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
驚呼聲中熾焰幫眾齊齊擁上,受傷的宋北辰渾然忘記了自己的傷勢,第一個飛奔過來,“幫主你怎么樣?……”
攔路惡客秦長歌,一腳將他踢出丈外。
宋北辰被她的回旋之力踢得在半空中輕輕翻了個跟斗,毫發(fā)無損的穩(wěn)穩(wěn)落地,瞪大眼睛,愕然看著秦長歌,一臉糊涂。
“你,你們,”秦長歌指指梁汾等人,毫不客氣地指揮,“剛才的武林人士,也許有看出你家?guī)椭魇軅模€有七大門派的弟子們,或者會心懷不忿回頭尋仇,你們趕緊去把大門圍墻先補補,莊內(nèi)防御要做好,別給人看出什么,素幫主的傷,我們負(fù)責(zé)了。”
梁汾立即躬身應(yīng)命,拉著宋北辰匆匆去了,縱然不認(rèn)識面前幾人,然而今日一戰(zhàn)耳聞目睹,熾焰上下哪還有不感激的?命令一下,無有不從。
素玄一手扶墻,緩緩回首,勉強笑道:“我的屬下看來很快就要成為你的了。”
他臉色青白,氣息不穩(wěn),看來受傷不輕。
楚非歡皺眉,輕輕道:“你少說幾句。”
秦長歌則根本不理他,直接上前將他推倒。
她也不看被推坐在椅子上的素玄尷尬的表情,手指一搭已經(jīng)搭上他腕脈。
蕭玦仰首向天,微微有點郁悶地懷念當(dāng)年沙場之上,那個給自己裹傷的少女,也曾這般不容抗拒地將自己推倒。
什么時候,能再推上一回呢?
唔……剛才靜玄子偷襲的時候,要是反應(yīng)不那么快,受點輕傷就好了……
秦長歌當(dāng)然不會知道皇帝陛下此時心中居然轉(zhuǎn)著這么無聊的念頭,她只是專注地將自己的真氣源源不斷地傳給素玄。
真氣乍一進(jìn)入素玄七經(jīng)八脈,突然隱隱有些抗拒之感,秦長歌的內(nèi)力仿佛受到了什么阻礙,滯了一滯,秦長歌一怔,正要探索,那阻礙突然消失,仿佛破開堤壩的洪水,寬廣地接納了秦長歌的真力。
此時也不是多想的時候,秦長歌專心施展,素玄卻皺了眉,意圖抽回手,秦長歌睜開眼,對著素玄微笑,目光卻有點殺氣凜然。
怔了怔,素玄苦笑,隨即便見蕭玦默不作聲地走過來,看看秦長歌,伸掌按上秦長歌后心。
“呼”的一聲,剛才大戰(zhàn)時不知去了哪里的玉自熙突然冒了出來,紅衣一飄,笑吟吟地又伸掌按上蕭玦的后心。
日光淡淡,照著站成一列個個風(fēng)姿絕艷的男子和女子,那聯(lián)結(jié)掌心流過的,彼此傳遞的,是人世間最為難得的珍重和關(guān)切。
這紅塵你來我往,看來交集無數(shù),然而其間又有多少人擦肩,多少人錯過,多少人迷失,多少人背離?時光漫長而又短暫,這一剎那的微笑也許就是下一秒的永別;命運幸運而又苛刻,適才還攜手共看煙霞的愛侶也許轉(zhuǎn)瞬間就天各一方,所以,擁有這一刻看似普通的信任與默契,某些不涉于私的情感剎那間開放,是足可在余生的風(fēng)煙里,支枕靜聽光陰的河流默默流過,而不生惆悵的莫大奢侈。
素玄抬眼,感激的眼神默默流過,最終一言不發(fā)閉目接納。
楚非歡坐于一側(cè),沉靜的看著他們,再仰望蒼穹之上流動的浮云,神情難辨悲喜。
掌按秦長歌后心,以自己的陽剛真力分擔(dān)并彌補秦長歌流失的真氣,蕭玦也在默默注視著眼前少年打扮的女子,月白緊身衣下雙肩纖細(xì),肩上一抹皓頸如雪,在烏發(fā)的映襯下,潔白得宛如午夜里靜靜開放的梔子花,令人有種想要以雙唇的細(xì)膩碰觸,并埋首其中的沖動。
只是……不能,蕭玦苦笑。
苦笑方起,身后有人悄悄湊近,語氣曖昧如呢喃,說的話卻將他的沖動澆滅了大半。
“陛下,您前面那位,是您什么人哪?還有,您怎么會在這里?”
玉自熙目光流蕩,上上下下在秦長歌身上打量,宛如發(fā)現(xiàn)獵物的狐。
側(cè)轉(zhuǎn)首,看看玉自熙,蕭玦并不意外他認(rèn)出自己,畢竟自己的武功個人特色太過鮮明,和他一起血火風(fēng)煙多年的玉自熙早已熟悉,然而長歌是重生以來第一次公開施展武功,而且以她的狡黠多變,所施展的武功與前世亦有了很大不同,應(yīng)當(dāng)不會被這個狐貍很快摸著原形。
長歌一直說,無論是秦長歌還是明霜,都覺得越少人知道下落越好。
“武林絕世難逢的大戰(zhàn),我怎舍得不來?”蕭玦坦然一笑,“好久沒痛快打上一場了,真舒服啊……那位是素幫主的師弟,出門歷練的,我上次在風(fēng)滿樓遇見,談得很投機,算是布衣師友。”
此時行功完畢的秦長歌及時收手回頭,任素玄閉目調(diào)息收攏真氣,轉(zhuǎn)身落落大方地向玉自熙抱拳:“小可謝維云,見過靜安王。”
微笑斜睇,玉自熙道:“你認(rèn)識我?”
“經(jīng)此一役,王爺必將名動天下,哪會有人不識呢?”秦長歌笑得誠懇,看起來風(fēng)流儒雅。
“你也不差,今日一戰(zhàn),著實好手段,想來聲名鵲起,也就在頃刻之間了。”
玉自熙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在贊美,“素玄有師弟如此,真是令人羨慕,只是你師兄弟武功,怎么路數(shù)完全不對啊?你這殺人風(fēng)格,倒有點像我某位故人哪……”
“小可要那虛名無用,”秦長歌坦然笑道,“小可不日就要回山,再不涉紅塵爭斗,今日若不是為師兄,小可也斷斷不肯出戰(zhàn)的,至于武功……小可本就是半路出家,身有武功投入師門的,正因為以前武功太過陰毒狠辣,有失正道光明,眼見將誤入歧途,幸得如今的師尊指點,至此大悟,長年于紅塵之外潛心修煉正道武學(xué),今日一戰(zhàn),因爭斗之心而起,已失我修煉之人的清凈無為之意,是以不欲以師門武學(xué)對人,勉強拿以前的功夫湊數(shù)……卻讓王爺見笑了。”
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答得滴水不漏,玉自熙一時也無可挑剔,目光閃動,笑了笑,慢慢道:“客氣,客氣……”
他不再理會秦長歌,一拉蕭玦,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親身犯險已是不智,如今總該回去了吧?”
蕭玦本想和秦長歌一起回去,然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撒了謊,再反口也不可能,只好無奈地被玉自熙拉走。
路過包子身邊時,玉自熙突然漫不經(jīng)心地一指包子,道:“陛下您不和太子一起回去嗎?”
正在懊惱的蕭玦不防這一問,正在發(fā)怔,包子已經(jīng)笑嘻嘻道:“太子?我認(rèn)識,我們離國的太子,是個大傻子。”
“西梁的太子,可不是傻子,不僅不傻,簡直太惡毒了,”玉自熙笑容甜蜜,“他和你差不多大,狡猾奸詐,大膽心黑,難纏得很哪。”
“哦?”包子眨眼,滿臉都是期望,“這么厲害?那你介紹我認(rèn)識,我和他比水性,哈哈,比水性他一定還是個傻子!”
旁邊蕭玦已經(jīng)不悅地道:“自熙,那是國之儲君,你放肆了。”
媚笑著向蕭玦欠欠身,玉自熙宛如愛撫般輕輕打了自己一個小小的巴掌,道:“是,太子春華懋德,德行完美,人品貴重,有如懷瑜握瑾,是我胡說了。”
懷瑜握瑾……
包子狠狠瞪著玉自熙遠(yuǎn)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人了才跳腳大罵:“啊呸!罵我是木懷瑜!”
他哀怨兮兮地?fù)湎虺菤g:“干爹,我被人家當(dāng)面罵了還不能回嘴,還得跟著罵自己,我啥時候吃過這么大虧呀我……”
楚非歡摸摸他的發(fā),提供了自己的膝蓋供他磨蹭,抬頭對秦長歌道:“看來是瞞不住他的,我看溶兒的身份也不必遮掩了,越遮掩越壞事。”
秦長歌挑眉,嘆氣道:“是,那只狐貍瞞不住,最起碼溶兒瞞不住——畢竟像他這樣黑心的小孩實在太少了……其實咱們動不動換面具,時不時吃變聲丸,真是夠累的,按說他也應(yīng)該不是敵人,只是我心里,總是對玉自熙防范三分,這個人,秘密太多了,而秘密多的人,是不安全的。”
她微微嘆息道:“算了……順其自然,他猜到多少,算多少吧……”
她一直背對素玄,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所有人都在看著她,都未曾注意到身后的素玄,突然睜眼,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煙水漠漠,長風(fēng)悠悠。
風(fēng)滿樓最近推出了新的服務(wù)項目。
一是說書人開始說“驚世之戰(zhàn)——一本瑯?gòu)置丶l(fā)的慘案”的最新故事。
重金聘請的說書人極富語言技巧,將或英風(fēng)豪烈,或奇詭莫測,或驚世駭俗的七場戰(zhàn)事,用華麗璀璨的語言,富有煽動性的語氣,以比擬、渲染、夸張等種種方式,說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驚心動魄,聽得人人蹲在凳子上張大嘴,口水掉了三尺長尚不自知。
說書人還很無良的每天在最緊要關(guān)頭戛然而止,惹得一眾聽客拍桌子打板凳嚷著要砸店。
砸是自然不舍得砸的,第二天一早,還是乖乖地奔來等“最新更新”。
二是包子在聽書時開始挨桌贈送西梁版口香糖,這個口香糖是可以吃的,以上好的明紫玉版紙包成指頭大的一小塊,盛在精致雪白的瓷盤中,尚未開嘗,便以色相奪人眼球。
店堂里掛著紅錦底黑色字的宣傳廣告,城中還有五十輛馬車時刻不停,緩緩行于各處街道,務(wù)必要讓全郢都的百姓都看到口香糖的廣告詞。
廣告詞由秦長歌主筆,包子潤色,內(nèi)容為:
“你曾因為接吻時有口氣,佳人離你而去煩惱嗎?”
“你曾因為中午吃了大蒜,偏偏下午要你去相親而意欲崩潰嗎?”
“你曾有因為應(yīng)對上司垂詢,說話有異味被上司嫌棄,以至于難以升遷的慘痛經(jīng)歷嗎?”
“如果你有過這些悲慘經(jīng)歷,如果你曾為此痛苦萬分卻沒有解決辦法,那么,讓我告訴你,解救你苦痛的救星,已經(jīng)橫空出世了!”
“請立即收拾好你的銀兩,帶上你全家老小,奔向風(fēng)滿樓,體驗風(fēng)滿樓超級大廚帶給你的至尊級的味覺快感!感受小小一塊糖,便能給你終身‘口吐清芬,唾蘭噴麝’的奇跡!”
下面是包子掌柜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大頭繡像,十位巧手繡娘繡出的包子掌柜光輝形象足有真人三倍大,精致畢肖,穿一身潔白的衣服,舉一塊小小的糖,做陶醉萬分狀。
一個大大的黃框內(nèi),寫著包子掌柜的總結(jié)性的呼吁:
“風(fēng)滿樓口香糖,您的居家泡妞升職相親旅游必備良品!”
被這樣驚悚而別開生面的廣告詞吸引來的看客,源源不斷地向風(fēng)滿樓奔來。
包子緊急自青樓中聘請了十位美貌清倌,作為“口香糖小姐”,并在其中選了最美最有才的作為“風(fēng)滿樓形象大使”,身披綬帶,穿著露大腿的旗袍,在吃客們“咕咕”咽口水聲中,全力推介風(fēng)滿樓牌口香糖。
眾人咀嚼著口香糖,瞄著小姐們的大腿,不停地抹著口水,嗚嗚嚕嚕地贊:“好!美!”
也不知道是贊糖美呢,還是人美。
不過口香糖果然以龍卷風(fēng)的速度,迅速在郢都飚紅。
上至達(dá)官貴族,下至平民百姓,人人以爭嘗口香糖為榮,經(jīng)常有豪門大戶派出小廝整包整包地購買以為炫耀,惹得懷才不遇做糖果不順利被人嫌棄很久的祈繁整天扶墻望天眼淚漣漣:“我終于成功了啊……”
“成功的商業(yè)運作才能造就成功的商品。”秦長歌抱著兒子,嚴(yán)肅地灌輸著生意理念,“你祈叔叔那個糖也就是說得過去而已,關(guān)鍵在于包裝。”
包子卻在神游物外,半晌瞟一眼一旁好像在認(rèn)真看書的楚非歡,神秘兮兮地湊到秦長歌耳邊:“我看見父皇身邊的老于海來買糖……”
秦長歌咳嗽,正色道:“他買糖有什么奇怪的?”
“他牙都沒剩下幾顆了,能吃那么粘牙的糖?他吃完一顆糖要是還剩一顆牙我就跟他姓。”
“我們繼續(xù),”秦長歌瞟一眼楚非歡,翻開手中的書,“今天學(xué)蓋茨是如何煉成的……”
“你說我爹買口香糖要做什么呢?”包子根本不管她岔開話題的意圖,俯在她耳邊咬耳朵,“他要口氣清新,討誰歡心呢?”
“……”
“他那口香糖的香味兒,是想讓誰聞見呢?”包子不怕死地繼續(xù)撩撥。
“蕭溶,你好像好久沒有回宮讀書了吧?”秦長歌笑得陰陰的。
“不要惱羞成怒嘛……”包子膩老娘膩得更緊,這回聲音更低了,“我再說一句就走。”
“嗯?”
“干爹今天對那糖出神很久了哦……”
啪!西梁國高貴的太子殿下,被某人惡狠狠地一腳踢出了門外。
龍章宮御書房的玉瑙沉香的味道本來是很好聞的,如果不是在被迫留下來加班的時候聞的話。
尤其當(dāng)被迫加班的那個人明明很困,還得加不屬于自己的班時,那香氣令秦長歌很想揍人。
揍上座那個一本正經(jīng)看奏章的人。
“幽州因為今夏雨水極少,今年報大旱,武威公自請賑災(zāi)。”
半晌,皇帝陛下抬首,神情還是很嚴(yán)肅的,正色問:“諸位以為如何?”
一邊問,一邊牙癢癢地盯著多出來的那個人——玉自熙。
最近這家伙天天上朝,每次上朝一定要挑趙侍郎秦長歌的錯處,秦長歌哪里是好對付的?再明褒暗損,都自有對策,兩人碰撞多了,幾乎一見面就有火花,朝臣們早已把“靜安王VS趙侍郎”作為每日朝會必看橋段了。
今日蕭玦下朝后召秦長歌“議事”,玉自熙硬跟了來,說有要事求見,結(jié)果進(jìn)來半天了,他也沒說清楚,那要事到底是啥事。
蕭玦只好真的議事了。
為什么看起來最具風(fēng)情的那個,卻偏偏最不解風(fēng)情呢?
他咳嗽著,看著秦長歌:“趙卿以為如何?”
“陛下,微臣是刑部侍郎。”秦長歌正色回答。
言下之意:你弄錯了吧?
“你當(dāng)知道此事與你有關(guān),”蕭玦意志堅定,不為所動,“幽州旱災(zāi),朝廷已經(jīng)撥下賑濟物資,但被刺史烏南番侵吞,災(zāi)民因此暴亂,殺官奪庫糧,鬧得不堪,今日朝會,朕本打算讓御史中丞何晏去賑災(zāi)撫民,緝拿烏南番一干無恥官吏,不想武威公李翰卻跳了出來,自請撫民。”
他說到此處,頓了頓,似是不知道怎么措辭才合適,玉自熙卻已心領(lǐng)神會地笑了笑,道:“幽州都督曹光世,當(dāng)年是武威公軍中悍將,深受信重。”
“何止是當(dāng)年信重?”蕭玦冷笑,“如今也交情不淺,私下鴻雁往來,熱絡(luò)得很。”
“幽州是邊境重鎮(zhèn),曹光世手下重兵三十萬,”玉自熙眼色明媚,隱隱有興奮之意,“麾下還有許多武威公舊部,國公此去,想必舊部們都?xì)g欣得很。”
蕭玦微微一笑,道:“你覺得怎生處置較好?”
“陛下不是已經(jīng)在朝會上準(zhǔn)了嗎?”玉自熙淺笑,“圣心獨運,智珠在握,微臣不過一介凡夫,怎敢擅自揣摩?”
“你少來,”蕭玦將奏折往龍案上一扔,目光灼灼,看著秦長歌,“文正廷觀風(fēng)使的職司還沒結(jié)束,朕讓他立即趕去幽州,會同李翰督辦賑災(zāi)事宜,朕給了他密折暗奏和相機行事之權(quán)。”
余下話意,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自然不用說出來,督辦督辦,你辦我督,見機行事,有事必上嘛。
“陛下,”秦長歌思考了一下,淡淡道,“李翰必反,您放虎出柙,必有后患,對此,您可有把握?”
“我哪里想放他?是他今天將了朕一軍,”蕭玦嘆息,“這等光明正大為國為民之事,歷來只要自請,沒有拒絕的道理,所以就算明知李翰心思不正,也無法在朝會上駁回,否則說起來,朕又成了多疑寡恩之主。”
“讓他去不了就是了,”玉自熙笑意盈盈,“老李啊,年紀(jì)大了,骨頭硬了,喪子之痛是個好大的打擊啊,唔……現(xiàn)在看著精神還好,其實骨子里已經(jīng)有病啦……”
秦長歌一笑,贊:“王爺好計謀!”
玉自熙睨視著她,道:“你沒想到?你這么聰明,會想不到?”
他微笑站起,踱到秦長歌身后,趴到秦長歌椅子后,偏頭,如嗅早春之花或梅枝深雪般一嗅秦長歌的耳鬢,神情陶醉地深吸一口氣,悠悠贊道:“不謝風(fēng)流一段香呵……”
龍案后蕭玦臉色微微一沉,忍了忍,努力平靜地道:“靜安王,你這是做什么?當(dāng)真要朕以君前失儀之罪治你?”
自椅背上直起腰,玉自熙輕輕一轉(zhuǎn)已經(jīng)轉(zhuǎn)到秦長歌面前,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在秦長歌臉上慢慢描畫,眼波旖旎地笑著:“陛下,別生氣嘛……您看趙侍郎,不僅是治世良臣,還真真生得好模樣……這眉,這眼,這鼻,嘖嘖……這臉上皮膚細(xì)如脂玉,比姑娘家還美上幾分……哎呀,你身上我瞅瞅,看看會不會表里不一,是不是肌膚也好……”
他的狼爪,一不做二不休,不住下移,最后干脆去扯秦長歌的衣襟,探頭湊向秦長歌領(lǐng)口,意欲一覽“山川秀色”。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