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舊在回家之前，林默先去了一趟夕陽紅之家。

夕陽的余暉給夕陽紅之家的小院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

林默腳步輕快地穿過熟悉的院落，心情如晚霞，璀璨明亮。

今天，他不僅成功拿到了進入三大修行室的資格，更是在全班面前，用一場堪稱“炸裂”的靈性潛力測試，徹底粉碎了“F級咸魚”的標簽！

B級！水晶球都測爆了的B級！

雖然他自己也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和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種揚眉吐氣的暢快和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他必須來感激一下給予自己石破天驚指點的神秘老人——趙枯藤。

林默迫不及待地想把這份喜悅和感激，當面告訴那位深不可測的老人。

然而，當他習慣性地走向那張熟悉的破舊藤椅時，卻發現那里空空如也。

藤椅還在，靜靜地沐浴在夕陽里，但那個年邁身影，卻不見蹤影。

林默心中微沉，“張奶奶，”他看到正在花壇邊澆花的張桂芳，連忙走過去詢問，“您看到趙爺爺了嗎？今天怎么沒在？”

張桂芳抬起頭，看到是林默，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是小林啊。你說老趙頭??？他今天不在我們夕陽紅之家。”

“哦？趙爺爺去哪了？是家里有事嗎？”林默追問。

張桂芳放下水壺，擦了擦手，嘆了口氣，有些同情又有些習以為常地說：

“唉，不是家里有事。今天是老趙頭去‘東區第一精神病院’做定期復檢的日子?！?

“蛤？！精……精神病院？”林默臉上的笑容僵住，以為自己聽錯了，“張奶奶，您剛才說……趙爺爺他去哪了？”

林默復問了一遍。

“東區第一精神病院?。　睆埞鸱继岣吡它c音量，又詳細說了一下，“就是城東郊外那個很大的精神病醫院。

老趙頭每個月都要去那么一兩次，做檢查，拿藥?！?

林默：“……”

“啊，這——”

他整個人呆在原地，由于這個結果過于意外，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東區第一精神病院？

定期復檢？

拿藥？

這幾個詞和趙枯藤搭配上，讓林默既覺得荒誕，又覺得茫然。

那個在他練習引導術時，用一句“意守下盤，如樹生根”就讓他體內靈能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神秘老人……

那個被他視為深不可測高人，甚至可能是“掃地僧”般存在的趙枯藤……

竟然……是個精神病患者？！

“這……這怎么可能？！”林默失聲喃喃。

這件事比剛才測試水晶球爆裂還要震撼他百倍！

“小林？小林？你怎么了？臉色這么白？是不是中暑了？”張桂芳被林默驟然劇變的臉色和失魂落魄的樣子嚇到了，連忙放下毛巾，關切地伸手想摸摸他的額頭。

“沒……沒有，張奶奶?！绷帜患れ`，他勉強扯動嘴角，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我就是……就是有點意外，太意外了。

趙爺爺他平時看起來挺正常的?。俊?

“唉，誰說不是呢?！睆埞鸱紘@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平時看著是挺正常的，話不多，喜歡一個人待著，看看花看看草，下下象棋，從不惹事。

就是偶爾……會對著空氣說話，或者一個人念念叨叨些誰也聽不懂的東西。

聽院里的護工說，他好像是……嗯，叫什么來著？哦對，‘偏執型精神障礙’，還有點妄想癥什么的。

具體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腦子不太清醒，得靠藥物維持?！?

林默懵了。

對著空氣說話？

念念叨叨聽不懂的東西？

偏執型精神障礙？

妄想癥？

張桂芳的每一句話，都讓林默震驚。

他回想起趙枯藤第一次指點他時的情景——聲音如同囈語，說完就閉眼打盹，就跟夢話一般……

難道……難道那石破天驚的指點，真的只是……瘋子的囈語？！

不對啊，林默轉念一想，上回跟趙枯藤下象棋，老人家不是很正常嗎？

對弈時他說的那些話，絕對不是夢話般的胡言亂語……

林默重新審視自己，在趙枯藤指點下有所進步的自己，又算什么？

巧合？還是自己屬于是……跟著瘋了？？？

“小林？……小林？”張桂芳看著林默失魂落魄的樣子，真的擔心起來，“你今天這是怎么了？要不，去屋里坐坐？喝口水？”

“啊？哦！張奶奶，我沒事！”林默回過神，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努力表現得正常些，“就是有點走神了，謝謝您告訴我趙爺爺的情況，突然想到家里有點事，先走了?！?

“哎——”張桂芳想叫住林默，但林默已經跑出去了，“火急火燎的，這孩子今天這是怎么了？

老趙頭是精神病人這件事，讓他很吃驚嗎？

這個夕陽紅之家里還有好幾個精神病人呢，有什么可吃驚的？

年輕人還真是少見多怪啊……”

……

林默匆匆告別了張桂芳，離開夕陽紅之家。

晚風吹在臉上，絲絲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的震驚和茫然。

夕陽紅之家被他拋在身后，前方的街道車水馬龍，喧囂依舊。

但林默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荒誕離奇的夢境之中。

指點江山的世外高人，和精神病院的復檢病人……

石破天驚的修行至理，和瘋子的喃喃囈語……

這二者，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趙枯藤？

那自己呢？

沉凝厚重的力量根基，與可能建立在妄想上的空中樓閣？？？

也許趙枯藤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但還好，狗系統是真的，自己的靈性潛力B級是真的。

他下意識地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大口溫熱的枸杞水，試圖用那熟悉的溫潤滋養感來平復翻江倒海的心緒。

【飲用‘延年益壽枸杞茶’，心神受到劇烈沖擊，滋養效果微弱，熬夜損傷修復+1%（累積）?！?

系統的提示音響起，仿佛在提醒他，剛才聽到的一切，并非幻覺。

林默走在人來人往的回家路上。

他這看似荒誕卻又穩步前進的“夕陽紅逆襲”之路，似乎正通向一個更加光怪陸離，真假難辨的未知深淵。

而那個在深淵入口，向他投來驚鴻一瞥的引路人……可能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