。

此時，慈航的動作依舊在繼續著。

只見那白衣美人抬手一招，身后大樹嘩啦啦作響。

一枚枚樹葉從樹枝上脫離下來，落在了那白玉蓮臺化作的桌子上。

下一刻，那樹葉開始扭曲，變色。

最終，變成了一個個拳頭大的白玉小碗。

很神異的變化之術。

姜離默默的品鑒著。

慈航并不是徹底改變了樹葉的性質，而是一種高深無比的障眼法，涉及到了“真實”的障眼法。

當一個東西，摸起來是碗，看起來是碗，功能也是碗，那這玩意的本質是不是碗也就沒區別了。

這就是道門玉清一脈的法？

看起來，確實比上清一脈多了幾分難度。

也怪不得姜潤會說，玉清收徒，寧缺毋濫了。

高深之法，本就需要高深天資才能夠修行。

如此推算的話，眼前的慈航也不像是表面那么簡單。

有機會可以試探一下對方的實力。

姜離心里思索著。

他對自己很有自信，但自信絕不意味著自大。

能被道佛兩家派出來在人族，在華胥部落傳道的，絕不可能簡單。

正如慈航此刻施展的障眼法一樣，她所表現出來的嬌柔軟糯，只是想要別人看到的而已。

或許是性格使然，但絕不是真正的她。

在姜離看來是障眼法的一幕，落在普通人族眼里，就是極為神異的超凡。

這里算是華胥部落的核心所在，所以人們也沒有什么警惕心。

一個個都好奇的圍了上來。

“這位小姑娘，你也是佛門的弟子？”

經過了先前地藏的驚艷之后，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群，此刻下意識的認為，這位美到沒邊的小姑娘，也是佛門的人。

“不，我是道門的弟子。”

慈航微笑著開口，聲音糯糯的，一說話，臉上就帶上了緋紅。

這一幕，吸引了在場所有年輕人的目光。

“道門？你也是來傳道的嗎？若是你把名字告訴我，我現在就可以入你們道門。”

有浪蕩子嘿嘿怪笑著說道。

“不行不行……”

慈航有些慌亂，連連擺手，聲音發急道：“我可以告訴你名字，但要入道門，需要有修持心，有毅力恒心，不可以因為我的。”

她有些慌亂的解釋著，越說，臉上的緋紅越深，眼角已經帶上了淚花。

饒是那浪蕩子，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對不起……我很笨，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釋……”

慈航低著頭，對著那浪蕩子躬身道歉。

“哎呀，你怎么……我真是……”

浪蕩子越發手足無措，周圍的人也對他怒目而視。

“好個混蛋，還不趕緊滾！”

有老者一拐杖敲在了那浪蕩子的后背上。

“我……”

那浪蕩子躊躇起來。

“老爺爺，我沒事的，這位居士只是一時言語不慎，請您原諒他。”

慈航怯怯糯糯的說。

而后，努力的提高聲音，手里多了一摞黃符。

“諸位居士，貧道是道門玉清元始天尊座下弟子，法號慈航，嘴笨口拙，不知如何宣講，只有符水一碗，為諸位修身養體，卻病消災。”

說罷，手中黃符無火自燃，化作一道道神光，落在了每一個碗里。

頓時，原本的白玉碗中，多了一抹漆黑的灰燼。

“諸位善信，貧道學藝不精，賣相不是很好，但這符水真的有用的！”

慈航紅著臉，努力的和所有人對視。

話音未落，那浪蕩子第一個端起碗，仰頭就喝……

“噸噸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