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斯的風雪持續的時間又臭又長，如纏人的棉絮，從清晨裹到日暮，把山洞外的世界捂得嚴嚴實實。

叫本就不是很能理解諾斯人的理念的伊吉更加不理解。

諾斯的傳統里，只有沐浴過北風與霜雪的人，才有資格覲見迪爾薩斯，追隨馬爾斯的腳步。

盯著洞口飄進來的雪沫子，伊吉剛想罵兩句，就見雪粒落在篝火邊的暖光里，瞬間化成了小水珠。

他和費爾分坐在篝火兩側，火焰噼啪地舔著木柴，把影子投在洞壁上晃悠。

另一頭的干草堆上，塞西婭還被松松捆著，眉頭皺得緊緊的，像是在夢里還在跟人較勁。

伊吉看了兩眼，剛要挪過去檢查她的脈息，就瞥見費爾手里捧著張老大的紙。

似乎是看的有些高興，費爾不知何時露出的尾巴尖都在輕輕搖晃。

“你看什么呢，這么入迷？”伊吉湊過去，鼻尖先聞到了紙上淡淡的油墨味。

費爾頭也沒抬，指尖點了點紙面：“你的葬禮。”

“我的葬禮？”伊吉的聲音陡然拔高，伸手就把紙搶了過來。

“是啊，規格很高呢我們的光之子大人。”費爾笑得更歡，同時把手上的洛倫茲第一報刊發行的報紙交到伊吉的手上，“你自己看看吧。”

接過報紙，伊吉看著最上頭的標題，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光之子伊吉?弗里德雖逝，正義永不落幕——叛教者萊恩伏法！】

照片占了大半版面：

背景是燒成廢墟的光明女神壇，斷壁殘垣間，竟立著他的黑白照，底下還豎了尊雕像——那模樣他再熟悉不過，是當初用卡洛的遺物【模糊的面紗】幻化出的樣子，一身干凈的白袍，只不過手里握著的不是誕罪之枝，而是一根修長的法杖。

但吸引伊吉的并不是自己的風光模樣，而是跪在自己雕像前的一個人。

萊恩。

他的身上沒了往日的精致，甚至連私密部位都暴露在外，就這樣被吊在十字架上。

活體報的特色就是能看到那動起來的圖，畫面上，萊恩就這樣被吊在那，腳底下是一盆熊熊燃燒的火焰，身上除卻鐵鏈外，便是各色的傷口與人民不斷砸來的爛菜葉子與臭雞蛋。

狼狽不堪。

但伊吉還是能看到萊恩的那雙眼睛。

疲憊、無奈...

釋然。

咽了咽口水，伊吉繼續往下看著。

“洛倫茲歷1749年冬，洛倫茲的黑暗被徹底驅散。

偉大的英雄、玫瑰莊園的揭露著、驅散黑暗的光之子伊吉?弗里德于圣光城的光明女神壇覺醒。

我們偉大的英雄伊吉.弗里德，以生命為代價揭露了光明教會最大毒瘤：萊恩?瓦爾克麗。

此獠生于1670年，早年混跡娼寮，行男妓之齷齪事，后攀附教會，以無恥的手段博得地位。

經光明教會審判庭與洛倫茲帝國最高法庭一同調查，洛倫茲帝國最高法庭判決萊恩.瓦爾克麗犯下結黨營私，猥褻、叛教等十三項重罪。

在民眾游行聲討下，我等終將其逮捕，于今日午時斬首示眾，以告慰光之子在天之靈！”

“經國王德里安?洛倫茲與諸教會商議，現修訂《世界信仰條例》，向人類的自我表以崇高的敬意，特許創立第十三教會，并為名譽教皇伊吉.弗里德舉行國葬！

由于光之子、原本第十三教會應有的教皇伊吉.弗里德的逝去，經國王德里安.洛倫茲授意，該教會由光明教會新任主教墨菲斯管轄，恪守律法，傳承光之子之意志……發言人：佩頓?鮑德恩。”

望著面前的一切，伊吉一時間有些不是滋味。

他說不出自己應該是高興還是悲傷。

“沒想到萊恩還怪男人的。”一旁翹著二郎腿的費爾支著自己的下巴，似乎是覺得有點不太舒服，換了只腳繼續翹著，笑道：“我的人告訴我，萊恩說你被他殺死了，丟進了火海里，甚至還弄出了一根你的手指交給教會，這家伙還真是聰明。”

“是啊...”伊吉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有些燥熱，嘴唇也開始感到干燥。

他說不上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情萊恩，但無論如何，他對光明教會的恨意再度達到了一個巔峰。

伊吉沒有說什么，只是把手上的報紙扔進了火堆里。

紙頁遇火瞬間蜷起，黑色的灰燼隨著火星往上飄。

他望著跳動的火苗，只覺得萊恩的一生未免太過荒誕。

“真是從泥里滾來，又滾回泥里啊。”

伊吉坐在費爾的身邊，望著洞外模糊了遠處視線的飛雪，喃喃自語。

“這場雪，還要多久才能停呢。”

“我想在辦完事后，大概一兩個小時就差不多會停。”費爾忽地出聲，認真地說道。

“辦事？”伊吉轉頭看他，卻忽地愣住。

怎么...

今天費爾這個死光頭...

有點姿色呢？

伊吉的思維變得黏糊糊的，明明上一秒還在思考萊恩的結局以及該如何才能徹底拯救人們，但下一秒，各種各樣荒誕古怪的念頭就在他的心底開始滋生。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是和伊吉接觸過的，伊吉心里有些個好感的人，在此刻的伊吉心底，都有一種別樣的滋味。

甚至他還能聞到一旁塞西婭身上的淡淡的清香，說不上來是什么味道，但是很好聞...

他甩了甩頭，想把這些古怪的念頭趕出去，卻見費爾的嘴角越咧越大：“噢...可別把這眼神對著我伊吉，我可不好這口。”

費爾慢悠悠站起身，指尖在塞西婭的面前點了點，那捆著他的繩子便化作了灰燼，而多余的火焰則是精準地將塞西婭身上的衣物一點點的焚毀，露出其下大片大片的肌膚。

“這才是你應該要做的伊吉。”費爾把恍惚的伊吉朝自己這邊拉了拉，那飽滿的一切都映入了伊吉的眼中，在伴隨著費爾低低的如蠱惑一般的嘶嘶聲，伊吉能感受到自己的雞肉正在充血。

“這可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最最合適的人選，落魄貴族，迪爾薩斯的血脈、甚至還是個處子！”費爾拍拍伊吉的胸口，就要幫伊吉解下袍子，同時輕聲說著：“沒什么比和貴族交合更快晉升自己地位的方式了，更何況是落魄的貴族？”

“我都查過了，阿德雷亞克家的長子早就逃跑了，現在整個阿德雷亞克家就剩下這么一個女子和十幾個傭人，沒什么比她更適合的人選了！”

大概是看伊吉那迷迷糊糊的樣子，費爾皺了皺眉，冷聲道：“把褲子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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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的蠱惑聲還在耳邊響著：“伊吉，我們是盟友，你要做人類的救世主，那我就要做惡魔的救世主，你還在猶豫什么呢？”

大概是想到了伊吉過往的種種，以及他對人類的愛，費爾再度開口：“對自己這么沒信心做什么？拜托，你可是我認識的人類里一等一的好人了，你一個光之子配一個落魄的貴族少女，都屬于她的福分了好嗎？”

“再說了，不用有負罪感，我對欲望的控制精準到極致，等完事了，她會愛死你的，完全不會生出一點壞情緒。”

話音未落，費爾猛地拽過伊吉的手，狠狠按在塞西婭身上。

兩團柔軟撞進掌心的瞬間，伊吉的呼吸驟然一滯，而塞西婭也發出一聲細碎的輕吟，身子不受控地輕顫。

咕嘟。

兩人同時咽了咽口水，費爾指尖輕響，“唰”的一聲，伊吉與塞西婭身上的衣物盡數化作灰燼。

“你在等什么呢伊吉？你難道不想要發泄一下嗎？”費爾拉住伊吉的手，二人肌膚就要觸碰的一瞬間，伊吉卻猛地掙脫開來，赤身裸體地站在費爾的面前。

“你說的很對，這樣確實是能讓我快速進入諾斯，并且擁有一個嶄新的身份...但是...”

“我拒絕！”伊吉猛地睜開眼，目光灼灼地盯著費爾，語氣冰冷。

他就那樣站在原地，甚至沒有做任何多余的動作，卻莫名叫費爾愣在了原地，心里滿是疑惑。

這個家伙..連自己災厄級別的欲望都能免疫？

而且...

是自己的錯覺嗎？雖然只有一瞬間，但...

為什么感覺這個家伙突然棱角分明了起來？面部線條那么清晰？

“費爾。”

伊吉的話語迅速將費爾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望著赤身裸體的伊吉，費爾咕嘟咽了一下口水。

“這違背了我們的合作。”伊吉認真道。

“違背？”費爾皺了皺眉，攤開手，“這正是為了我們的合作，伊吉。”

“不。”伊吉連連搖頭，指尖直指費爾的胸口，“我和你合作，是為了救人類，而你剛才的所作所為，是在把人當籌碼，和我的目的背道而馳。”

他的氣息陡然綻開，淡淡的神性裹著凜然的意，“沒有商量的余地。至于進入諾斯，我自有門路。”

費爾盯著他眼底的堅定，感受著那讓自己內心開始躁動的氣息，最終還是松了肩，默默坐回篝火邊，嘴里念叨著：“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沒辦法。”

可剛安靜兩秒，他又勾起唇角，指了指還在輕顫的塞西婭，語氣帶著狡黠的威脅：“談妥歸談妥，但這小姑娘的欲望被勾起來了——我們欲火教會的手段，可不是說停就能停的，她要是憋得久了，會活活燒死自己。”

伊吉瞬間沖過去，攥住費爾的衣領，咬牙切齒：“你不能解除？”

“我早解除了。”費爾舔了舔下唇，眼神里滿是玩味，“但欲望已經被勾起，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平息，我們欲火教會的每個人都早就接近傳說級了伊吉。

所以，你要救她嗎伊吉？要救的吧？你總不能看著一個落魄的小姑娘因為欲望而燒死自己吧？你舍得...”

“閉嘴！”伊吉的怒吼打斷了他的話，余光瞥見塞西婭還在低喘，沒有任何猶豫，伊吉徑直走向了塞西婭的身旁，把十字架直接按在了塞西婭的腦袋上。

可伊吉剛要喚出彼得，尚未開口，眼前的視線便陡然一變，只見塞西婭此刻正顫抖著用雙臂吊著自己，伊吉幾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口鼻里噴吐出的灼熱。

“我...嗯...”

嬌艷欲滴的嘴唇就在自己的眼前，幾乎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但卻沒有一點擾亂伊吉的內心。

抓住了塞西婭的嘴巴，伊吉趕忙喚道：“彼得，還不幫忙！！”

被這樣一聲大吼嚇住，彼得這才有些不舍地從十字架里鉆了出來，飄在塞西婭的身旁，“雖然我覺得這老蛇很討厭，但這種戲碼我感覺還是蠻帶勁的，我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觀看...”

“還不他媽動手？！”

被伊吉這么一吼，彼得連忙喊道：“得嘞得嘞！”

但就在他的手要按在塞西婭額頭的時候，卻陡然停住，一臉尷尬地轉過頭看著伊吉，解釋道：“伊吉，我不能動手啊，我如果現在發出禱告，佩頓那個老東西絕對會知道你沒死，他會帶人來追捕你...”

“什么？”

啵。

伊吉的話音剛落下，便感覺到自己的嘴被陡然堵住，那是一種微妙的觸感，是伊吉闊別了十幾年未曾感受到的奇妙。

“哇哦——”

彼得的驚呼聲像顆石子砸進寂靜的山洞，，懸浮在半空看得直瞪眼。

費爾則依舊坐在原位，頗為滿意地看著這一切。

他是知道彼得的存在的，但也正是抓住了彼得不能使用禱告這一特點，方才如此明目張膽的使用欲火。

“兩難的境地，你要如何處理呢伊吉？”費爾剛要笑出聲，伊吉猛地偏頭，硬生生掙開那溫熱的觸碰，唇瓣上還殘留著塞西婭的溫度。

他卻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抬手按在塞西婭的后心，掌心的自我素如潮水般涌了出去——不是攻擊性的力量，而是帶著安撫意味的淡金色光暈，順著塞西婭的血脈往四肢蔓延，像場及時雨，澆滅著她體內翻騰的欲火。

塞西婭的身體猛地一顫，喉嚨里的輕吟變成細碎的喘息，眼尾的水汽慢慢褪去，冰藍色的瞳孔重新聚焦。

她茫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伊吉，又低頭瞥見自己裸露的肌膚，臉頰瞬間紅透，卻沒再掙扎——后心傳來的暖意太舒服了，像泡在溫水里，連骨頭縫里的灼癢都在慢慢消散。

但下一刻，她的眼神里頓時裹滿了殺意，剛要動手，卻只聽得啪的一聲，伊吉重重一下再度敲擊在原先鼓包的位置。

撲騰。

塞西婭再度暈倒，伊吉則是大汗淋漓地看著費爾，罵道：“我操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