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回到閉關洞,已是深夜。
洞內光線昏暗,只有聚靈陣的紫晶散發著淡淡微光,將洞壁上的龜甲紋映照得若隱若現。
他沒有點燈,徑直走到石榻上坐下,將石老送的玄龜甲碎片放在身前。
碎片共三塊,巴掌大小,邊緣并不規整,卻透著一股古老的厚重。
林寒伸出手指,依次撫過碎片表面的紋路。
指尖觸及之處,碎片微微發熱,一縷極淡的土黃色氣息順著指尖涌入體內,與他丹田的金丹產生共鳴。
他閉上眼,心神沉入丹田。
金丹在丹田里緩緩旋轉,紅黃土三色靈力交織,如同三條游龍,彼此纏繞,卻又涇渭分明。
北漠之行帶回的寒氣,雖已被壓制,卻仍有一絲殘留在經脈深處,時不時引發一陣細微的刺痛。
“先磨掉這絲寒氣。”
林寒低語一聲,雙手結印。
印法變幻間,丹田內的金丹旋轉速度陡然加快,土黃色靈力從中剝離出來,如同潮水般涌向四肢百骸。
這股靈力帶著溫和卻堅韌的力量,一遍遍沖刷著經脈,所過之處,那殘留的寒氣如同冰雪遇陽,漸漸消融。
時間在修行中悄然流逝。
洞外的天色由黑轉白,又由白轉黑。
林寒始終保持著結印的姿勢,紋絲不動,只有周身流轉的靈力證明他并非入定。
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石榻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三日三夜后,林寒猛地吐出一口濁氣,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白霜。
他緩緩松開手,印法散去,丹田內的金丹也恢復了平穩的旋轉。
經脈深處的刺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通透的舒暢。
“寒氣已除。”
林寒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疲憊,卻更顯清明。
“接下來,該打磨靈力了。”
他拿起一塊玄龜甲碎片,將其貼在眉心。
碎片的冰涼透過皮膚傳來,一股精純的本源氣順著眉心涌入識海,與他的神識相融。
林寒的神識瞬間暴漲,清晰地“看”到了自身靈力的每一處細節
紅、黃、土三色靈力雖已融合,卻仍有細微的雜質,如同清水里的沙塵。
“凝!”
林寒低喝一聲,再次結印。這次,他引導著三色靈力,在丹田內進行壓縮。
原本如同溪流般的靈力,被強行壓縮成細線,每一次壓縮,都伴隨著經脈的劇痛,仿佛要被撕裂。
他咬牙堅持,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玄龜甲碎片散發出的本源氣,此刻成了最好的潤滑劑,不斷修復著被靈力沖擊的經脈,讓他能夠持續壓縮。
又是五日過去。
林寒丹田內的靈力,已從溪流被壓縮成了近乎固態的靈液,流轉之間,帶著沉悶的威壓。
三色靈力徹底融合,再也分不清彼此,化作一種深邃的土黃色,如同北漠深處最純凈的地脈核心。
他停下壓縮,感受著體內澎湃卻凝練的力量,輕輕吐出一口氣。
這口氣落在身前的玄龜甲碎片上,碎片竟微微震動起來,表面的紋路亮起,與他體內的靈力產生了更深的共鳴。
“該試試融合玄龜甲的力量了。”
林寒將三塊碎片并排放在身前,雙手按在上面,靈力緩緩注入。碎片上的紋路如同活過來一般,順著他的手臂,往他體內爬。
這些紋路帶著玄龜的本源氣息,霸道而古老,與他自身的靈力碰撞、摩擦,產生一陣陣刺痛。
林寒沒有退縮,而是引導著自身靈力,一點點包裹、同化這些紋路。這個過程極其緩慢,如同水滴石穿。
每同化一絲紋路,他對北漠地脈的理解便加深一分,體內的靈力也多了一分韌性。
洞外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寒州的風,從凜冽的冬風,漸漸帶上了一絲暖意。
林寒在閉關洞內,已待了整整三個月。
這三個月里,他沒有踏出洞門一步,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修行上。
他的靈力愈發凝練,對玄龜甲碎片的掌控也日漸純熟,甚至能借助碎片的力量,短暫引動寒州地脈的氣息,與自身靈力呼應。
丹田內的金丹,表面布滿了與玄龜甲相似的紋路,轉動之間,散發出的氣息厚重如山,卻又帶著一絲靈動,仿佛與整個寒州的地脈都建立了某種聯系。
但他始終沒有沖擊元嬰。他知道,時機未到。
金丹的底蘊還需打磨,與玄龜甲、地脈的聯系還需加深。強行沖擊,只會留下隱患。
這日清晨,林寒緩緩收功。他睜開眼,洞外的天光透過石縫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斑。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骨骼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
走到洞口,他推開沉重的石門。
清新的空氣涌入,帶著藥田的清香和礦洞的靈氣。
陽光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驅散了洞內三個月的陰冷。
林寒伸出手,感受著陽光的溫度,感受著腳下大地傳來的脈動,感受著體內沉穩流轉的靈力。
他沒有突破元嬰,但他知道,自己比三個月前,強了太多。
這種強,不是境界的跨越,而是根基的夯實,是對力量掌控的極致提升,是與這片土地更深的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