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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抉擇

索陀長老離開后,房間里緊繃壓抑的氣氛并未立刻消散。

艾瑞莉婭看著桌上那枚象征長老權勢的金色令牌和鼓脹的錢袋,眉頭緊鎖。

她心中疑慮重重,無法釋懷。

片刻后,她確認劫已回到自己房間,慎也安靜調息后,便輕輕走出房間,在走廊僻靜的轉角處找到了正在窗邊的羅恩。

“羅恩,”艾瑞莉婭壓低聲音,“剛才的事......你怎么想?索陀長老突然這樣,我們真的要和她合作嗎?”

她的語氣充滿了疑慮,眼神緊緊盯著羅恩,尋求他的判斷。

羅恩轉過身,背對著窗外微光,面容顯得沉穩而冷靜。他看了一眼長老離去的方向,又回望艾瑞莉婭。

“是的,艾瑞莉婭。我認為我們可以暫時與她合作。”他直截了當地表明觀點。

“眼下最緊迫的威脅是燼。他每多自由一天,就可能帶來新的威脅。長老現在對燼恨之入骨,她提供的資源,人手、情報、通行權,正是我們目前最缺乏、也最需要的。利用她的力量,我們能更快地布網,更有把握抓住燼。”

羅恩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深邃,繼續說出他的策略:

“至于索陀長老本身......她和兄弟會的勾當,她的野心,我們當然不會忘記。但現在還不是清算她的時候。等我們解決了燼這個燃眉之急,再去追究她的責任不遲。”

他看向慎房間的方向。

“而且,慎大師現在并不知道索陀長老和兄弟會真正的野心。貿然揭露,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變數。”

“關鍵在于燼本身。他是兄弟會的核心殺手,只要我們活捉了燼,就有機會從他嘴里撬出關鍵的情報。”

“拿到這些情報后,我們就能用確鑿的證據,去拉攏慎大師,爭取整個均衡教派的支持。”

“由均衡教派出面,以其在艾歐尼亞的威望和秉持的正義理念,揭露索陀長老的真面目,才能真正地撥亂反正,徹底解決納沃利兄弟會的危機根源。這才是長遠之計。”

艾瑞莉婭聽著羅恩條理清晰的分析,心中的疑慮漸漸被說服所取代。

這的確是目前最可行的道路。她看著羅恩沉穩的目光,最終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

有了索陀長老提供的龐大資源,追捕行動立刻升級。

城衛軍被調動起來,封鎖了主要的出城通道,并對可疑區域進行拉網式排查,搜尋燼可能留下的任何蛛絲馬跡。

然而,燼仿佛真的化為了一個影子,無處不在,卻又無跡可尋。

搜尋到的那些可疑據點,要么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一些無關緊要的雜物;要么就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最危險的一次是在一個塔樓頂端。

他們發現了一個背對著他們、憑欄遠眺的“燼”的背影。劫按捺不住,一個影分身突襲過去,結果分身觸碰的瞬間,那“燼”化作一個由無數鋒利金屬碎片組成的“孔雀開屏”,猛然向四周爆射!

若非羅恩反應極快,揮舞劍光護住了眾人,后果不堪設想。

這些假人,這些機關,每一次發現都耗費他們大量的精力和時間進行排查和解除,每一次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他們臉上,嘲笑著他們的徒勞無功。

兩天過去,他們還是沒有找到燼的任何一片衣角。

而火焰節最后一天的盛大祭典卻又如期而至。

薩恩澤城內張燈結彩,人潮涌動,空氣中彌漫著節日的喧囂與香料燃燒的獨特氣息。

然而,對于艾瑞莉婭他們來說暫時無心投入節日氣氛之中。

盡管他們利用索陀長老提供的資源進行了大規模的排查和突襲,但燼始終如同鬼魅,留下的只有精心布置的假人和惡毒的陷阱。長老的催促也變得越來越不耐煩,語氣冰冷,甚至帶著威脅的意味。

就在祭典即將開始前,長老派人傳來口信:她要求艾瑞莉婭等四人,立刻前往祭典中心區域,為她承擔貼身護衛之職。

她的理由是,燼很可能會在人群聚集的祭典上發動襲擊。

于是此時幾人來到了城中的祭臺之下。

巨大的祭臺上,火焰圣壇已經點燃,熊熊火光映照著下方翹首以盼的市民。

吟唱聲、鼓樂聲交織在一起,氣氛逐漸達到高潮。然而,作為主祭者的索陀長老,卻遲遲沒有現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祭臺下的市民開始躁動不安,交頭接耳。主持儀式的祭司也顯得手足無措。

艾瑞莉婭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她與羅恩交換了一個眼神。

“情況不對。”

“去找她。”羅恩也皺起了眉頭。

幾人迅速離開喧鬧的祭臺區域,避開人群,直奔祭典后臺,索陀長老應該在準備登場的地方。

后臺區域相對安靜,只有幾個忙碌的侍從。

他們推開掛著長老家徽的休息室大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眼前的景象讓四人瞬間僵住。

索陀長老穿著她最華麗的祭典禮服,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她的死狀還是燼一貫的手法。

雙手被舞臺吊籃舉起,胸膛開裂,每支肋骨都向外凸出,末端被雕刻為花朵的形狀。

她的眼睛瞪得極大,凝固著極致的驚愕,似乎完全沒料到死亡會以這種方式降臨。

“長老!”艾瑞莉婭失聲。

“該死!”劫一拳砸在了身邊的門檻之上。

就在這時,羅恩敏銳的聽覺捕捉到百米之外的巷尾之處,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機括轉動聲。

與槍械退膛聲極其相似。

“有人!”羅恩低喝,身影如離弦之箭般沖向小門,“在那邊!”

沒有任何猶豫,剩下幾人立刻跟上緊隨其后。

四人沖出小門,外面是一條堆滿雜物、光線昏暗的后巷,一個身影正不緊不慢地拐向巷子盡頭,那熟悉的輪廓,正是燼!

“燼!站住!”劫怒吼一聲,影分身瞬間發動,試圖攔截。

然而燼騎上一匹白馬,速度陡然加快,幾個呼吸間就消失在巷口。

四人緊追不舍,穿過后巷,掠過驚慌的零星行人,沖出城門,一路追向城外的荒野。

燼似乎有意引導著他們,始終保持在視線可及的范圍內,卻又讓他們無法真正追上。

幾人追出數里地,來到一片開闊的、長滿枯黃蒿草的郊外荒地時,前方奔逃的身影忽然停了下來。

燼優雅下馬,面向疾馳而來的四人,他臉上還是那張標志性似笑非笑的金屬面具,手中卻提著一盞樣式眼熟,散發著昏黃暖光的燈籠。

微風吹拂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劫第一個沖到近前,影刃在手,周身殺氣沸騰。

“燼!你為什么不跑了?!”他厲聲質問道。

燼微微歪了歪頭,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帶著一絲玩味。

他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從容。

“跑?”他輕笑一聲,那笑聲在空曠的荒野中顯得格外刺耳,“我為何要跑?”

“我只是在尋找一個觀賞煙火的最佳場所。”

話音未落,燼隨意地將手中那盞燈籠,朝著自己身旁不遠處隨手一扔!

燈籠劃出一道微弱的弧線,落在干燥的蒿草叢中。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猛然爆發!燈籠落點處瞬間騰起一團巨大的、橘紅色的火球!

灼熱的氣浪夾雜著泥土、碎石和燃燒的草屑猛烈地向四周席卷開來,沖擊波將幾人的衣袍吹得緊緊貼在身上,逼迫他們下意識地抬手遮擋撲面而來的熱浪和煙塵。

火焰在枯草上迅速蔓延,發出噼啪的聲響,照亮了燼從容的身影。

他站在爆炸的邊緣,仿佛欣賞著一場小小的焰火表演,聲音透過爆炸的余音清晰地傳來。

“看啊,多么短暫而絢麗的綻放。”

燼攤開雙手,仿佛在展示他的杰作,然后,他的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四人,緩緩補充道,“像這樣的燈籠,在薩恩澤城里,可到處都是。”

“只待城內四角鐘聲響起,天際的煙火綻放,壓軸大戲即將上演。”

“你們是選擇繼續陪著我在此欣賞煙花,還是要去城里疏散市民,在下于此靜觀其變。”

“節日快樂,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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