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的靈力護罩上凝結了一層薄冰，行走間，冰層碎裂，發出細微的脆響。趙平跟在后面，呵出的白氣瞬間消散在寒風里。

“這鬼天氣，比上次來冷了十倍。”趙平裹緊了衣袍，“地脈的氣息也更亂，走一步都覺得滯澀。”

林寒沒說話，神識鋪展開，能感覺到地下的地脈氣如同凍僵的蛇，偶爾抽搐一下，散發出刺骨的寒意。他指尖微動，一縷土黃色靈力注入地面，試圖安撫，卻被一股更冷的氣彈了回來。

“不對勁。”林寒停下腳步，“地脈在結冰。”

趙平臉色一變：“結冰？地脈怎么會結冰？”

“玄龜甲碎片共鳴太烈，引動了北漠深處的寒脈。”林寒道，“再往前走，恐怕會更冷。”

兩人加快速度，玄龜遺跡的黑色巨石在風雪中若隱若現，遠遠望去，巨石表面覆蓋了一層白霜，原本流轉的土黃色紋路，此刻黯淡了許多。

石老帶著幾名守護者在巨石外等候，個個面色凝重，身上都裹著厚厚的獸皮。

“林首席，你們可來了。”石老的聲音有些發顫，不知是凍的還是急的，“這幾日，遺跡里的骨片抖得厲害，地脈氣越來越冷，已經有子弟被凍傷了。”

林寒走到巨石前，伸手按在石面上。冰冷刺骨，原本溫熱的地脈氣，此刻竟帶著冰碴子，順著他的手掌往上爬。

“寒脈被引動了。”林寒道，“玄龜甲碎片的共鳴，打亂了地脈的陰陽平衡。”

“那怎么辦？”石老急道。

“進去看看。”

林寒率先走進巨石內部的溶洞。溶洞里的溫度比外面還低，洞壁上結著冰棱，中央石臺上的玄龜甲碎片，此刻正發出輕微的嗡鳴，碎片之間的空隙里，凝結著白色的寒氣。

林寒走到石臺邊，拿起最核心的那塊骨片。入手冰寒，骨片上的紋路幾乎要被寒氣凍住，原本活躍的本源氣，變得遲緩。

“問題出在這。”林寒道，“核心碎片的本源氣快被凍僵了，其他碎片的共鳴成了催命符。”

“能救嗎？”石老問。

林寒點頭，將自身靈力緩緩注入骨片。土黃色靈力帶著溫和的暖意，一點點融化骨片上的寒氣。骨片的嗡鳴漸漸平穩，周圍的寒氣也退了些。

“但這只是暫時的。”林寒道，“要徹底解決，得找到寒脈的源頭，把它與玄龜地脈隔離開。”

“寒脈源頭在哪？”

“應該在遺跡下方。”林寒道，“玄龜甲碎片的共鳴，相當于在地脈上開了個口子，寒脈的氣才順著口子往上涌。”

他放下骨片，對石老道：“讓人準備火把和御寒的丹藥，我們下去看看。”

石老立刻安排。趙平看著溶洞深處漆黑的通道，有些擔心：“下面會不會有危險？”

“肯定有。”林寒道，“但不下去，整個北漠的地脈都會被凍僵，到時候別說修行，連生存都難。”

半個時辰后，準備妥當。林寒、趙平、石老，還有兩名熟悉地形的守護者，手持火把，走進了溶洞深處的通道。

通道狹窄，巖壁上掛滿了冰棱，火把的光芒只能照亮身前丈許。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

空洞中央，豎著一根數十丈高的冰柱，冰柱里裹著一縷黑色的氣，正緩緩向上涌動，與上方的玄龜遺跡相連。

“那就是寒脈的源頭。”石老指著冰柱，“傳說北漠的寒脈，就藏在這冰柱里。”

林寒走近冰柱，能感覺到一股極致的寒意撲面而來，連他的靈力護罩都在微微顫抖。冰柱里的黑氣，帶著一股死寂的氣息，與玄龜地脈的生機格格不入。

“這不是自然形成的寒脈。”林寒皺眉，“里面的黑氣，帶著人為的痕跡。”

“人為？”石老不解，“誰會有這么大的本事，能引動寒脈？”

林寒沒回答，指尖靈力凝聚，土黃色光芒射向冰柱。光芒落在冰柱上，瞬間被凍結，化作一層薄冰。

“好強的寒氣。”趙平咋舌，“林首席，硬闖怕是不行。”

林寒沉吟片刻，從懷里取出一塊玄龜甲碎片——這是他上次來北漠時，石老送的一小塊邊角料。他將碎片往冰柱上一按。

“嗡……”

碎片與冰柱里的黑氣產生劇烈反應，冰柱表面浮現出無數裂紋，黑氣涌動得更厲害了。

“果然。”林寒道，“有人用玄龜甲的碎片，人為打通了寒脈與玄龜地脈的連接。”

“是誰？”石老又驚又怒。

“除了王家，沒別人。”林寒冷聲道，“他們得不到玄龜甲，就想毀掉它。”

話音剛落，冰柱突然劇烈震動，裂紋遍布，黑色的寒氣如同噴泉般涌出，瞬間將整個空洞籠罩。

“不好！冰柱要碎了！”石老驚呼。

林寒當機立斷：“石老，帶他們退后！”

他周身靈力暴漲，土黃色光芒形成一個巨大的護罩，將噴涌的寒氣擋住。同時，他雙手結印，口中低喝：“鎮！”

護罩猛地收縮，將黑色寒氣往冰柱里壓。冰柱的裂紋漸漸合攏，黑氣的涌動也慢了下來。

但這顯然耗費了林寒極大的靈力，他額頭滲出細汗，臉色有些蒼白。

“趙平，把那塊地脈核心石給我！”林寒喊道。

趙平連忙從儲物袋里取出那塊從長谷州拍賣會拍來的地脈核心石，扔給林寒。

林寒接過，將靈力注入核心石，然后猛地將其按在冰柱頂端。

“轟！”

核心石與冰柱接觸的瞬間，爆發出耀眼的土黃色光芒，光芒順著冰柱蔓延，將黑色寒氣徹底壓制。冰柱不再震動，表面的裂紋也漸漸消失，只剩下核心石嵌在頂端，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林寒長長舒了口氣，收回靈力護罩，身形晃了晃。

“林首席！”趙平連忙上前扶住他。

“沒事。”林寒擺擺手，“暫時穩住了。但核心石撐不了太久，得想辦法徹底切斷連接。”

石老走上前，看著穩定下來的冰柱，感激道：“多虧了林首席，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先別謝。”林寒道，“王家既然能做到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我們得在冰柱周圍布下陣法，防止他們再動手腳。”

“我這就讓人準備陣旗和材料。”石老道。

林寒點頭，目光望向空洞深處，那里漆黑一片，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們。他知道，這次雖然暫時解決了危機，但與王家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三日后，冰柱周圍布下了三層防御陣，都是林寒親手繪制的龜甲陣紋，能有效隔絕寒脈與玄龜地脈的連接。石老派了十名精銳子弟，日夜守在空洞入口。

林寒站在玄龜遺跡的溶洞里，看著石臺上平穩下來的骨片，終于松了口氣。

“我們該回寒州了。”林寒對趙平道。

“不再多待幾日？”石老挽留道。

“不了。”林寒道，“寒州那邊還需要我。北漠的事，就辛苦石老了。若有異動，立刻通過匯通商行傳信。”

“一定。”石老遞過一個木盒，“這里面是幾塊玄龜甲的碎片，林首席收下，或許對你有用。”

林寒接過木盒，打開一看，里面的碎片比上次見到的更完整，紋路也更清晰。他點點頭：“多謝。”

離開玄龜遺跡時，北漠的風雪又開始下了，但這次，林寒能感覺到，地脈的氣息平穩了許多，不再像來時那般冰冷滯澀。

“王家這次吃了虧，短時間內應該不敢再來了。”趙平道。

“未必。”林寒道，“他們沒能毀掉玄龜遺跡，肯定會想別的辦法。我們得盡快提升實力，否則遲早會被他們壓一頭。”

趙平點頭，不再說話。

返程的路比來時順暢了許多，地脈氣溫順了不少，連風雪都小了。林寒一路都在閉目修行，將新得的玄龜甲碎片融入自身靈力，丹田內的金丹轉動愈發沉穩，紅黃土三色靈力交織，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回到丹鼎峰時，已是半月后。周清早已在門口等候，見他回來，連忙迎上來：“林首席，你可回來了。中州傳來消息，王家的老家主出關了，據說修為已達元嬰初期。”

林寒腳步一頓，眉頭微挑：“元嬰初期？”

“是的。”周清道，“整個中州都在傳，王家這次要大展拳腳了。”

林寒沉默片刻，道：“看來，平靜的日子不多了。”

他抬頭望向寒州的方向，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元嬰初期又如何？丹鼎峰的根基已穩，寒州、長谷州、北漠的布局也已展開，就算王家老家主出關，他也有信心應對。

“周清，”林寒道，“通知下去，加快丹藥和紫晶礦的儲備，讓谷主全力煉制地脈丹，我們要準備迎接硬仗了。”

“是！”周清應聲而去。

林寒走進煉丹房，谷長豐和老藥工正在忙碌。看到林寒，谷長豐道：“回來了？看你的氣息，似乎有所精進？”

“快了。”林寒道，“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元嬰。”

谷長豐眼睛一亮：“好！有你在，丹鼎峰就穩了。”

林寒笑了笑，走到丹爐邊，看著里面正在煉制的地脈丹，眼神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