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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 故人重逢

雪后初晴,晨間霧靄方散去不久。

王屋山,靠近山頂所在的一處寬闊平地。

二十余間石屋參差不齊坐落于平地四周,中間留出的一片空地,被布置成一個演武廣場,頗有軍中風格。

石屋邊上,粗壯大樹虬結,葉子均已掉落,光禿禿的樹干上殘留些許白雪。

從半空望落,樹木與外圍石屋隱約成陣,將廣場與靠里邊那一棟大屋保護起來。

目下,廣場之中。

三十多個身穿藍衫的青年男女排成稀疏隊列,正在舞劍練功。

眾人跟前,一位二十五六歲的英武青年背負長劍,來回巡查。

他看到人群中一名十五六歲女子的表現,不禁皺了下眉頭:

“曾師妹,今日你為何心不在焉?”

“大師兄,我...我今日身體不適。”

“既是如此,不要勉強,你先到旁邊歇著罷!”

“噢,多謝師兄。”

姓曾的年輕女子收起劍,正待離開隊伍,忽然愣在原地,詫異地盯著前頭:

“大師兄,有外人闖山門。”

被喚作大師兄的青年男子順著她視線方向回頭望去。

但見前方山道,一男一女并肩而行,緩步朝自家山門走來。

這兩人,男的一身白衣,女的則是一身玄色道袍,兩人均留著從前常見的漢人發髻,男俊女俏,乍見之下,令人心生好感。

大師兄大踏步上前,身后兩名弟子迅速跟上去,三人在山門口截住來人。

大師兄抱拳警惕問道:

“二位,此處乃是我王屋派地界,二位到此有何貴干?”

問話同時,心下出奇,這兩人看上去像是不會武功,但雪天登山,卻面不紅氣不喘,顯得輕松異常。

顧暮惟抱拳回禮:“敢問可是司徒鶴少俠當面?”

大師兄司徒鶴有些驚訝:“正是在下,不知閣下是?”

顧暮惟沒有通名,只道出目的:

“我二人此番上山,是想拜訪一下貴派掌門司徒伯雷大俠,還請代為通傳。”

見對方不愿報上姓名,司徒鶴有些不悅:

“家父刻下不見陌生人。”

顧暮惟無奈一笑,聚音成線,在司徒鶴耳邊報上名字:

“司徒少俠,就說大夏盟顧白衣求見,還請通稟令尊一聲。”

司徒鶴嚇了一跳:“啊,你就是那......”

他及時收住。

認真打量了一下顧暮惟,只覺對方果然與自己心中想象的顧白衣形象十分相似。

又見身后兩名師弟毫無反應,當即明白,方才那是對方的傳音。

此前,他只偶爾聽說武林中有一種極高明的傳音入密功夫,現下卻是親身領教到。

當即對顧暮惟的說話登時信了大半。

顧白衣單獨傳音予他,顯是不想暴露身份。

司徒鶴忙抱拳客氣道:“尊下請隨我來,我帶你們去見家父。”

“多謝司徒少俠!”

司徒鶴回頭叮囑一聲身后兩個師弟,讓他們繼續回去廣場練功。

然后,他朝顧暮惟兩人做一個虛請動作,在前方引路。

顧暮惟與阿九跟上對方,三人一道,往廣場對面那棟主屋中走去。

旁邊,正在練劍的眾人,見自家大師兄忽然態度大變,竟主動領著兩個陌生人前去見師父,均是暗暗納悶。

須知,大師兄乃是王屋派二代弟子之中武功修為最高之人,眾人甚少見他待人如此客氣,心下對來訪二人的身份,均好奇起來。

從人群面前經過,顧暮惟見一年輕女子好奇望來,又聽得旁人叫她一聲‘曾師妹’,心中猜測,這或就是曾柔。

片刻后,他與阿九跟在司徒鶴后面,步入那掛著‘日月堂’門匾的大屋主廳。

三人入內,司徒鶴恭敬請顧暮惟與阿九落座:

“顧大俠,請稍坐,我去請出家父。”

“有勞司徒少俠。”

“哪里哪里!”

司徒鶴快步走入后堂。

過不多時,兩人便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須臾,一個身材挺拔、兩鬢斑白的五旬老者從后堂快步跨出,司徒鶴緊緊跟在他身后。

顧暮惟站起,抱拳見禮:“大夏盟顧暮惟見過司徒大俠。”

“哈哈,顧盟主客氣了,在你面前,我這個大俠可不敢當。”

司徒伯雷哈哈一笑,上前兩步,打量一眼顧暮惟:

“顧盟主,得罪了!”

忽地一拳擂出,直取顧暮惟胸膛。

顧暮惟在拳至胸前三寸才抬起右手,動作似慢實快,后發先至,啪一聲伸掌擋下這一拳。

拳掌相交,他腳下紋絲不動,司徒伯雷反是后退了一步。

“哈哈!”

司徒伯長笑一聲,重新站定:

“聞聽顧白衣年歲不高,一身藝業卻十分驚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好好好,難怪鰲拜會死在你手中,使得我漢家兒女俱都揚眉吐氣,顧盟主當為我輩表率!”

“司徒大俠過譽了。”

顧暮惟笑笑,花花轎子人人抬:

“當年司徒大俠毅然與吳三桂劃清界線,將榮華富貴高官厚祿視若無物,甘愿在這王屋山上餐風飲露,依我看,司徒大俠才是我等表率。”

原來,司徒伯雷本是吳三桂麾下將領,只因當年吳三桂引清兵入關擊敗李自成,他以為對方是為大明天子報仇。

不曾想,清兵趁機占了漢人江山,而吳三桂做了大漢奸。

他大怒之下,立即棄官,到王屋山隱居至今。

是以顧暮惟才有這一番說話。

司徒伯雷搖搖頭:“顧盟主莫把老夫捧得太高,我怕摔下來傷到這身老骨頭。”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放聲大笑:

“哈哈哈!”

司徒鶴站在一旁,見平日不言茍笑的父親在顧白衣面前竟是如此奔放,不禁有些傻眼。

笑過之后,三人重新落座。

司徒伯雷這才看向旁邊的阿九,禮貌問道:“這位是?”

顧暮惟簡單介紹一句:

“她是阿九前輩。”

阿九朝司徒伯雷點點頭,沒有出聲。

司徒伯雷心思并不在阿九身上,只以為對方是陪顧暮惟上山的同伴,微微頷首回應之后,目光重新回到顧暮惟身上。

“顧盟主,此番你來我王屋派所為何事?”

“實不相瞞,我是來與貴派做一筆交易的。”

“原來如此!”

司徒伯雷與兒子暗中交換下眼神,問道:

“不知是何種交易,需要顧盟主親自屈尊?”

顧暮惟直下坐姿,正式道:“我想請司徒大俠率領王屋派加入我大夏盟,這個交易如何?”

聽了這話,司徒鶴卻有些沉不住氣:

“顧盟主,假如我王屋派加入大夏盟,大夏盟能給王屋派帶來什么好處?”

他并非真要好處,只是見顧暮惟一開口就想吞下整個王屋派,覺得未免有些過分。

司徒伯雷雖不滿兒子插話,但話已出口,他也想聽聽這名滿天下的顧白衣會怎么回答。

顧暮惟站起來,來到大門邊,一指外面天地:

“好處就是這大好河山,顧某想邀請司徒大俠率領王屋派與我一道滅清。”

司徒伯雷沉默半晌,回道:“顧盟主,此非小事,還需從長計議。”

心下,不免對顧暮惟低看一眼,只覺得這顧白衣似乎有些自大。

須知,天地會多年來努力抗清,仍然被清廷壓制。

這顧白衣一開口就是滅清,或是成功殺了鰲拜讓此人有些膨脹了。

各種念頭心中閃過,司徒伯雷態度不復方才熱情,稍微轉冷:

“顧盟主一場來到,且讓老夫招待一番,免得旁人話我王屋派怠慢貴客。”

顧暮惟自能感到司徒伯雷態度微妙變化,笑而不語。

這時,旁邊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司徒將軍,你可還記得崇禎十二年秋天,你跟隨上官入京面圣之事?”

司徒伯雷猛然轉頭,朝說話的阿九看去。

阿九再次緩緩開口:

“那一日,崇禎皇帝賜下宴席,你一時緊張,不小心把手中筷子落到地下,殿前失儀。

當時,有一個九歲小姑娘為你解了圍,她說了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老夫如何能夠忘記!”

司徒伯雷臉上泛起追憶神色:

“當時,她對崇禎皇帝說道‘父皇,我也想跟這位將軍一般換雙筷子’,我殿前失儀之事,因而被輕輕揭過。”

話罷,司徒伯雷起身上前,雙眼定定盯著阿九,越看越覺似曾相識。

阿九端坐椅中,淡淡道:“司徒將軍,我們有三十一年沒見啦,你不認得我也很正常。”

司徒伯雷渾身一顫,如遭電擊,整個人僵住,嘴巴顫抖著問道:

“你是...你真是...公主殿下?”

“嗯!”

阿九輕輕點了點頭,“是的呢,我是朱媺娖,司徒將軍,我長大了,你也見老啦!”

聞聽此言。

司徒伯雷腦海里,當年那九歲小姑娘的模樣,與眼前女子面容霎時重合在一起。

下一瞬。

他挺拔身軀猛地撲倒在阿九身前,一雙虎目通紅,淚水如泉涌出,沙啞著聲音哽咽道:

“末將...末將司徒伯雷.....叩見我大明公主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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