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安禮在公司敲鍵盤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魂不守舍的。

他想不通為什么自己的世界會冒出來一個魔法裝備來。

不，從自己的手腕上這玩意冒出來后，自己就不應該懷疑這件事了……

“夏安禮，這份報表的數據核對一下。”

“哦，好。”

他嘴上應著，眼神卻飄向了窗外。昨天赫爾莉的話還在腦子里嗡嗡作響——惡魔，儀式，信仰。

這些詞匯跟眼前的Excel表格放在一起，顯得那么格格不入，但有時納悶的讓人引起一種本能的恐懼。

他試著在網上搜索“倒吊路燈”、“惡魔儀式”，結果只搜出來一堆懸疑小說和B級片的影評。

這個世界，表面上來看，依舊是那個熟悉的，科學的，沒有魔法的世界。

可莉莎手上的戒指，自己手腕上的手鏈，都在無聲地反駁著這一點。

如果現實世界真的出現了惡魔的信徒，那他們圖什么？

圖燒烤啤酒小圓餅？圖什么？

他想起赫爾莉說的，惡魔通過制造恐懼來竊取信仰。

昨晚的儀式，與其說是要傷害莉莎，不如說是一場演給整個小區看的公開戲劇。恐懼是會傳染的，就像辦公室里的流感一樣。

一旦蔓延開來，誰知道會滋生出什么東西。

這讓他感覺后背有些發涼。

他一個普通社畜，月薪刨去房租水電也剩不下多少，到底拿什么跟這種玩意兒斗？靠鍵盤嗎？一行代碼把惡魔刪了？

他這魂不守舍的樣子讓同事也有些無奈。

“老夏，又在想你那電子女友呢？”王帆端著咖啡湊了過來，一臉八卦的笑容，“看你這一天心事重重的，是不是被游戲里的老婆甩了？”

夏安禮扯了扯嘴角，沒力氣跟他貧。

這家伙樂樂呵呵的，要是知道自己的世界不是一個普通的科技世界，指不定崩潰成什么樣子呢。

甩了？要是真那么簡單就好了。這哪里是電子女友，這分明是給他的人生開了個叫“魔幻現實”的DLC，而且還是強制安裝，刪都刪不掉。

直接把自己的人生升維成魔幻世界觀了，絕。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從地鐵下來，夏安禮鬼使神差地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拐進了小區外那條半封閉的停車巷。

昨晚的警戒線已經撤掉了，一切看上去都恢復了原樣。巷子里停著幾輛蒙著厚厚灰塵的“僵尸車”，空氣中飄著一股陳腐和潮濕混雜的味道。

夏安禮抬頭看向那盞路燈，黃昏的光線給燈罩鍍上了一層昏暗的金色。

就是這里。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或許是想確認一下，昨晚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就在他盯著路燈發呆的時候，巷子深處的陰影里，一個人影動了一下。

夏安禮心里一緊，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鏈子。

那人影緩緩走了出來。對方穿著一件寬松的風衣，兜帽拉得很低，臉上還戴著一個黑色的口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夏安禮。

夏安禮沒有動，他只是站在原地，和對方對視著。

沉默在巷子里發酵。

片刻后，那個人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上，赫然戴著一枚黃銅戒圈，鑲嵌著藍色碎晶的戒指。

和莉莎手上的一模一樣。

夏安禮的瞳孔猛地一縮。

對方輕盈的走了過來，然后伸出戒指，展開另一只手，里面是一團小小的餅干一樣的東西。

“從今天起，當我的狗吧。”

“乖狗狗，好好舔我的手就有吃的，來吧，伸出你的小舌頭……”

夏安禮懵了。

他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當……當什么？

狗？

巷子里的氣氛瞬間從懸疑驚悚片跳到了搞笑小劇場。夏安禮看著眼前這個中二病發言的家伙，再聯想到自己還不完的花唄和明天要交的PPT，一種巨大的荒謬感涌上心頭。

他很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對方，然后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問了一句：

“你……沒發燒吧？”

那個女性的聲音戛然而止。

對方似乎是見了鬼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另一只手里握著的那一把小餅干一樣的東西反而直接在這種驚恐下直接撒了一地。

“不可能……”對方的聲音不再嘶啞，反而變得有些尖利，透著一股難以置信的驚愕，“我的‘服從暗示’……你怎么可能還有理智？！”

夏安禮看著那一地的“狗糧”，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明顯已經破防的家伙，心里的緊張感蕩然無存，只剩下無語。

就這？這就是惡魔信徒？業務能力也太差了吧？忽悠人都找不到重點。

“你拿的是貓糧，不是狗糧。”

夏安禮一邊吐槽著，一邊趁著對方還在震驚中，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伸手一把扯下了對方的兜帽。

一張熟悉的，畫著精致妝容的臉露了出來。

是莉莎。

昨晚那個被倒吊在路燈上的理發師。

此刻，她臉上的驚愕和茫然，比夏安禮還要強烈。她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無往不利的精神魔法，會對眼前這個男人毫無作用。

“你……”莉莎的話還沒說出口，她的視線無意中掃到了夏安禮的手腕。

當她看清那串由黃銅和碎寶石組成的手鏈時，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震驚和駭然。

那種表情，就像是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不，就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上的人正在用著5G手機刷短視頻一樣令人恐懼。

她失聲叫了出來，聲音因為過度震驚而變了調：

“你也是破界者？！”

什么？破界者？

這又是什么玩意？

我怎么不懂？

你們是不是全球的人都在瞞著我？

一瞬間夏安禮開始進入了一種懵逼，全然的理解不能的狀態。

不過破界者這個詞匯……

莫非……

那個世界是真的是真的！？

夏安禮也逐漸震驚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但當務之急是……

“昨晚的事情是你自導自演的吧？有什么目的？”夏安禮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輕輕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