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默捏住她手腕，力道不重，卻叫人掙脫不開：“省省，我對沖喜沒興趣。”

白裳撅嘴，眼神卻亮得嚇人：“那公子對什么有興趣？”

韓默沒答，只抬手叫許靜再上酒，杯子往白裳面前一放：“先把這壺喝完，再問。”

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暖烘烘的，像誰偷偷往被窩里塞了把電熱毯。

韓默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眼皮沉得像灌了鉛，但腦子已經開始自動播放待辦事項——今天云洛酒業開股東大會，他得到場，畢竟他可是主角，得坐那兒當尊佛。

“暈，才七點零六……”韓默閉著眼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屏幕一亮，刺得他瞇起了眼。

時間還早，離股東大會開場足足還有三個小時，足夠他磨嘰到最后一分鐘出門。

韓默把自己從被窩里拔出來，睡衣皺巴巴地貼在身上，像被車碾過一樣。

披上那件灰色絲質睡袍，韓默拖著步子往浴室走，腳底踩在地毯上，軟乎乎的，一點起床氣都沒被踩散。

冷水洗臉，熱水刷牙，韓默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那張臉還是老樣子，沒什么表情的時候看著挺冷，有點像誰欠了他八百萬。

韓默隨手抓了把水抹了把臉，水珠順著下巴滴到睡袍領口，涼絲絲的，倒把他那點殘存的瞌睡全沖沒了。

來到客廳，韓默一屁股陷進沙發里，順手撈過手機，打開點餐軟件，手指頭滑動兩下，選了家在點餐軟件中上了熱門推薦的小館子，點了一份水果卷、一份豆漿油條，再來一個芝士焗蛋三明治。

韓默大部分時間對吃的沒啥講究，中西搭配，亂七八糟，但也吃嘛嘛香。

“嘖，這日子過得，真比上輩子好多了。”韓默自言自語了一句，順手又點開了圍脖。

昨晚回家后，韓默就把探店云州佳慧美食的圖文給發上了圍脖。

韓默沒想到一覺醒來，他發的這條圖文，評論已經飆到幾千條，點贊破萬，底下評論五花八門：

“韓總吃的哪家？求地址！”

“默哥居然吃小攤？稀奇！”

“博主本人比美食還鮮。”

韓默往下劃拉了兩下，嘴角微微扯了扯，沒回。

這種評論看多了，就跟看廣告似的，一開始還新鮮，后來就麻木了。

接著韓默又刷了點新聞，大部分都是些官話套話，沒啥意思。

正準備放下手機，鈴聲響了，一聲接一聲。

韓默瞥了一眼手機屏幕，沒顯示名字，但猜也猜得到——云闕臺這地界，外賣員根本進不來，小區高檔得很，連送外賣的都得在門口交接，然后由物業的“專屬團隊”送上門，美其名曰“尊享服務”。

“肯定是我那早餐到了。”韓默嘟囔了一句，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物業的小保安拎著塑料袋站在門口，臉上掛著標準式微笑：“韓先生，您的外賣。”

“謝了。”韓默接過袋子，點了點頭，順手關上門。

來到餐桌前，韓默把塑料袋拆開，東西一樣樣擺出來：水果卷顏色艷得有點假，但聞著甜；豆漿裝在紙杯里，還熱乎；油條炸得金黃，看著就酥；芝士焗蛋三明治切開之后，拉絲拉得跟愛情片似的。

韓默咬了口油條，酥脆，油脂香得有點過分，再灌一口豆漿，甜中帶咸，味道挺混搭。

又咬了口三明治，芝士濃得能粘牙，雞蛋嫩得跟豆腐似的，韓默瞇了瞇眼，嘴里嘟囔：“這早餐還真不錯。”

水果卷最后吃，甜得韓默齜了下牙，但還是一口接一口，吃完了還順手抽了張紙巾擦嘴，懶洋洋地靠回椅背上，打了個小小的飽嗝。

窗外，陽光正好，車流已經開始涌動，城市慢慢蘇醒。

而韓默，還坐在那兒，消化著早餐，順便在腦子里過一遍待會兒的股東大會——沒啥期待，也沒啥緊張，就那么回事。

韓默低頭看了眼表，還有一小時四十分鐘。

嗯，該出發前往安洛縣了。

韓默趿拉著拖鞋，慢悠悠晃進了衣帽間。

這地兒平時看著挺清凈，衣架整整齊齊，各種衣服分類掛得跟展覽館似的，其實一進到這兒，韓默就頭疼——衣服是不少，可真到要挑的時候，就跟挑媳婦似的，看哪個都行，又哪個都差點意思。

韓默隨手扒拉了兩下，西服區那塊兒最先撞進視線。

深色的居多，看著正式，也沉悶，韓默皺了皺眉，目光一轉，落到了角落里那套淺色西服上——灰藍色，面料看著有質感，不扎眼，也不裝x，剛剛好。

“就它吧。”韓默低聲嘟囔了一句，順手取下來，抖開，往旁邊一扔，又拎了配套的襯衫和領帶，拎起來比劃了一下，又扔一邊，心想：扯那玩意兒干啥，太正式了，今天又不是去談幾個億的生意，就是走個過場。

最后挑了條深色牛仔褲，配那件淺色西服上衣，上身一試，松緊剛好，不勒肚子也不晃蕩，袖子長短也合適，照了照鏡子，還挺人模狗樣的。

韓默站在落地鏡前，上下打量自己：肩膀寬，腰不粗，整個人筆挺，臉上雖然沒啥表情，但那股子冷淡勁兒配上這身衣服，倒真有了幾分“青年才俊”的意思。

“呵，”韓默嘴角動了動，自言自語了一句，“現在也是個大人了啊，一大早第一反應就是穿西裝。”

說完韓默自己都笑了下，不是真的覺得自己成熟，而是覺得這想法挺逗——好像穿了西裝，就真成了那么回事兒似的。

換好衣服，韓默拎起車鑰匙，隨手把衣帽間的門一帶，懶得疊，反正有人收拾。

下樓，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客廳里回響了兩下，韓默走到玄關，穿鞋，出門，動作一氣呵成，連多看兩眼家里那幾盆綠植的心思都沒有。

地下車庫涼颼颼的，燈光慘白，照得地面反著光，他徑直走向自己的專屬車位，那輛紅旗轎車安靜地趴在那兒，黑得發亮，跟蹲著的一頭猛獸似的。

拉開車門，坐進去，一股子新車味兒混著真皮座椅的皮質香飄出來，韓默沒多矯情，點火，掛擋，車子穩穩地駛出車庫，輪胎碾過地庫出口的減速帶，發出“咚”的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