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走進店里，那股子鴨血粉絲湯的鮮香混著炸里脊的油香味兒直往鼻子里鉆，韓默深吸一口氣，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香，真他的香。

店里小得跟鴿子籠似的，幾張塑料桌椅擠得滿滿當當，食客們捧著碗吸溜吸溜的，油漬蹭得桌角發亮。

韓默站在門口掃了一圈，發現連個空座都沒有，得，排隊吧。

韓默也沒擺什么老板架子，老老實實站到隊伍末尾，前面幾個大爺大媽還時不時回頭瞅他兩眼，但也沒人多嘴問——畢竟這年頭，穿得人模狗樣的也不一定是大人物，更何況韓默這張臉壓根沒在鏡頭前露過。

排了大概七八分鐘，終于輪到韓默了。

他挑了張靠窗的破桌子，椅子腿還嘎吱響了一聲，韓默皺了皺眉，但還是坐了下來。

“老板！來份鴨血粉絲，再加份炸里脊！”韓默扯著嗓子喊了一嗓子，順手把一次性筷子從筷筒抽出，“多放辣，越辣越好。”

老板是個滿臉油光的中年男人，胳膊上全是腱子肉，胳膊肘往案板上一搭，扯著嗓子回了一句：“得嘞！馬上就好！”

沒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鴨血粉絲和炸得金黃酥脆的里脊肉就端上來了。

韓默鼻子一抽，那股子麻辣鮮香的味道直沖腦門——挖的發，這味兒絕了。

韓默沒急著動筷子，先掏出手機，咔嚓咔嚓拍了三四張照片，角度還挺講究，湯得拍出油光，里脊得拍出脆皮，粉絲得拍出那種吸溜的誘人勁兒。

發圍脖就得這么整，不然粉絲該罵我糊弄了。

韓默心想。

放下手機，韓默一把扯開筷子包裝，挑起一筷子粉絲，哧溜一聲吸進嘴里——嗯！湯底夠鮮，鴨血嫩得跟豆腐似的，粉絲滑溜不坨，辣油一澆，爽得舌頭都快麻了。

炸里脊更不用說，外酥里嫩，咬一口咔嚓脆響，肉汁直接在嘴里爆開，辣味兒一沖，韓默差點沒控制住直接狼吞虎咽起來。

韓默一邊吃一邊瞇著眼點頭，“嗯，就這味兒，粉絲們看了準得流口水。”

旁邊一桌的大媽瞅了韓默一眼，小聲嘀咕：“這小伙子吃得挺香啊，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韓默假裝沒聽見，繼續埋頭干飯，香就完事了，管別人怎么說。

韓默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炸里脊，油汪汪的紙巾擦過嘴角，滿足地靠在椅背上打了個飽嗝。

接著韓默掏出手機掃碼結賬，給老板看時，老板還順口說了句“小伙子下次再來“，他笑著點點頭，起身時胃里暖烘烘的，整個人都舒坦。

走出佳慧飲食，夜風帶著幾分涼意拂過面頰。

韓默踱步到自己的紅旗H9旁，伸手去拉車門把手時，余光瞥見車門把手上飄著一張紙片。

韓默眉頭一挑，把那張紙扯下來展開一看——好嘛，違停單，紅彤彤的特別扎眼。

“嘖。“韓默把單子舉到眼前仔細看了看，又扭頭掃了眼停在旁邊的幾輛車。

好家伙，韓默左邊那輛黑色轎車半個車身都壓在人行道上，右邊那輛SUV直接堵了半個消防栓，可人家都安然無恙，偏偏就他規規矩矩停在馬路邊卻被貼了條——雖然韓默也知道這里不是正規的停車區域。

“這貼單子的人眼神不太好啊。“韓默小聲嘀咕著，把違停單揉成一團塞進口袋，心里暗罵今天真是晦氣。

拉開駕駛座車門，韓默坐進車里發動引擎，空調暖風呼呼地吹出來。

韓默一邊倒車一邊琢磨著晚上回去泡個熱水澡放松放松，后視鏡里映出他微微皺起的眉頭。

車子駛出老街，回到自家小區附近時，韓默忽然想起浴室里那瓶沐浴露已經見底好幾天了，洗發水也快用完。

“暈，怎么把這茬忘了。“韓默咂了下嘴，指尖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

眼看就要到小區門口，韓默瞥了眼后視鏡，果斷打了個方向，車子調轉車頭往常去的百貨超市的方向駛去。

路燈把車窗照得明晃晃的，韓默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揉著太陽穴，心里盤算著該買哪款沐浴露——上次用的那款薄荷味的太刺激，得換個溫和點的。

韓默吸取了前不久因為違停被貼單的教訓，硬是在超市附近找到了一個標有停車線的位置。

韓默把紅旗H9穩穩當當地停進超市后門那個標線清晰的停車位時，嘴角還掛著點不爽的弧度——上回吃罰單的憋屈勁兒還沒散呢。

韓默鎖車時特意用力按了鎖車鍵，聽著“嘀嘀“兩聲清脆的電子音才覺得解氣，邁步往超市走的時候還故意把腳步踩得啪啪響。

推著輛塑料小推車走進超市，韓默隨手抓了瓶洗發水扔進車筐，動作干脆得像是給下屬布置任務。

身家都快百億的人了，誰還計較這點小錢？

韓默大步流星地在貨架間穿行，沐浴露、洗衣液、牙刷……看見順眼的就往車里丟，連價格標簽都懶得瞥一眼。

正往購物車里扔第三瓶沐浴露時，韓默余光忽然掃到旁邊零食區有個身影特別扎眼。

一個小姑娘扎著個蓬松的丸子頭，落肩T恤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看起來沒啥問題，但是行為動作，卻給韓默一種她在鬼鬼祟祟的感覺。

韓默興起了看戲的心，于是故意放慢腳步，假裝在挑薯片，眼角余光卻死死盯著那個霧霾藍T恤的背影。

只見那小姑娘踮著腳尖在貨架頂層翻找什么，回力帆布鞋在地板上蹭出輕微的響聲。

突然那小姑娘像是發現了獵物似的，伸手從下層貨架拎出兩個包裝袋鼓鼓的面包，動作快得跟閃電似的，趁著周圍沒人注意，“嗖“地一下就把面包塞進了斜挎的小包里。

韓默的眉毛挑了挑，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

這小姑娘小偷心態倒是穩，連耳朵根都不帶紅的。

韓默故意把購物車往旁邊挪了半米，裝作要拿奧利奧的樣子，實則余光還黏在那小姑娘身上——霧霾藍T恤的領口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頸，后頸上還有顆若隱若現的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