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鋪縛紅
- 詭秘探源
- 夜下悟道
- 6157字
- 2025-06-26 05:44:43
粘稠的暗紅如同退潮的污血,從視網膜上緩緩褪去,留下灼燒般的刺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深處撕裂般的劇痛,喉頭彌漫著濃郁的鐵銹味。意識像沉在冰冷泥沼里的石頭,艱難地向上浮沉。
眼皮重若千斤,掙扎著掀開一道縫隙。
慘白的天花板,帶著消毒水味道的空氣,單調的輸液管滴答聲。不是老周家那地獄般的客廳,也不是自己那間彌漫著過期食品氣味的小賣鋪。是醫院,或者類似的地方。光線明亮得有些刺眼。
我試圖轉動脖頸,一陣尖銳的刺痛從后腦和肩頸傳來,伴隨著骨骼錯位的悶響。身體仿佛被拆散重組過,每一塊肌肉都在發出抗議。識海中殘留的鈍痛如同低沉的雷鳴,提醒著強行催動黑剪對抗那種存在的可怕代價。
“醒了?”一個刻意壓低、帶著疲憊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視野轉動,焦距緩慢凝聚。趙隊那張胡子拉碴、眼窩深陷的臉出現在床邊。他穿著便裝,但腰桿依舊挺得筆直,只是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濃得化不開的凝重和憂慮。
“老周……玲玲……”我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幾乎不成調。
“活著。”趙隊言簡意賅,但語氣沉重,“玲玲驚嚇過度,高燒不退,在兒科重癥觀察。老周……外傷嚴重,左臂粉碎性骨折,肋骨斷了兩根,輕微腦震蕩,還有……”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嚴重的生命力流失跡象。法醫老李說……像是被強行抽走了十幾年的陽壽,現在極度虛弱,靠營養液吊著命,能不能挺過來……看造化。”
生命力流失……被那暗影包裹時的掠奪感……血衣娘娘的“嫁妝”,果然不是那么好收的。
“現場呢?”我閉上眼,忍受著識海的抽痛,問道。
“封鎖了。第七組接手了。”趙隊的聲音壓得更低,提到“第七組”時帶著一種本能的敬畏和忌憚,“那地方……簡直沒法看。整個客廳像被塞進了絞肉機,又凍進了冰庫。墻壁、地板全是那種暗紅色的冰晶,還在緩慢增厚!所有東西都覆蓋著一層血紅色的霜。還有那股味兒……”他皺著鼻子,仿佛還能聞到,“腥甜得發膩,混著燒焦的紙灰和……一種形容不出來的、老墳里才有的朽味兒。”
他頓了頓,從旁邊的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厚重的、帶有鉛封標記的透明證物袋,隔著袋子遞到我眼前。
袋子里,裝著兩樣東西。
左邊,是一小塊巴掌大小、邊緣殘破的暗紅色布片。布料的質地極其厚重古舊,即使在慘白的燈光下,也能看出原本應是某種極其華貴的織錦,只是此刻浸透了污穢的暗紅,如同凝固的、腐敗的血漿。布片上殘留著繁復的金絲繡線紋路,雖然大部分被污血覆蓋,但仍能辨認出扭曲的鳳凰和糾纏的蔓草圖案,透著一股邪異的美感。這是……那件“嫁衣”的殘片!血衣娘娘本體力量的一部分!
右邊,是那張屬于阿娟的舊照片。照片上溫婉的笑容依舊,但此刻,在那笑容的嘴角邊緣,赫然多了一抹極其細微、卻刺目無比的……暗紅色!像是不小心蹭上的劣質口紅,又像是一滴剛剛滲出的血珠!而照片邊緣那些原本是竹篾穿透留下的孔洞,此刻邊緣也暈染開了一圈淡淡的暗紅,如同被污血浸泡過!照片本身散發出的陰冷氣息,比之前強了十倍不止!它不再是單純的媒介,更像是一個被強行打上了烙印的“信標”!
“第七組的‘清理者’差點被這照片凍傷了手。”趙隊的聲音帶著后怕,“老李用儀器測過,上面的陰性能量指數爆表,還在緩慢增長!那塊布片更邪門,靠近它三米內,普通人的心率會莫名加快,體溫驟降,產生強烈的窒息感和……幻覺。現在都封在鉛柜里,用液氮冷凍著。”
他看著我,眼神復雜:“陳老板,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它……它還會再來嗎?”
我沒有回答趙隊的問題,目光死死盯著證物袋里那塊暗紅的嫁衣殘片和阿娟嘴角那抹刺目的血痕。血衣娘娘的一部分“嫁妝”留在了人間,而阿娟的照片,則成了它留下的、一個散發著濃郁惡意的“路標”。它當然會再來。它想要的“門”,還沒完全關上。老周父女身上的“印記”,還有這張被徹底污染的照片,都是它下次降臨的錨點!
“我的東西?”我艱難地開口,聲音依舊嘶啞。
趙隊立刻明白了,從公文包更深層取出另一個同樣帶有鉛封的小號證物袋,遞了過來。里面是我的硬殼筆記本和那個冰冷的黑色小盒。盒子表面似乎蒙上了一層極淡的、難以察覺的暗紅色霜氣。
接過袋子,指尖觸碰盒身的瞬間,一股熟悉的、刺骨的寒意順著手臂蔓延,瞬間壓下了識海的部分鈍痛,帶來一絲病態的清醒。盒子里的黑剪似乎也感應到了,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如同沉睡兇獸被驚擾的震顫。
“還有這個。”趙隊又遞過來一個手機,是我落在現場的,“第七組的人檢查過了,里面有些東西……你可能需要看看。”
我接過手機,屏幕自動亮起,停留在監控錄像的播放界面。時間戳是……我昏迷前在小賣鋪查看的那個時段之后不久。
點開播放。
依舊是店內收銀臺區域的監控畫面。時間:清晨6點18分。距離那個穿著深色古裙的鬼童消失,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店鋪里空無一人,只有被風吹動的塑料袋和漂浮的塵埃。
突然!
畫面右下角,靠近堆放黃表紙和竹篾的墻角陰影處,空氣毫無征兆地扭曲了一下!
緊接著,一小團極其粘稠、如同活物的暗紅色霧氣,憑空凝聚出來!那霧氣翻滾著,散發出一種與老周家客廳同源的、令人作嘔的甜腥腐朽氣息!
霧氣只有拳頭大小,它在墻角陰影里停留了幾秒,似乎在感知著什么。然后,它開始極其緩慢地、如同蝸牛爬行般,貼著冰冷的水泥地面,朝著店鋪的西北角——也就是我布下血祭刀幣封鎮的“天門”位——蠕動過去!
它移動得非常小心,避開了散落的雜物,仿佛在躲避著什么無形的屏障。終于,它蠕動著,抵達了西北墻角。
墻角的地面上,靜靜地躺著那枚深黑色、刻著饕餮紋的刀幣。刀幣表面,之前滴落精血激活的暗金色紋路已經徹底黯淡,只留下一個焦黑的、如同被強酸腐蝕過的圓形印記——那是血衣娘娘虛影降臨沖擊時留下的傷痕。
那團暗紅霧氣在刀幣前停留了大約十秒鐘。然后,它像一條發現了獵物的毒蛇,猛地向前一撲!
“滋啦——!”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灼燒聲響起!監控畫面甚至捕捉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微弱白煙!
暗紅霧氣如同撞上了燒紅的烙鐵,劇烈地翻滾、收縮!它似乎極其痛苦,形態都變得不穩定起來。但它并沒有退縮!反而更加瘋狂地、如同跗骨之蛆般,死死地“貼”在了那枚刀幣表面焦黑的腐蝕印記上!
時間在畫面中緩慢流逝。
那團暗紅霧氣在灼燒的痛苦中不斷翻滾、消耗,體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但它死死地“咬”住刀幣上那個焦黑的腐蝕點,仿佛在強行侵蝕、污染那最后一點封鎮力量的殘骸!
最終,當霧氣縮小到只有指甲蓋大小時,它猛地向內一縮,如同耗盡最后一絲力氣般,徹底融入了刀幣表面那個焦黑的腐蝕印記之中!
刀幣靜靜地躺在墻角,表面那個焦黑的圓形印記,顏色似乎……比之前更深沉了一分。仔細看,在那片焦黑的最中心,隱隱約約,似乎多了一個極其微小、針尖般的……暗紅色斑點!
錄像到此結束。
我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它不僅在老周家發動了襲擊!它的觸角,在我昏迷、小賣鋪防御最虛弱的時候,已經悄然延伸回了我的“巢穴”!它利用虛影沖擊留下的“傷口”,強行污染了我布下的封鎮刀幣!那個微小的暗紅斑點,就是它留下的“種子”!一個扎根在我防御體系內部的、隨時可能引爆的“后門”!
血衣娘娘……它的目標,從來就不止一扇門!老周家是它要“過”的門,我的小賣鋪,同樣也是它要“釘”下的門!那把黑剪,那份力量,它勢在必得!
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混合著強烈的危機感和被徹底鎖定的憤怒,瞬間沖散了身體的劇痛和識海的混沌。
我猛地掀開身上薄薄的白色被單,動作牽扯到傷處,劇痛讓我眼前發黑,但我強行支撐著,試圖下床。
“陳老板!你干什么!”趙隊嚇了一跳,趕緊按住我,“醫生說你內臟有震蕩出血,肋骨骨裂,識海嚴重受創,必須靜養!”
“靜養?”我抬起頭,目光透過散亂的額發,冰冷地看向趙隊,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鋒銳,“等它把我的鋪子變成它的‘洞房’再養嗎?”
趙隊被我的眼神懾住,一時語塞。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法醫老李提著一個便攜式冷藏箱,臉色比趙隊還要難看,腳步虛浮地走了進來。看到我掙扎著要起來,他也是一驚。
“陳老板!你醒了就好!正好!有……有重大發現!”老李的聲音帶著一種發現恐怖真相后的驚悸,他快步走到床邊,將冷藏箱放在床頭柜上,熟練地輸入密碼打開。
一股極寒的白霧涌出。冷藏箱內,整齊地擺放著幾個特制的金屬樣品管和培養皿。老李小心翼翼地取出其中一個透明的培養皿。
培養皿內,盛放著幾縷極其細微的、如同白色發絲般的物質。正是之前在張記壽衣店后門縫隙里發現的那種!
“這是……壽衣店后門發現的殘留物。”老李的聲音發緊,“還有,在老周家客廳爆炸中心收集到的部分……‘霜晶’樣本。”他指了指另一個樣品管里暗紅色的粉末狀結晶。
他拿起一個連接著復雜線路的平板電腦,手指飛快地點了幾下,調出兩份并排的微觀結構掃描圖譜。
“左邊是壽衣店門縫殘留的‘白絲’,右邊是老周家客廳的‘紅霜’。”老李指著屏幕,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它們的微觀結構……基本一致!都是由一種高度結晶化、非碳基的未知纖維構成!只是……老周家的紅霜樣本里,這種纖維的結晶形態發生了劇烈的‘畸變’,并且……被一種極其強烈的、無法解析的怨念能量徹底‘污染’和‘活化’了!”
他將圖譜放大,指著紅霜樣本中那些扭曲、如同血管般糾纏的暗紅色能量流:“看這里!這種能量流……它的頻率、波動模式……和我們從張伯尸體異化組織、還有那只斷掉的紙手里檢測到的‘竹骨’能量殘留……有超過78%的相似性!只是……被放大了百倍!扭曲了!并且混合了另一種……更古老、更兇戾的意志!”
老李抬起頭,眼鏡片后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陳老板!紙人事件……竹骨……張伯……和這個血衣娘娘……它們的力量源頭……是同一種東西!或者說,是同一個‘源頭’的不同‘側面’!紙人像是粗糙的‘根須’,而血衣娘娘……就是那根須上生長出的、最恐怖的那朵‘花’!它們的力量本質相通!只是后者……更完整!更可怕!”
同源!
紙人的“竹骨”是粗糙的根須,血衣娘娘是根須上開出的惡之花!
筆記本上被污染滲透的凹痕,監控里污染刀幣的暗紅霧氣,法醫報告里同源的能量圖譜……所有的線索碎片,在這一刻被老李的發現強行拼合,指向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結論!
血衣娘娘,并非突兀降臨。它與紙人事件,與張伯的異變,與那些“竹骨”通道,本就同出一源!它或許一直蟄伏在更深的地方,而紙人事件,就像是一次試探性的“播種”,一次力量的延伸。直到它找到了合適的“土壤”(老周家庭強烈的情感),找到了感興趣的“獵物”(黑剪),才終于顯露出它真正的、恐怖的本相!
它要過的“門”,既是物理的門戶(老周家、我的小鋪),也是力量的界限(黑剪代表的規則之力),更是……某種更深層次的、連接著那個“源頭”的通道!
“我的鋪子……”我猛地看向趙隊和老李,聲音因為急切而更加嘶啞,“現在什么情況?”
趙隊和老李對視一眼,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
“第七組派了兩個人過去外圍監控。”趙隊艱澀地開口,“就在半小時前……他們失聯了。通訊中斷,生命體征信號消失。最后傳回的畫面……”他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一個加密文件。
屏幕上,是一張極其模糊、晃動的照片。拍攝角度很低,像是在地上仰拍。背景是熟悉的、堆滿雜貨的昏暗小賣鋪內部。
而照片的中央焦點,是收銀臺后方,那個加固過的、內襯鉛板的鐵皮柜!
柜門……是打開的!
里面空空如也!筆記本、邪異布符、阿娟照片……都不見了!
而在敞開的柜門邊緣,一只小小的、慘白的手,正搭在那里!只拍到半只手掌和幾根同樣慘白的手指。那手指的指甲蓋……是暗紅色的!如同涂滿了干涸的血!
是它!那個穿著古舊深色(紅)裙的鬼童!它去過了!它拿走了里面的東西!筆記本、布符、照片……所有的媒介和線索!
照片定格在這驚悚的一幕。
“我們的人……估計……”趙隊的聲音帶著沉痛和恐懼,沒再說下去。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輸液管滴答的聲響,如同催命的秒針。
我的鋪子……防御被污染出“后門”,封鎮刀幣被種下“種子”,最重要的證物被“取走”……那里,已經不再是我的據點,而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為血衣娘娘敞開的“門”!
一個冰冷的、帶著無盡嘲弄的聲音,仿佛直接在我識海深處響起,如同毒蛇吐信:
**‘門’已備好,待君……入‘甕’。**
我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滲出血絲。劇烈的動作牽扯著全身的傷痛,劇痛如同電流般竄遍四肢百骸,眼前陣陣發黑。但更強烈的,是那股幾乎要將胸腔撕裂的冰冷怒意和被徹底算計的恥辱感!
血衣娘娘!它不僅力量恐怖,心思更是詭譎陰毒!它故意在老周家發動襲擊,引我全力對抗,承受重創。在我昏迷、防御最空虛的時刻,它的鬼童爪牙便如入無人之境,不僅污染了我的封鎮核心(刀幣),更盜走了所有關鍵的物品(筆記本、布符、照片)!它要把我的小賣鋪,變成它精心布置的陷阱,變成它降臨的“婚房”!
它要的不僅是那把剪刀,它還要把我這個“守門人”,連同我的“門”,一起吞噬掉!
趙隊和老李被我身上驟然爆發的凜冽殺氣和那扭曲的痛苦表情驚得下意識后退一步。老李手里的平板電腦差點掉在地上。
“陳老板!冷靜!”趙隊低吼,手已經按在了腰間——雖然他知道那東西可能沒用。
“車。”我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趙隊,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嘶啞得如同破鑼,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瘋狂,“給我車鑰匙。現在。”
“你瘋了?!”趙隊又驚又怒,“你現在這狀態過去就是送死!第七組的人已經……”
“等他們?”我扯動嘴角,露出一抹冰冷到極致的、近乎猙獰的弧度,“等他們填進去更多人?還是等它把整條街都變成它的‘嫁妝’?”我的目光掃過老李冷藏箱里那塊暗紅的嫁衣殘片和阿娟嘴角染血的恐怖照片,“它已經拿到了它想要的‘鑰匙’(媒介),污染了‘鎖孔’(刀幣),現在只差最后一步——把我這個‘門栓’拔掉,或者……變成它‘門’上的一部分!”
“可是……”
“沒有可是!”我猛地打斷他,身體因為強行發力而劇烈顫抖,額角青筋暴起,“鑰匙給我!或者,我自己爬過去!”
趙隊看著我的眼神,那里面沒有瘋狂,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決絕和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的困獸的兇戾。他知道,他攔不住。眼前這個人,從來就不是能用常理衡量的存在。他狠狠一咬牙,猛地從口袋里掏出車鑰匙,拍在床頭柜上。
“車在樓下B區23號!黑色越野!后座有急救包!”趙隊的聲音帶著豁出去的狠勁,“第七組外圍應該還有接應!但別指望他們能幫上大忙!那地方現在就是個活棺材!”
我沒再說話,一把抓起鑰匙。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另一只手則緊緊攥著裝著我筆記本和黑盒的證物袋。身體如同灌了鉛,每一次移動都帶來鉆心的疼痛和眩暈。但我強行支撐著,拔掉手背上的輸液針頭,鮮血瞬間涌出,染紅了膠布。我踉蹌著,扶著墻壁,一步一步挪向病房門口。
“陳老板!”老李的聲音帶著哭腔,舉起那個裝著嫁衣殘片和阿娟照片的證物袋,“這個……這個你帶上?或許……”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嘶啞的聲音傳來:“留著。那是它的‘尾巴’。第七組……知道該怎么做。”
說完,我拉開病房的門,走廊里明亮的光線刺得眼睛生疼。身體晃了晃,扶著門框穩住,然后頭也不回地、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挪地,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背影在明亮的燈光下拉得很長,顯得異常孤獨而決絕,仿佛走向的不是醫院出口,而是無間地獄的入口。
趙隊和老李站在病房里,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看著床頭柜上那沾著血跡的車鑰匙,又看看冷藏箱里那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暗紅布片和照片上那抹詭異的血痕,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們。
血衣娘娘的“門”已經打開,而那個拖著殘軀走向風暴中心的男人,是最后的守門人,還是……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