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仙律鎖山河
天穹之上，琉璃破碎的余音猶在回蕩，那是武道枷鎖崩斷的絕響，是陳塵九竅金丹向蒼穹發出的不屈戰吼。碎裂的猩紅枷鏈殘片尚未完全消散于虛空，一股比之前任何威壓都更冰冷、更森嚴、更帶著絕對秩序意志的力量，便已轟然降臨！
“轟隆——！”
不是雷聲，卻比雷霆更沉悶萬倍。整片天地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攥住，猛地向內擠壓、扭曲。陳塵腳下的大地劇烈震顫，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但更恐怖的變化，是視野所及的山川地貌。
鎖仙大陣！
只見遠方巍峨的山巒，竟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巖石崩解，山體扭曲變形，如同被無形的巨力強行揉捏、拉伸，化作一根根通天徹地的粗壯鎖鏈！這些鎖鏈通體黝黑，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表面布滿玄奧的仙文符咒，正是構成那猩紅枷鏈的材質！它們不再是虛無的能量，而是由實實在在的山脈煉化而成，帶著大地的厚重與仙律的森嚴，根根貫穿天宇，彼此交錯縱橫，瞬間編織成一張覆蓋方圓千里的巨大囚籠！
奔流不息的大江大河，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澎湃。水流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抽離、塑形，化作粘稠、沉重的玄黑色水鏈，纏繞在巨大的山巒鎖鏈之上。水鏈流淌，散發出禁錮靈機、凍結真元的寒氣，將空間都仿佛凝固。千里山河，頃刻間化作一個由山為骨、水為筋的恐怖牢獄！
“陳塵！枷鎖既斷，罪孽當誅！”
一個冰冷得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如同九天律令，穿透層層空間，直接在陳塵的識海中炸響。仙律司典獄長——陸九淵的身影，并未完全降臨，只有一道模糊卻無比威嚴的投影，高懸于鎖鏈囚籠的中央，如同執掌囚籠的神祇。他的目光穿透虛空，精準地鎖定在剛剛掙脫枷鎖、丹火未熄的陳塵身上。
那目光，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一種對“殘次品”的冰冷鄙夷。
陳塵全身骨骼在恐怖的空間重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剛剛突破九竅金丹的磅礴力量，在這由天地山河煉化而成的囚籠面前，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滯澀與沉重。無形的鎖鏈仿佛纏繞在他的金丹之上，試圖重新勒緊那剛剛獲得自由的九竅。他腳下的地面寸寸龜裂，整個人被壓得深深陷入泥土之中，唯有脊梁，依舊挺得筆直，如同他手中那根暗金龍鱗隱現的燒火棍。
“武道真丹？哼！”陸九淵的投影發出冰冷的嗤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囚籠，帶著一種洞悉真相的殘酷，“愚昧！你以為掙脫的是枷鎖？那不過是篩選的柵欄！”
他抬手虛按，囚籠內壓力驟增。纏繞江河的水鏈猛然收縮，寒氣刺骨，直透骨髓；山巒鎖鏈上的仙文亮起，投射下道道沉重的法則之光，如無形的鍘刀懸在陳塵頭頂。
“爾等所謂武道巔峰，所謂飛升之望，不過是我仙界‘牧武殿’播撒的種子！真氣？那是被濁氣污染的劣等靈肥！金丹？更是育種失敗的殘次品糧！”陸九淵的聲音如同萬載寒冰，將最殘酷的真相赤裸裸地撕開，砸向陳塵，砸向這片被囚禁的山河，“飛升臺，便是收割的刀俎！爾等掙扎一生，所求的‘仙緣’，不過是成為仙宴上的一味血食！這便是爾等的宿命，武道賤畜的宿命！”
仙糧計劃！
這四個字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瞬間貫穿陳塵的腦海。過往的疑惑——葬神淵的兵俑、守墓人的悲憤、苦玄的嘶吼、牧武圖的景象、陰姬眼中的絕望與麻木——在此刻被陸九淵冰冷的話語串聯成一條清晰而令人作嘔的血腥鏈條！
原來，他們這些武者，從踏上武道之路開始，就已注定是他人圈養的牲畜！真氣是劣質飼料，枷鎖是篩選柵欄，飛升是屠宰場！所謂的江湖爭霸、武道巔峰，不過是柵欄內豬玀的互相撕咬，供牧人取樂！
一股比之前對抗枷鎖更狂暴、更焚盡一切的怒火，轟然從陳塵的九竅金丹中爆發！那不是絕望，而是被踐踏到極致、被侮辱到骨髓后迸發出的滔天恨意與逆反！
“殘次品糧倉？”陳塵猛地抬頭，染血的嘴角咧開一個近乎瘋狂的笑容，眼中燃燒的金焰幾乎要噴薄而出，死死盯住陸九淵的投影，“那便讓爾等看看，這‘殘次品’如何掀翻你這狗屁糧倉！”
話音未落，天穹之上，被鎖仙大陣引動的法則之力終于醞釀到極致。
“滅武神雷！落！”陸九淵投影漠然一指。
“喀嚓——?。。 ?
一道無法形容其色彩的雷霆，撕裂了被鎖鏈禁錮的空間，帶著湮滅一切武道意志、摧毀所有凡俗軀殼的恐怖威能，精準無比地劈向陳塵頭頂！那雷霆并非尋常的銀白或紫色，而是混沌一片，內里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枷鎖符文在生滅，正是專門針對武道根基的毀滅之力！
雷霆未至，那毀滅性的氣息已讓陳塵剛剛突破的九竅金丹劇烈震蕩，仿佛要被強行壓回原形，甚至崩碎！他腳下的地面瞬間化為齏粉，形成一個巨大的焦黑深坑。
避無可避！陳塵眼中卻毫無懼色，反而爆發出一種近乎殉道般的瘋狂光芒！
“來得好！”他一聲暴喝，非但不退，反而將手中燒火棍狠狠插在身前焦土之中，雙臂猛地向天張開！
引雷入體！
“轟——！??！”
滅武神雷狠狠劈在陳塵身上！剎那間，他整個人變成了一個刺目的光球，狂暴的雷霆之力瞬間撕裂了他的護體罡氣，燒焦了他的皮膚毛發，甚至侵入經脈，瘋狂破壞著他剛剛重塑的武道根基！劇烈的痛苦席卷全身每一寸神經，仿佛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在體內穿刺、爆炸！
“呃啊——！”陳塵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七竅之中鮮血狂涌，身體在雷光中劇烈顫抖、扭曲，皮膚寸寸開裂，露出底下焦黑的肌肉和隱隱閃爍金芒的骨骼。
陸九淵投影冷漠地看著，如同在看一只即將被碾死的螻蟻。
然而，就在陳塵的身體似乎要在雷光中徹底崩解之際，他體內那飽經淬煉、融合了煞氣、清氣、武道真意、甚至枷鎖碎片的九竅金丹，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殘陽訣》心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但這運轉，并非抵抗，而是……逆轉！
“焚脈……逆運！煞為薪，雷為火……給我……煉！”陳塵在無邊的痛苦中，從牙縫里擠出嘶啞的咆哮。
那侵入體內、帶著滅絕武道意志的滅武神雷，竟被他以《殘陽訣》逆轉的霸道法門，強行納入那九竅旋轉的金丹之中！九竅如同九個狂暴的漩渦，瘋狂撕扯、吞噬著毀滅性的雷力！
雷光在他體內肆虐破壞，但九竅金丹卻以更狂暴的姿態將其吞噬、分解！狂暴的雷力不再是毀滅者，反而成了最猛烈、最純粹的淬煉之火！
“滋滋滋——”
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從陳塵體內傳出。焦黑的皮肉之下，被雷力破壞的骨骼、經脈，在金丹逆轉雷力的瘋狂淬煉下，竟開始重新生長、愈合！新生的骨骼上，浮現出細密的、如同天然生成的雷霆紋路，閃耀著暗金色的光芒；撕裂的經脈被雷力強行拓寬、加固，變得更具韌性，隱隱有電弧跳躍！
毀滅與新生的力量在他體內展開了最慘烈也最壯觀的拉鋸戰！每一次破壞都伴隨著更強大的重生，每一次劇痛都帶來更深層次的蛻變！
“不夠！還不夠！”陳塵在雷光中猛地昂起頭顱，盡管身體依舊焦黑崩裂，但他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充滿了野性的興奮與挑釁，死死盯著陸九淵的投影，發出一聲震動山河的狂笑：
“哈哈哈！陸九淵！多謝你這‘仙糧’總管……贈我天雷鑄骨！”
狂笑聲中，一股全新的、融合了武道不屈意志與天地雷霆之威的法門雛形，在他那經歷著毀滅與重生的軀體和九竅金丹中，轟然成型——
《雷煅金身法》！初式——【雷紋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