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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追星踏月

“這倒是我寡聞了,問過孟城隍,為何這紫霞縣不設城隍一職。”馮常說出心中好奇。

從被妙珠道長引入修行路,他也認識到了過普通百姓所不了解的世界的另一面。

只說城隍一職,不論是南山縣還是上杭縣,都設有城隍一職,民眾們沒有真的見過,所以城隍老爺是否真實存在對少部分人來說心中是存疑的。

但事實上,民眾供養城隍,城隍庇佑一方,護治下百姓太平,不受邪祟侵擾,引亡魂入陰司輪回投胎。

這般章程緣由已久,不然妙珠道長除了上任上杭城隍后,知了消息的青冥衛也不會火急火燎的上門拿人。

因為城隍的存在,對一方百姓來說太過重要。

蘇小也給自己做過科普,一地沒有城隍陰神鎮守,便是妖鬼之流最喜歡的自在地,甭指望這些玩意能遵守大千律法,后果可想而知。

“先生久居南山縣,不曉各地神職的部署也是正常。”孟城隍解釋道,“說來也是簡單,無關乎信仰之爭罷了。”

馮常猜到一些,不清楚具體,還是問道:“此話怎講?”

孟城隍說道:“紫霞縣緊鄰揚江支流,一百六十年前,揚江下的一條鯽魚精成了道行,彼時正值水患水位上漲,那條鯽魚精雖是妖身卻靠自身水法神通,救了揚江上下游合計九萬六千百姓性命,此事之后得了天庭敕封揚江河伯一職,百姓感恩揚江河伯救命之恩,立下了河神廟,享揚江上下游三縣之地香火,就連南山縣、上杭縣在內二十一個縣降雨也歸他統轄,如此上位在此,又何須設城隍一職呢。”

“是河伯揚流?”馮常從小聽過這個故事。

孟城隍點頭:“正是。”

馮常疑問更甚:“那更不該了,河伯道場怎會讓一頭鱷精給占了去。”

孟城隍苦澀一笑,說道:“先生要知天道輪回世間無亙古不變之物,河伯庇佑揚江上下流一百六十年余,連南山縣也受了好處,多年不旱不澇秋收米粒滿倉,可太久了……久到人們忘記了揚江河伯,到了如今,也只有一些老人還記得河伯恩情,一年一次的河伯祭祀也荒廢了,就連先生您不也只當河伯揚流是個故事嗎?河伯死在那次水患中,以陰神受封河伯,百姓之信仰香火對我等而言就如人間活人壽數,香火盡了壽數也就到頭了。”

馮常沉默,良久說道:“揚流河伯無愧于河伯之名。”

“是啊。”孟城隍也感慨道,“呵呵……如果真有那一天,也不知我會不會有揚流的魄力慨然赴死。”

馮常說道:“孟城隍無愧于城隍一職,當不會有那一天。”

孟城隍說道:“希望吧。”

馮常道:“孟城隍打算何時除妖?”

孟城隍說道:“就在后夜,還請先生助我等一臂之力。”

“我與孟城隍同去。”

孟城隍起身躬身道:“先謝過先生。”

馮常接著道:“有一事還要與城隍講過,我之修行不如妙珠道長,會的法門有著弊端,石兵怕水,我也不會入水的法門,孟城隍說過那鱷精尤擅水法,入水誰也拿他不得,還要請了城隍與幾位同僚設局將那廝騙到岸上,我再以石兵擒拿配以火法降服這廝。”

孟城隍說道:“我先去與其他城隍商議,后日夜間來接先生。”

“好。”

“孟城隍且慢,既來了茶樓,哪兒有不喝茶的道理。”馮常留客,說道,“我記得王城隍說過,到了城隍這步,也是能以陰神之體食五谷雜糧的。”

孟城隍抬碗一飲而盡,放下碗后說道:“雖說如此,與為人時的體悟還是不同,能嘗出的味道寡淡,反而勾人念想。”

馮常歉然道:“是我冒犯了。”

孟城隍說道:“先生也是好意,何來冒犯之說。”

攀談兩句,孟城隍拱手說道:“謝先生茶水,我就先告辭了,后日夜間再來接先生。”

“好。”馮常應下。

孟城隍原地沒入地下,馮常又聽了一會兒講書,在桌上留下兩碗茶水錢,也沒叫了顧老頭與巧妮兒,獨自出了門沒入街道風雪中。

“爺爺,老爺走了。”

巧妮兒過來收碗,待在桌邊。

原馮常身前的一只茶碗空了,但還冒著熱氣,摸一下碗邊是溫的。

另一只茶碗就怪了,看著沒人動過,可碗中湯茶竟是結了冰!

碗底靠著桌案的一圈凝了冰碴。

巧妮兒用了好大勁才把這只碗給摳了下來,嘴里嘀咕道:“這好好的還凍上了,風吹的?”

顧老頭也走了過來,看了桌上的兩碗茶水錢,嘆氣一聲:“老爺啊,茶樓都是您的還留什么錢啊!”

接著,顧老頭就看到了巧妮兒手中的冰碗,冰中紅杞清晰可見,訓道:“愣著干啥,刷碗去!”

“爺爺,這冰……”

顧老頭敲了敲巧妮兒的腦殼子,小聲道:“你關心這干啥子,去洗碗!嘴閉嚴點,別啥話都亂往外說,記好了!”

馮常回了馮府,在一聲聲“老爺好”的恭維聲中,去到了后院的演武場,從了系統處學來【靈巖化兵】的法門后,這片演武場被馮常當做了法門練習之用,場中間堆放著雜亂的石塊、碎磚,形成了一個土堆。

走到土堆處,馮常的一根食指點在土塊上,運轉法門,在靈應篇的牽引下,府中金靈與土靈之氣都被調動,融入眼前的土堆之中。

“轟隆隆——”隨著一聲聲巨響,土堆如同橡皮泥,正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揉搓、成形。

先是軀干,接著是雙臂、雙腿、腦袋!

有了人的形狀。

馮常繼續運轉法門,地上的土堆、碎磚被調動,慢慢爬上了土人的身上,形成了一層厚實的鎧甲,成型后的最終杰作,便是一個三米高的龐然大物。

此為巖衛!

勢必石傀更強一層的精英石兵,不怕刀劈斧鑿,即便肢體掉落,也能被馮常調動法門補充完全。

且行動迅速,力大勢沉!

堪比武者。

也就是馮常不曉武者武功,不然巖衛的威力還能更上一層樓。

饒是如此,

放在了戰場上,

巖衛沖入人群,簡單的左右橫撞。

也能創下不世之功,

封一個石將軍當當。

如此巖衛,卻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怕水。

沾上些許當然無妨,但若被泡在水里,不用很久也就土崩瓦解了。

也是馮常答應除妖,卻要孟城隍把鱷精引到了岸上的原因所在。

如果能把靈應篇修行到妙珠道長的水準,能調用更多的金靈與土靈,馮常也能嘗試《靈巖化兵》最高級的用法,玉甲將!到了這步,石兵也就克服了怕水的弊端,且能擁有一定的意識,不用馮常陪伴在側遙控動作了。

“揮拳!”

“跳!”

“跑!”

“再跳!”

“……”

一連幾道簡單的命令發出,巖衛都能照做。

馮常設定了一套小連招,命令巖衛一個猛沖,把假想敵控制在身下禁錮擒拿。

效果不錯。

但,

真到了實戰,

馮常還不知巖衛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目前,

如不是在鐵礦、山林等金靈、土靈濃郁之地,馮常能調動的巖衛數量為三只。

應該也夠用了。

對付妖鬼之物,馮常并不期望巖衛能發揮出多大的本事,能簡單控制鱷精的行動便算大功告成!真正除妖的本事兒,還要靠了妙珠道長教給自己的三昧真火,心火外放對妖鬼之流的殺傷威力堪稱恐怖。

馮常攤開手掌,一簇細小的火苗燃燒掌心,他輕輕翻轉手掌,一簇火苗沒了托舉,竟是掉在了地上。

接觸地面積雪的剎那,便一發不可收拾。

有了助燃之物,心火在積雪上越燒越旺,眨眼的的功夫,便成了熊熊大火。

演武場、后院、中院……直至蔓延到了整個馮府!

心火燃燒來的快,去的也快。

三五個呼吸,便沒了蹤跡,徹底熄滅。

一同消失的,還有馮府房頂與院中的積雪。

只留一地還沒來得及蒸發的水漬,無聲的告訴府中人,先前發生的神奇一幕。

“這……都是老爺做的吧?上次也是。”

“又見了老爺使仙法,能來馮府做事真是三生有幸。”

“這輩子能伺候老爺,死后到了城隍那兒,說不定能借此投個好胎。”

“都別一輪了,手上活都做完了嗎?還不趕緊拿來掃把給院里積水掃了,要是滑倒了夫人小姐,你們誰負的起責任來?不用老爺發話,我都先把你們皮給扒了。”

“是。”

“這就去,這就去。”

“……”

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的丫鬟、小廝轉頭去忙碌起來。

珍姨蹲在地上,指頭沾了點雪水放在嘴里,念道:“這水怎么就不能強身健體呢。”

上一次老爺燒雪,她就偷偷藏了雪水,以為這雪水沾了仙氣兒能包治百病,喝了延年益壽。

卻被老爺看到,斥責了一番。

老爺說:“這水臟,沒有珍姨想的那么神奇,珍姨要是渴了,還是去缸里取飲用水燒開了喝。”

珍姨年歲大,是個好管家。

但對修行之事知之甚少,甚至可以說愚昧,盡管馮常說了多次,仍認為自己是在伺候天上的仙人,死了能享福報的。

也因此鬧了許多烏龍出來,比如收集這被心火燒化的雪水,再比如馮常消化后的穢物……還是馮荷蘭教訓了一次,直言再做這種事兒,就把珍姨給換了,也不用珍姨再在馮家伺候。

那之后,珍姨收斂了許多。

心中只留一念,生前伺候老爺攢福報,死后來世也能投胎到一個富貴人家當小姐。

時間飛速,到了馮常與孟城隍約定的日子。

入夜前,馮常讓荷蘭姐安心睡下,他去赴與城隍之約。

“大牛哥什么時候回來?”

“順利的話,天亮前吧。”

“荷蘭知了。”

哄睡了荷蘭姐,馮常讓下人備下了一壺冒著熱氣的清茶,坐在中院的石亭下,靜等城隍上門。

子時,天邊一抹金光閃過,落入了馮府院中。

馮常說道:“孟城隍讓我好等。”

“馮先生勿怪,去了幾位同職處,備了些能用上的玩意,再來馮府已是晚了。”孟城隍告歉一聲。

馮常喝盡了杯中茶,說道:“我沒有飛天之能,該怎么與孟城隍同去?”

“稍等我帶著先生便是。”孟城隍走進了石亭,坐了下來,口中說起玩笑話,“先生也不邀請小神同飲一杯?當是好生小氣。”

馮常聽了搖頭失笑:“上次以為孟城隍不喜茶水,這便沒有相邀,是我過錯,我給城隍添茶賠個不是。”

一刻鐘,一人一神飲盡壺中茶水。

孟城隍起身道:“也差不多了,請先生走出石亭,我們該出發了。”

馮常出了亭子,就見孟城隍一揮衣袖,點點金光包裹住了馮常的軀體。

“天上風大,先生閉著眼會好受一些。”囑咐一句話,就見孟城隍拔地而起,半透明的魂體變的凝實起來,體態也長大了幾寸,乃是由香火功德氣鑄就成的城隍金身!

孟城隍飛天而起,馮常也在他的身側,被帶到了百米高空。

偌大的南山縣城在視線中遠去、變小,馮常并不恐高,十里地界盡收眼底,他甚至看到了老翻山下的馮家村。

馮常愈發新奇。

從馮家村老宅趕著騾子進城要就要一個多時辰,如今看來,好似瞬息就能抵達。

怪不得那日在上杭縣城,王老爺成為城隍之后,各地城隍都能前來道賀。

也不知世間有沒有一門法門能做到這一步,還是說這飛天的本事,只是陰司正神的專屬。

孟城隍道:“先生覺得如何?”

馮常說道:“當真神奇。”

“那是,哈哈哈……”孟城隍捋著胡須,說道,“世間法門諸多奇妙,能做許多陰司正神也做不到的事情,可這手追星踏月的神通,也是能羨煞旁人。”

追星踏月……馮常記在心中,問道:“孟城隍,這追星踏月我能學嗎?”

孟城隍說道:“應是不能,妙珠道長也曾問過我這個問題,這追星踏月乃是冊封城隍后刻在城隍金印中的本事,就如人能走路跑步,我也能如臂揮使,但真讓我講出個所以然來,我也講不明白。”

“這樣啊。”馮常暗感可惜。

修行就是這般,越是進境越能感覺自身的渺小,知道了神奇法門,甭管自己能不能練出個名堂來,總想試著學一學。

雖然馮常如今會的兩個法門三昧真火與靈巖化兵都沒真個煉出名堂來,也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可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貪婪。

人心啊……就是這般,也懂得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但總吃著碗里看著鍋里,馮常心態成熟了很多,可也不能免俗。

“啟程了。”

孟城隍說了一句,一人一神化作兩道金光,朝東邊疾馳而去。

風貼著耳畔擦過,

地面景色輾轉,

也不知有沒有半刻鐘,孟城隍帶著馮常降在了一處林間。

這里,已有四名城隍等候,馮常與孟城隍都是最晚到的了。

孟城隍與幾名同僚一一行禮問候后,向馮常一一介紹城隍認識后,再回頭說道:“這位便是我請來助我等降妖的馮常先生了。”

“見過馮先生。”是上杭王家的王老爺王富貴當面了。

“馮先生年紀輕能被孟城隍夸贊想來有一番本事。”

“有了馮先生相助,今晚定能收了那廝!”

“……”

幾名城隍說著稱贊之言,語中對那鱷精滿是憤恨。

無非利益之爭罷了。

河伯故去,揚江上下游的香火空置下來,平日應是由了幾名城隍共同瓜分。

如今冒出個鳩占鵲巢的,他們豈能不怒?

雖有私心,但與幾名城隍正神相比,那騙取香火勒索百姓的鱷精也的確該收了去。

馮常道:“我冒昧一問,幾位城隍何故在此逗留,不直接施了法逼那鱷精現身?”

孟城隍解釋道:“先生有所不知,我等俱是陰神,一身鬼氣難以遮掩,貿然出面恐驚了那鱷精,要他察覺了我等,不出水,我等也拿他沒了辦法。”

王富貴說道:“鱷精白日向了揚江鎮民戶索了童男童女三對作祭品,這三對男女孩童如今都在河道旁的那間河伯廟中,白日里鱷精不敢現身,怕讓居民知了是妖怪作亂引了青冥司來,那鱷精還想靠假扮河伯揚流騙了信仰,想要血食也只能等附近民戶都睡下后才會上岸,如今應是快上岸了。”

“這也說不過去。”馮常說道,“這鱷精就有這么蠢,想要血食不該讓民戶把童男女扔進河里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河伯揚流故去多年,這河伯廟也就空了,那鱷精假扮揚流卻終究不是河伯,他若想吃了這兩岸香火,也只能進廟里去消化,童男女反而成了附帶,非是如此,我等也不好找到他的蹤跡。”孟城隍說完,頓了頓,又道,“先生是人類之身,雖有神異,但看不出深淺,應不會讓那鱷精提防,可請先生進了河伯廟中,只要鱷精現身能拖住那鱷精半刻,我等幾位布下鎖魂大陣,斷沒了讓鱷精回了水中的道理!”

“你們請我,就是讓我去做誘餌?”

孟城隍與其他城隍面面相覷,都是尷尬一笑。

孟城隍道:“起先想的是由我與王城隍一同沖入那鱷精的水府之中,逼那鱷精出水,再由其他同僚相助,也當能降服此妖!但,這畜生狡詐,恐多生事端,再若觸怒了他,引他放水沖了揚江兩岸,也是一場浩劫。所以只能委屈了先生,出此下冊。還請先生放心,我等幾位都在附近,可保先生無憂。”

馮常在幾名城隍詫異的目光中,拋起了一枚銅板,測算了此方案的可行性。

孟城隍再問:“先生意下如何?”

馮常說道:“我去便是,不過事后還要各位城隍幫一起小忙。”

孟城隍替了各位城隍答應:“先生請說。”

“請了各位城隍事后托夢給了楊江兩岸百姓,是南山縣馮常與各位城隍聯手,替他們降除妖患。”

降妖滅鬼都是漲名聲的好機會,馮常正在嘗試系統的正確打開方式,除了為家族生育人口,行善揚名增長聲望也是有概率獲取抽獎次數的。

靈石化兵法門便是由此獲得。

但系統判定很迷,一些小恩小惠并不能觸發判定。

馮常懷疑,是善事不夠大,馮家名頭也不夠響亮的緣故。

出了南山縣,誰認識馮常啊?

馮常認為可以效仿町州府內的町州柳氏,柳氏宗族四代人入朝為官,如今的柳家正房老爺更是勝任了町州知府的位置,族中子弟不論官職大小的說,所任職位布滿了整個雁北行省,更有甚者與豪門大家通婚!

町州柳氏的名頭或許不如大千朝赫赫有名的百年千年世家!但在雁北行省,下至黎民百姓也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了。

如今的馮家人丁稀薄,還做不到這一步。

但,馮常完全有能力先一人把馮家的名號打出去,為人所知。

且未來馮家開枝散葉,人丁興旺之后。

只要不出無惡不作的家族子弟,蒙蔽家族名譽。

后代或行善,或行商、或為官、或修行入道……再出兩個有能耐的后代,能做了宰相,或是入宮當了皇后!所謂的家族聲望也就更容易傳開了。

而馮常擁有轉世重生的詞條,能不間斷投胎,如此積累幾世,僅從系統這里,他就能獲得一筆不小的財富,或許在遙遠的未來,還能多出個萬法天君的諢號?

馮常決定了,回去后就制定家法!想辦法提高馮家人的家族榮譽感。

最好能制定一面名人墻,凡是一生做到了讓馮家名聲遠揚之事兒的馮家子弟,都會被名人墻收錄此生事跡,流傳下去被家族后代銘記!

當然,如今說這些還為時過早,一切要等降服了鱷精之后。

孟城隍不知馮常為什么會提出這個條件,但對城隍來說,托夢不算難事,也就欣然應允了下來。

幾名城隍見商議完畢,都動身去了各方布置鎖魂大陣,靜等鱷精現身。

原地只留馮常一人。

他也不再停留,出了山林,走在泥濘的官道上,不多時就到了河伯廟前。

河伯廟中有幼童喊叫哭鬧的聲音,有一稚嫩卻堅強的聲音勸著大家:“不要怕!阿爹說了,河伯是來接我們去水府享福的,以后咱們就是侍奉河伯的童子了,阿爹再見了我都要給我磕頭行禮哩。”

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

馮常回頭看了眼遠處,各家各戶都熄滅了燈,沒有聲音,仿佛大家都已入睡。

他卻知道,有幾戶家庭今夜定是難以入眠的。

此時,

距離河伯廟最近的一戶人家。

如離的近一些,會發現……這家的窗戶被木棍頂開一條小的縫隙,這家的夫妻正屏氣凝神注視著河伯廟的方向。

“老漢看見沒!有人去了。”

“是河神嗎?”

“看著不像,是林子里下來的,你說會不會是老長那家偷偷過來想把孫女偷回去。”

“偷回去就偷回去吧,就當沒看見。”

“那可不行,河伯看祭品數量不對,肯定要發火的!連著咱家也要遭災,我在這盯著,你快去喊了鎮長,叫上人把他給綁了,別沖撞了河神老爺。”

“去什么去啊,你個婦道人家懂個屁!沒看見村長家今天接待的一伙人,你以為他們是來干啥的。”

“怎么了?”

“那伙人的頭頭連村長也要喊大人,他們聊天我在門外聽了三言兩語,說咱這鬧了妖害,是來除妖的!”

“啊?那可是河神老爺啊,村長是得了什么失心瘋,咋還喊了外人來,這要讓河神老爺知道了,還不淹了我們鎮子,以后還能有好。”

“不然就說你是個婦道人家懂個屁!河神庇護了楊江多少年?祖上就沒聽說過還要獻祭童男女的,而且河神都多少年沒顯靈了,祭祀都斷了多少年,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就說自己是河神,你也真心啊?肯定是哪來的冒牌貨,就算他真是河神,要給獻祭村里娃娃,也是好神變了壞種!這樣的神供著干嘛?前幾天是沒得辦法,鎮長也只能順著河神的意思來,現在一看就是請了大人物來降妖除魔的,現在他們指不定就在哪藏著呢,那河神真敢出來,一準讓他成了臊子!下輩子都投不了胎。”

“真的啊,那老長他……”

“去就去吧,誰不心疼自己的娃娃,也就是老漢我沒本事,這輩子也沒個崽子,不然誰敢讓我搶我崽子去獻祭河神,老子提著刀也要剁了他!”

“老漢你平時瓜慫,也能說出來這漂亮話。”

“你狗嘴真會說話。”

……

……

“直娘賊!這人從哪兒冒出的?不是告訴了鎮長,入夜后不讓鎮上的人亂走動嗎?那鱷精膽小,有點兒風吹草動就知道跑,跳進江里誰也找不到他。上次行動就讓他給跑了,一連讓老子追了兩個月,才找到這畜生潛在了紫霞縣當起了偽神!老子可是花了大價錢從玄勛閣買了縛妖索,這人要是壞我好事,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塊。”

“符首要我去把他帶回來嗎?”

“不用!鱷精已經上岸了,他想死我不攔著,鱷精進河伯廟吸納香火療傷需要時間,這畜生進了廟等半刻鐘聽我號令再出手!到了那時候,廟里的孩子們如果還活著,能救下就盡量救下,實在救不下也算了,緊要關頭沒比鏟除這鱷精更重要的事兒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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