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后，幾人順利到達(dá)京都，若伶將通關(guān)文牒交給城守，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剡M(jìn)入京都。

晴方好，京都祥和寧靜，與北地大旱比較，讓林淵不禁凄然。

她并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只不過穿越封建王朝，眼見百姓處處艱難，京都的繁華下面不知埋藏多少凍死骨。

泊雁大聲感嘆：“在京都，女子亦可從商，這里的風(fēng)氣比雍城要寬松多了。”

“這里可是京都，寸土寸金、金碧輝煌，需要銀子的地方多了，自然會有女子拋頭露面。”

“就你知道的多。”

“我好心提醒，你還不領(lǐng)情。唯女子和小人難養(yǎng)也。”若伶賣弄學(xué)識。

林淵厭煩若伶的話，“泊雁自己養(yǎng)活自己，又不靠你，你管的真寬！”

“你知道什么？”

林淵不用動腦子都知道虐文的通病，配平文學(xué)，主角配主角，丫鬟配小廝。

小廝有野心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丫鬟有野心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紅顏薄命。”

野心對于女人從來都不是貶義詞。世俗容納不了有野心的女人就妄圖打壓她們、詆毀她們、逼瘋她們。

林淵盯著若伶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別將女子和小人相提并論。世間之事，只分對錯，不分男女。”

“就是，我有手有腳，不需要別人養(yǎng)活，完完全全可以靠自己。”泊雁瞪了若伶一眼，接著跟在王淺的身后。

沐清羽要到大理寺進(jìn)京任職，先行一步，帶著若伶離開。

林淵亦步亦趨跟在女主和泊雁身后，這京都真的是繁華迷人眼啊。

泊雁走近，行了一禮，對林淵道：“多謝公子方才看在小姐的面上，仗義執(zhí)言。”

她愣了一下，聳聳肩，道：“你只是你，不是另外的誰，因?yàn)槭悄悖也艓湍恪！?

聽見林淵的回答，望向他瀟灑自如的背影，王淺微頓，暗想，“他究竟是誰？世俗的偏見無法遮掩他的光芒，平易近人卻又標(biāo)新立異，上一世明明沒有這么一個人。倘若遇見過心思剔透的他，或許不會死得那么慘……”

王淺眼神清明，她現(xiàn)在自由了，她絕對不會重蹈覆轍，她定會讓夜寒血債血償……凡是舍棄她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道阻且長，她亦不懼。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泊雁有些擔(dān)憂，小姐有些少年老成，只有在沐公子面前，才會出現(xiàn)幾分少女的羞怯。

泊雁還記得她要跟著小姐來京都，小姐竟然要拋棄她，她苦苦哀求，小姐才允許她跟隨。

“無礙，京都有許多好玩意兒。只要是你有喜歡的，盡管買。”上一輩子沒有護(hù)好你，這一輩子肯定會護(hù)住你。

“這可是小姐說的，不許反悔，那我可就要買了。”泊雁欣喜若狂，瞬間感染周圍的人。

林淵對京都不熟悉，只好等等二人，她見泊雁嘻嘻哈哈，從一個攤子跑到另一個攤子，她看見有趣的事物會和王淺炫耀一下，王淺在她身后為她買單。

真的不像主仆，倒是像親姐妹。

不過一會兒功夫，泊雁就抱滿東西，林淵倒是好奇，瞧幾眼，問：“泊雁姑娘，你買的什么？”

泊雁毫不吝嗇地說：“空竹，容道，不倒翁，魯班鎖……這個是絹人，可貴了，我平時都不舍得買，雍城也有，不過挺丑的，沒有這個細(xì)致好看。”

林淵瞧著泊雁手中的絹人，有點(diǎn)像芭比娃娃，頗有些羨慕泊雁。

三人正好奇地四處打量著，忽然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吵鬧聲。走近一看，是幾個外商正在戲弄一位少女。

那少女模樣清秀，身著素衣，儼然正在孝期，滿臉驚恐，眼中含淚，拼命地想要掙脫外商的拉扯。其中一個外商操著不太流利的話語，滿嘴污言穢語，一個拽著少女不松手，趁機(jī)揩油。

一個玄色錦衛(wèi)的男人眉頭微皺，眼神中閃過一絲怒火，立刻上前大喝一聲：“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胡作非為！”

外商們見有人出頭，先是一愣，隨后為首的外商冷笑一聲，用生硬的話語挑釁道：“你是什么人，敢管我們的閑事？”

他毫不畏懼，上前一步，義正言辭地說道：“我乃正義之士，豈容你們欺負(fù)良家少女！”說著便要動手解救少女。一場沖突一觸即發(fā)。

外商們見他態(tài)度如此強(qiáng)硬，相互對視一眼，便怪叫著一擁而上。

他身手敏捷，三兩下就將外商們打得落花流水，紛紛倒地求饒。少女被解救出來，她紅著臉，眼中滿是感激，輕聲說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他微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姑娘不必多禮，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原來是官府的人聽到動靜趕來了。為首的官員看到這一幕，立刻下馬，恭敬地說道：“太子殿下，您怎么在此？”

原來，這位男子竟是太子。太子擺了擺手，說道：“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隨后，太子讓官員將外商們帶走嚴(yán)懲，并安排人護(hù)送少女回家。

少女望著太子離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了層層漣漪，而太子的腦海中，也不時浮現(xiàn)出少女楚楚可憐的清秀面容。

本來男主會英雄救美，但時間線變動，美人換人了。男主夜寒，沒和王淺相遇。

林淵見此情形，揉揉腦袋，不想多說，可能因?yàn)樗某霈F(xiàn)導(dǎo)致蝴蝶效應(yīng)。

人生短暫，值得享受。

他人閑事，勿管勿擾。

面對人群攢動，富貴迷人眼的京都，興趣盎然的泊雁拽著王淺繼續(xù)在熱鬧的街市閑逛。倏然，王淺拽了拽林淵的衣袖，興奮道：“你看那邊有個賣糖畫的！”

林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小攤前圍滿了人。三人擠到攤前，王淺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糖畫。

林淵笑著對攤主說：“來三個糖畫。”攤主熟練地用糖汁畫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遞給王淺和泊雁一人一個，林淵隨手付了錢。

接過糖畫的王淺，開心得像個孩子，仿佛糖畫是世間最美好的食物，她剛要咬一口，卻不小心碰到了旁邊一位公子的衣袖。

泊雁看的分明，小姐是故意將糖汁濺在那位公子身上。她默默吃糖畫，小姐這么做，定有她的一番道理。

那公子衣著華麗，神色倨傲，他皺著眉頭，面色不悅道：“你這姑娘怎么如此莽撞！”

王淺嚇得臉色一白，林淵趕忙擋在她身前，賠笑道：“這位公子，實(shí)在對不住，是我家姑娘不小心，還望您大人有大量。”

那公子上下打量了林淵一番，冷哼道：“就這么算了？沒那么容易。”就在氣氛愈發(fā)緊張時，人群中走出一人，竟是太子夜寒。

夜寒眉頭一挑，說道：“這位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那公子見是太子，立刻收起囂張氣焰，恭敬道：“太子殿下，是在下失禮了。”他窩窩囊囊地離開了。

林淵瞅著剛剛的被沾染糖畫的公子，她想起了，影片有這個劇情，不過與現(xiàn)在不太一樣。

那個公子是尚書府三小姐，尹靜雅女扮男裝，專門在此等候男主，因?yàn)槟兄饔⑿劬让馈ε饕灰婄娗椋瑢ε鲬押拊谛摹?

趁男主不注意處處給女主使絆子，男主發(fā)現(xiàn)后，也就成就男主的高光，修理尚書府的男子們，為女主出氣。

林淵忍不住扶額，這樣的劇情是很爽，可女主的苦難卻被輕而易舉地消解，沒有人會在意她的痛苦，她沒有親自報(bào)仇。

女主無力反抗，處處需要男主的呵護(hù)。通過獻(xiàn)祭女主的痛苦，來成就男主的高光。

從頭到尾，男主錦衣玉食，根本就沒有受過苦。

男女主這該死的緣分，還是相遇了，為這天定的緣分，林淵只好裝模作樣沖太子行一禮。

王淺拉著林淵的袖子仿佛在害怕著什么，林淵微微站在王淺的前面，替她擋住太子的目光。

夜寒看著王淺，想起之前解救少女時腦海中不時浮現(xiàn)的面容，竟與眼前的王淺有幾分重疊。他不禁多看了王淺幾眼，王淺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低下頭去，掩住眼神中的怨恨。

王淺微微瞥見尚書府三小姐離開的背影，上一世，尹靜雅沒少給她使絆子，其實(shí)，對于她而言，這些絆子都無傷大雅，她也回報(bào)復(fù)回去。

尹靜雅只是有些小性子，小脾氣，在王淺被欺辱時，也會一臉傲嬌解圍“只能我欺負(fù)她，誰都不可以欺負(fù)她。”

還會在王淺被關(guān)柴房時，獨(dú)自進(jìn)入柴房，大聲嚷嚷“我就喜歡看你這份慘樣”，隨手扔下破舊的袍子，“這衣裳連我家丫鬟都不穿，賞你了。”

王淺又餓又冷，拽住袍子，發(fā)現(xiàn)里面有糕點(diǎn)，她又心酸又感激。

可自從太子替她報(bào)復(fù)回去，尹靜雅再也不搭理她，她求救無果，皇后認(rèn)為她給太子吹枕邊風(fēng)，她遭受更多的打壓，她的一切苦難都是太子帶來的。

直到夜寒登基，嚴(yán)厲打擊尚書府，尚書府一族被誅，連孩童都不留。

這輩子，希望你早早看出夜寒的真模樣，不要重蹈覆轍

林淵察覺到夜寒的目光，心中有些不悅，但面上還是保持著禮貌。

夜寒開口道：“今日多虧本太子路過，不然這事兒還不知如何收場。”林淵笑著回應(yīng)：“多謝太子殿下仗義執(zhí)言。”

王淺偷偷抬眼看了看夜寒，小聲說道：“多謝太子殿下。”她的聲音輕柔，如同微風(fēng)拂過夜寒的心田。

夜寒心中一動，笑著說：“姑娘不必害怕，有本太子在，無人能欺負(fù)你。”

之后，夜寒提出一同逛逛這熱鬧的街市，林淵不好拒絕，只好應(yīng)答。

林淵暗中腹誹，有男女主的地方容易出事，她想回家。

幾人便一起在街市中穿梭，夜寒有意無意地與王淺搭話，王淺起初還有些拘謹(jǐn)，后來也漸漸放松下來。

當(dāng)太子談到人生抱負(fù)時，林淵隨意應(yīng)和了幾聲，太子感覺林淵和自己簡直是知己。

而且林淵沒有因?yàn)樽约旱奶由矸荻桃赓H低自己，很認(rèn)真地提出自己的意見，雖然想法稚嫩但也是有想法。

她最會的，就是廢話文學(xué)。

太子越發(fā)對林淵贊賞有加，說道：“林公子見解獨(dú)到，日后必成大器。本太子有心與你結(jié)交，不知林公子意下如何？”

林淵只得拱手裝模作樣道：“能得太子殿下賞識，實(shí)乃林某榮幸，愿與殿下結(jié)交。”內(nèi)心巴不得離他越遠(yuǎn)越好，別在我面前轉(zhuǎn)悠。

王淺在一旁看著兩人相談甚歡，心中也替林淵高興，唇角揚(yáng)起，很淺、很淡的弧度。

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一群人正圍著個賣藝的少年指指點(diǎn)點(diǎn)，爭論不休。

太子眼眸閃過好奇，便帶著林淵和王淺走上前去查看。只見那少年滿臉焦急，苦苦哀求著眾人。

原來，少年的母親病重，他賣藝籌錢卻被地痞流氓搶走了錢財(cái)。太子眉頭緊皺，眼中滿是憤怒，立刻命人將地痞流氓抓了回來，奪回了錢財(cái)，還額外賞賜了少年一些銀兩。

少年感激涕零，跪地磕頭謝恩。王淺看著太子的舉動，眼中滿是敬佩，而林淵則在心中暗自感慨，這太子倒也并非只是徒有其表。

夕陽西下，余暉灑在他們身上，一段奇妙的緣分，似乎才剛剛開始。

林淵看天色已晚，選擇拜別太子，三人離開后，太子卻盯著王淺的背影，瞇了瞇眼。

太子招來暗衛(wèi)，道：“去查查今天孤所救的兩個姑娘和那個少年，英雄救美，怎么會那么有緣分？”他加重語氣在“緣分”二字。

林淵倒是好奇，一下子英雄救三美的太子，他今天的運(yùn)氣未免太好些，難道都會一見鐘情？以身相許？

報(bào)恩的方式那么多，非要以身相許，呵呵！

話說，林淵不動聲色打量王淺的容貌，太子救的三人都有幾分相似，是錯覺嗎？

這邊，泊雁看到太子和林淵交談，沒空吃糖畫，她就替林淵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