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浮石之上,憑虛子手持拂塵,仰頭望著上空烏云中央的漩渦,下方有幾位他座下的弟子凝結(jié)法陣。
那些個帶著自己的徒弟來參加太虛試煉的結(jié)丹期長老們,此刻也是各自坐在憑虛子為他們備的席位之上,仰頭望著上方那通往異界的傳送陣,靜候著各自的弟子的回歸。
江墨川望著這天上的窟窿,不由輕捋胡須,樂呵笑了起來,同身旁另外一位結(jié)丹期修士道:
“胡道友……老夫估摸著,您此前答應(yīng)的三枚定神丹,可以拿出來了。”
他是鬼谷門乾峰長老,亦是仇天九的親傳師父。
仇天九那“筑基劍首”的名號,在徐南修仙界內(nèi)也算是有名。
江望川自是不覺得他那個僅二十年便天道筑基的親傳弟子,會在太虛境內(nèi)拿不到什么好東西。
所以,在當(dāng)初筑基修士們進(jìn)入太虛境之時,他便與攬月宗的胡長老,打了一個賭。
賭的就是仇天九和雷朧月兩人此次太虛試煉的成績。
胡長老瞥了他一眼:
“你家那仇小子的確實力不俗,但本宮座下的雷丫頭也不是吃素的。本宮覺得,倒是你該把那枚七星珠拿出來了……”
“好好好……拿!”
江墨川樂呵一笑,揮手間便從儲物袋取出一枚七光十色的結(jié)丹期法寶,而胡長老自也是取出一瓶結(jié)丹期所用的定神丹,以靈力托在手邊。
卻也是這個時候,數(shù)十道靈光自上空的傳送陣中一躍而出。
一眾的筑基期修士們,御劍回到浮石之上后,好多都是當(dāng)場坐在了地上,更有甚者也顧不了自家?guī)煾冈趫隽耍苯哟笞职c在了地上。
“可算……可算出來了……”
“他奶奶的,早知道會出這種事兒,我就不該去爭什么太虛境的名額的……”
“是啊……地材沒采多少,還折進(jìn)去不少符箓和一枚符寶!簡直血媽虧!”
……
抱怨的抱怨,大口喘氣的大口喘氣。
憑虛子看著這些個筑基期晚輩們,鶴眉也不由微微擰了一下,眼中顯露出了些許疑惑。
往屆太虛試煉,雖然也會有筑基修士出來之后抱怨,但卻也是怎么都會有幾個歡喜的。
可此刻從太虛境內(nèi)出來的這些筑基修士們,無一例外,皆是全身布滿了妖獸的血污,就仿佛他們進(jìn)太虛境之后,就全去盯著里邊的妖獸殺了。
殺妖獸可以拿妖丹。
但有妖丹的妖獸,基本都是三階往上了。
比起殺妖獸來說,自然是采集太虛境內(nèi)遍地的靈植靈礦收益要大得多才是啊……
憑虛子輕輕撥弄了一下拂塵,又往天上看去,卻見這個時候許念和雪幼蕓他們?nèi)艘渤酥患茱w舟落了下來,頓時又顯露出一抹驚異:
“嚯……”
卻也是這個時候,雷朧月也落在了臺子上。
她掃看了一眼周圍的仙家弟子,而后主動就朝著憑虛子所在的高臺而去,拱手道:
“憑虛前輩,此次太虛試煉有異!”
“何異之有?”
雷朧月頓了一下,她這幾日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誰引發(fā)了此次太虛境的獸亂,目的又是什么,如今心里也終于是有了一個答案:
“晚輩以為有魔宗弟子在此次太虛境中作祟。”
此話一出,浮石之上瞬間靜悄悄一片。
所有人包括那些個結(jié)丹期長老們,此刻都不由看向了雷朧月。
許念也是眉頭一挑:“?”
憑虛子沉默了良久,繼續(xù)問道:
“說。”
“此次我等進(jìn)到太虛境之后,便直接遇上了太虛境內(nèi)的獸亂。我等在其中根本無暇四處采摘靈植天材,這七日時間,全都在抵御境中的妖獸侵襲。”
憑虛子看了看其余的筑基期修士,看他們也皆是點頭應(yīng)和,頓時眉頭也扭了起來:
“你何以斷定此次是魔宗作祟?”
“這是晚輩七日以來想到的唯一一個可能。太虛境中的妖獸大多都是二階或三階的妖獸,靈智不高,若是無人煽動,它們絕無可能成群襲擊我等!”
雷朧月捧著手低頭,繼續(xù)說道:
“此行來參與太虛試煉的,基本都是各個仙宗的親傳弟子,所以晚輩覺得,定然是魔宗想要通過此次試煉,傷及徐南各派仙宗元?dú)猓∷裕磔厬┱垜{虛前輩,將此事上報天師府,讓天師府徹查此次所有參與太虛境的仙家弟子。”
說著,雷朧月那冷峻的視線,掃過了浮石之上的筑基期修士們,喝道:
“這些人之中,定然有魔修安插在仙宗內(nèi)的奸細(xì)!”
許念此刻不由也是有些汗流浹背了。
他完完全全沒想到,這雷朧月居然會得出如此結(jié)論。
原本他就打算趁著獸亂,然后偷偷的一夜暴富的,結(jié)果在雷朧月的一句話之下,這事情居然能牽扯到魔宗……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就在雷朧月用眼神掃看那些筑基期弟子的時候,許念還真從這些人里面,發(fā)現(xiàn)了幾個眼神躲閃,神情顯露出幾分緊張的人。
憑虛子此刻也是沉默了下來,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接雷朧月這句話。
如果真有魔宗作祟,自然是要讓天師府派人徹查。
但是……
這太虛試煉是他開的,天師府真來查的話,第一個查的可是他。
他問心無愧,絕沒有與魔宗有任何往來。
但誰又喜歡被別人翻箱倒柜呢?
憑虛子沉默了:“……”
然而,卻也是這個時候,浮石之上突然響起了江墨川的喊聲:
——“我徒兒呢?!我那么大個徒兒呢?!”
就在雷朧月說話的時候,江墨川已經(jīng)在浮石之上那五十多人之中看了好幾圈了,卻是完完全全不見仇天九的身影。
他可不相信憑仇天九的能耐,會折在這小小的太虛試煉里。
許念聞聲,不由朝著上空還未徹底關(guān)閉的傳送陣看去,想著仇天九大概率應(yīng)該折在那劍冢里面了。
然而,卻也是這個時候,一道金光突然從傳送陣中飛了出來。
而后,宛若流星一般砸在了憑虛子的這座浮石之上,激起煙塵滾滾。
雪幼蕓見狀,當(dāng)即便把許念和云蘿兩人護(hù)在身后,而在場的一眾結(jié)丹期長老們,此刻也是顯露出了一抹警惕,朝著浮石中央看去。
待煙霧散去之后,浮石中央的坑內(nèi)赫然現(xiàn)出了兩道身影。
一個身影是仇天九,他此刻左臂已是不知去向,整個人全身都是血,臉上和身上也盡是虎爪所留下的可怖血痕。
而另外一個身影,則是一頭四階的虎妖。
虎倀那壯碩的身軀之上,此刻也已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劍傷,顯然是與仇天九惡戰(zhàn)之時留下的。
“吼——!!!”
一聲虎嘯擴(kuò)傳方圓數(shù)十里。
然而,剛剛吼完,它就切身體會到了,被四十余位結(jié)丹修士以及一位元嬰修士直勾勾盯著,是怎樣一種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