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皮在戰(zhàn)栗,獸骨在悚立。
作為太虛境妖獸這幾百年的王,虎倀早已聽祖輩說起過,在天上那窟窿之中,有一位無毛猴的王,據(jù)傳站在他面前,便可感覺到那仿若天地之差的壓迫。
而現(xiàn)在,看著高高在上手執(zhí)拂塵的憑虛子。
虎倀的本能在告訴他,那便是在場周圍這些無毛猴的王,以至于它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張了開,伸出的舌頭上已是布滿了冷汗。
戰(zhàn)斗向來是它們妖族精進自身實力的最快捷徑。
那么……
只要它能夠?qū)⒛俏粺o毛猴的王撕碎吞下肚子,那它就能變得更強,然后將剩下所有的無毛猴全部打包帶回去,讓部族里所有的崽子們,都嘗到這些“無毛猴”的肉香。
——崽子們!大王給你們帶鮮肉回去吃!
虎倀如此想著,全身肌肉隆起,妖氣自它口鼻中洶涌噴出。
“吼——!!”
于是,它猛一踏地,再不去理會與它在惡戰(zhàn)了兩天兩夜的仇天九,扭身一步直直朝著高臺之上手執(zhí)拂塵的憑虛子涌去。
然后……
隨著憑虛子搭在臂彎里的拂塵輕輕一揮。
虎倀便連同它身后數(shù)十里外的山頭一同,骨肉分離,化作雪白的煙塵,歸入了這九重天域的塵土。
了結(jié)虎倀后,憑虛子看了看最后出來的仇天九。
雖然是否魔宗作祟不明。
但這些個筑基的晚輩的確在太虛境內(nèi),惹到了其中的妖獸。
不過,里面不少人倒也算因禍得福?
以往的太虛試煉,進去六十人,活著出來的也頂多二三十人。
可此次獸亂之下,他們再無往常那般余力為天材地寶爭斗,除開仇天九和另外幾人傷勢稍重,六十個人進去,竟然出來了六十個。
“雷丫頭,你口中所說的魔宗是否屬實,老夫后來自會尋天師府來查明。”
雷朧月拱手作揖,以表尊敬。
憑虛子再一揮動拂塵,其坐下的幾個弟子便帶著一張方桌去到了下方,在一眾來試煉的弟子之前設(shè)下。
為首一人向著在場的筑基修士喊道:
“按規(guī)矩,太虛境中所獲,無論多少,皆需上交七成。若有人獲異寶,可以花靈石買下,亦或是由我等以市面價格的三成買下!”
此話一出,不少的筑基修士皆是顯露出些許不滿。
往常的太虛試煉,進去的修士雖然死傷不少,但只要能夠活著從試煉內(nèi)出來,基本上都會收獲頗豐。
所以,縱使需要上交七成,也絕對大賺。
可這一次因獸亂,他們沒采到什么好東西不說,帶進去的法寶和符箓卻也消耗了不少,簡直出大血了。
不過,不滿歸不滿,他們也不敢說什么,紛紛去那些憑虛子弟子設(shè)下的方桌前排起了隊。
江墨川看著仇天九竟然在太虛境里丟了一只手臂,當(dāng)即也是去到他面前:
“仇天九,怎么回事?憑你怎可能在太虛境中落得如此狼狽模樣。”
“師父……”
仇天九此刻臉上神傷不已。
丟了右臂倒是沒什么,筑基修士有的是法子讓手長出來。
他此刻傷的是……
“師父……我……我的……夫人她……嗚哇啊啊啊啊——!”
六尺男兒哇哇大哭,而且還是仇天九這一位有著“筑基劍首”之稱的天才,自是引得在場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卻見仇天九跪在地上,就像是個痛失愛妻的男子一樣,單手捧著他已經(jīng)斷成了兩截的靈劍,眼淚嘩嘩地從眼角落下。
江墨川頓時直接都傻了。
而此前與他打賭的胡長老,此刻也是走上前來,忍不住笑道:
“江長老,看在仇小子如此境遇,此前咱們打的賭,就不作數(shù)了吧,哈哈哈……”
“……”
江墨川頓時額頭青筋暴起,只覺自己的臉都快被仇天九給丟盡了。
原以為仇天九能給他在各宗長老面前給他好好長長臉,結(jié)果這小子不過就斷了一柄靈劍,就哭得像個小媳婦兒一樣。
許念也是大為震撼,不由瞥了一眼身旁的雪幼蕓:
“你們劍修都這樣嗎?”
“才不是!”
雪幼蕓大聲否定,看著那仇天九,也是有些震撼。
她自認自己也是個愛劍的修士,但對比起這叫仇天九的,也只得自愧不如。
許念聳了聳肩,見仇天九似乎不打算來找他們麻煩,便也將視線收回,繼而看向些個收繳此次太虛試煉收獲的人。
似乎是不許修士謊報收獲,憑虛子的那些弟子會用窺靈符寶,仔細地查探每一位上前的筑基弟子。
他和雪幼蕓儲物袋中,此刻百株靈植靈礦,還有那枚千年劍晶,自也是不可能逃得過那窺靈符寶的窺探。
“還沒來嗎?”
許念帶著兩人去到了隊伍的末尾等待著。
如果云一鶴再不來的話,雪幼蕓的那枚千年劍晶還真就拿不到手,他也需要上交七成的收獲。
到時候,可就真的來了個寂寞。
他雖然不知,為何自己修為速度增長的和雪幼蕓這樣的天靈根修士差不多,但畢竟就連玄靈上仙都確定他是尋常的三靈根。
修為增進的快,卻也并不說明,他筑基所需要的東西會少。
三靈根修士,筑基時會有一個大瓶頸不說,而且所需的筑基丹和各式靈植,也要比天靈根修士多上數(shù)十倍。
許念估摸著,若是他真上交七成的話,自己筑基的時間,恐怕會預(yù)計的晚上好幾年。
“百葉宗,樂岳人,獲三十七枚三階妖丹。”
“云嵐府,張徐之,百年份伴妖草一株,二階妖丹六百枚……”
……
許念跟在幾個筑基修士身后,眼見云一鶴還沒到,此刻也是轉(zhuǎn)動腦子,思索起瞞天過海的法子來。
不過,也就是快輪到他和雪幼蕓等人被收身之時……
轟隆隆——
電閃雷鳴間,云一鶴閃亮登場,引得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心神一凝,朝著他的位置看去。
云一鶴此刻都快要氣炸了!
目光掃過此刻浮石上的所有人,一眼便瞅到了許念這個陣修,而后一步就來到許念面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你小子!!”
許念當(dāng)即松了一口氣,恭恭敬敬便是一禮:
“見過云前輩!”
“見個屁!!”云一鶴大罵一聲,看向了一旁的寶貝閨女,見云蘿此刻身上一點傷都沒有,這才稍許安心,但還是罵道,“云蘿,你這丫頭怎么想的?怎跑來憑虛那摳貨這來了?!你可知……”
云蘿也是嚇得脖子一縮,連忙就挪身躲到了許念的身后:
“爹爹,我……我只是……”
眼見她閨女躲到了許念的身后,云一鶴頓時眼睛瞪大,只覺得一股子自家的白菜被陣修拱了的怒火,眼睛瞪若銅鈴。
然而,正要開口之時,卻又是一道女聲自上空傳來。
“云山主,您怎來了?”
云一鶴微微一愣,轉(zhuǎn)頭朝著上空看去,才見竟然是玄靈上仙身旁的那位秋長老。
秋辭從上空落到許念身側(cè),看著他們?nèi)说哪樱c頭評價道:
“煉氣修士,竟是能從太虛境中出來,確也是不得了。何況,聽聞此次太虛試煉有魔修作祟?”
說著,秋辭不由抬頭看向了高臺上方的憑虛子。
“憑虛前輩,敢問這魔修和獸亂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