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童聲仍未停止。

“媽媽……媽媽……”

聲聲入耳，像針扎一樣，一遍遍刺入喬晚星的意識深處。

她蜷縮在墻角，雙眼空洞。

她的手腕上，已經多出了一道道紅線印記，像是被“縫針”劃出，又像是某種古老的血咒，從肌膚下自發浮現。

方南星扶住她，卻猛然發現喬晚星脖頸后側，一塊青紫浮現，像是一個模糊的嬰孩掌印。

“南星。”白卿蹲下，聲音沉靜，“她正在成為‘母偶’。”

“什么意思？”

“她夢里答應過那只娃娃，靈魂契約已成。這些印記，就是娃娃開始‘縫合’她的過程。”

“如果縫合完成……”

“她會徹底成為獻靈之母。”賀楠插話，他的臉色前所未有地冷靜。

“我見過類似案例。冥界偶祭，每一個娃娃就是一座小神像，它們在尋找母體，最后合而為一，成為‘怨偶神’。”

“那個神，會吃掉‘母體’的記憶、身份、五感，留下一具活著的殼。”

“她還剩幾個小時。”

空氣沉重到幾乎凝固。

方南星站起來：“我們必須阻止。”

“怎么阻止？”張丞在角落顫聲問，“娃娃已經不止三只了，你聽——整個村子都是它們的聲音。”

賀楠靜靜地看著喬晚星，忽然說：

“有一個辦法。”

他望向村東的黑屋。

那是一棟早就廢棄的祖屋，外墻全黑，像是被燒過。白卿曾短暫提起，那是傳說中“獻偶人”的居所。

“那里埋著主偶。”

“如果毀掉主偶，這些魂偶會失去指引。”

“可那是禁地。”白卿皺眉，“剛進村時，村民特意提過——那里從不許人靠近。”

“所以，我去。”賀楠輕聲道。

“你瘋了。”

“我看過它的結構圖。主偶埋在地下。要有人引開那群娃娃，吸引它們的注意，剩下人才能進入核心間。”

他慢慢笑了笑，那笑有些疲憊：“說起來，我這一生……也沒被誰叫過‘爸爸’。”

“如果我能騙它們一時……就有機會把喬晚星救回來。”

他將手中最后一包“護魂鹽”遞給白卿。

“這次就讓你用邏輯，我來陪娃娃們玩一場夢。”

南星還想說什么，卻被白卿輕輕拉住。

“他已經選了。”

賀楠沒有再說話。他轉身，朝那棟黑屋走去。

夜風里，他身影筆挺。

在他離開前最后一眼，他望著喬晚星的背影，打開那扇黑屋門。

下一秒，數十只娃娃的身影，如潮水般沖向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