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不是名單搞錯了,我剛中一千萬彩票,上天不帶這么玩的,死神大哥你再好好核對一下名單”,啃著炸雞的我淡定的對死神說道。
死神站的更直了一些,說:“不會錯的,名單都是層層審核后才下發(fā)的,你是在懷疑我們部門的辦事能力嗎?”
“不敢,不敢,死神大哥,您坐,天兒熱,您喝杯冰可樂先”,我插上吸管把可樂遞給死神。
死神很自然的接過了我遞的可樂,說:“趕緊的跟我走吧,我趕時間”。
我拿起一根薯條的手又放下了,我也有點分不出自己是什么語氣了,反正我是真的相信是死神來了,我說道:“死神大哥,我真的不想現在死,你給我一點時間行不行啊,我還有些怨沒清,帶著這些仇怨,我怕自己會變成厲鬼,你給我一點解怨的時間行不?”
死神咽下一口可樂后,盯著我看了至少五秒以上,看的我有點冷,然后死神開口道:“其實這個季度我任務已經達標了,要是你去了結的怨真能關系到你能不能投胎,倒也不是不可以,說實話,死神這工作也不好做,不像以前了,現在要求我們死神從帶走到投胎一體化服務到位,老有人投胎前投訴我們,一個差評要增加五個死亡名單,真的越來越難做了”。
死神看著我好似吐槽般對我叭叭了一長串話,我對死神這段話也深有感受,陽間的工作也不好做,只是我沒想到那邊的生存也不易。但不管怎樣,我現在不用死的轉機來了。
拿餐巾紙擦了擦手,我對死神問道:“哥,你們那邊也這么難呀,我以為你們來去自如,肆意游走兩邊,還覺得很酷很自在呢”。
“自在是留給有錢人的,活著死了都是如此,我們每個季度考核一次,死和投胎要達到0.8的比例,死10個人要有8個成功投胎才算業(yè)績合格,現在的人死后是越來越不愿意再投胎為人了,難啊,唉~”,死神說罷長嘆一口氣。
我聽的來勁了,繼續(xù)追問死神:“那不投胎他們在那邊干什么呀?”
死神:“大多數人是排隊等投胎為各類寵物,也不好等,排期久的都等到一百年之后了,等待的過程中只能喝生水、吃蛇蟲鼠蟻,蠐螬算是其中最好吃的了;上面領導也經常組織開導會,也會設一些獎勵機制,沒多大用,大家還是寧愿在不見天日的環(huán)境中熬著等也不愿意繼續(xù)投胎為人”。
我這時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緒,淡淡地對死神說道:“我跟這波人一樣,我想的是死后不要再投胎為人。”
死神扭頭看向我,道:“沖你這句話我就不能帶你走了,到了那邊你要是不肯投胎,我就得再加五個名額,你小子不是聽了我前面說的話故意這么跟我說的吧?”
我苦笑一下,用兩秒鐘調整情緒到晴朗模式,對死神說:“那哥你愿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死神拿起手里的iPad解屏劃拉兩下,道:“我們數據庫的資料中顯示你出生于1989年,由于社會環(huán)境因素沒上戶口,上學時用的你哥哥的身份證,高考結束后你哥哥結了婚,也是這時你家里找關系幫你辦理了屬于你自己的身份證,但這時高考已過,家里又花錢找關系給你辦理了高中學籍,你復讀一年后考上了一所985大學。畢業(yè)后你工作穩(wěn)定,收入不錯,今年你本命年36了,還未婚,這幾年你回家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了。這些資料都保真吧?”
我這次是淺笑一下,道:“保真,但我無病無災的,為什么會在你們的死亡名單上呢?天妒英才要收我嗎?那為什么還要讓我中一千萬的雙色球獎?”
死神:“這我沒法跟你說什么,名單是上一個同事的工作流程,我是這一步負責執(zhí)行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步我們都是嚴謹的,失誤率0.1%,我們一個組是共同擔負投胎率的結果,達不到預期結果,我們每個人都有相應的責罰,扣工資是最輕的責罰了。”
“不如說說你的故事吧,我要聽數據庫之外的,能讓我共情的話,這個季度我不收你,還能在那邊保你幾年”,死神劃著手里的iPad,又扭頭看向我說道。
這時候我看死神更仔細了些,別說還真有點小帥呢,五官立體,眼睛有點小內雙,是那種清冷郁的帥哥,就是這身黑色衣服有些拉胯。可能是我看的有點出神了吧,死神叩了下桌子,我才回過神。
我喝了口水道:“資料中的都屬實,簡易概括有一丟丟籠統(tǒng),剛開始你跟我說我要死時,我是真的不想死,我沒有什么牽掛的人,但有件事情我不做完,死了也不甘心。20歲那年我喜歡一個女孩,跟她談戀愛她家里不同意,我自殺未遂,當時沒死成,過后我想明白了,人不為自己活才是真的傻。當時醒來后我直接跟女孩分手了,三年后我卻聽到女孩的家里對外詆毀我當時對女孩進行了強奸,我一紙訴狀告贏了他們。過后我才知道,原來是那個女孩結婚后一直沒懷孕,醫(yī)院檢查的結果是因為之前多次流產導致的不孕,他們家添油加醋把一切壞果都推到了我身上,跟女孩在一起的四個月,我們沒有發(fā)生過關系。”
我感覺很熱,拿起旁邊的扇子扇了起來,繼續(xù)說:“這事說起來能拍一部短劇了,我簡短些說吧。我醒來跟女孩分手后,沒多久她爸爸車禍去世了,媽媽是改嫁給她爸爸的,帶有一個哥哥,她爸爸在世時都還好,她爸爸去世后,她那個后哥哥簡直不是人,多次猥褻她,導致她多次流產的人就是她后哥哥。之后收了高價彩禮,把她嫁給了一個小老板,小老板完全就是看上了她的姿色,后來發(fā)現她不能生育后找到她家里人,她家里人告訴小老板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我又是一紙訴狀告了他們,也贏了。我后來發(fā)現自己并不愛她,雖然也為她自殺過,但那只是年輕氣盛,根本不是愛。她前幾年死了,被后哥哥逼到去做小姐,即便到了這一步,她也沒有選擇徹底跟家里了斷離開,因為她后媽生了一個兒子,是她親弟弟,她接受去做小姐是為了她弟弟,但是做小姐幾年后,得艾滋死了。我現在不關心她家里的任何一個人,只是恨,我想殺了她后哥哥,這是我心底一直的想法,這個想法不是因為愛她,我是不相信這世間有愛的,我純因為恨。”
死神怔了一下,對我說道:“你說的這個人,我有印象,幾年前我名單中有她,名字叫什么歡來著,反正名字中有個歡字,到了那邊,她是死活不肯投胎,到現在還在那邊喝生水,吃蟲蟻呢,不肯投胎做人,也不投胎做動物,說自己要經常回去看弟弟,始終放心不下她弟弟,說是怕哥哥會教壞弟弟。”
“她叫曾歡”,我淡淡的說道。
“好像是姓曾,小老弟,咱倆還挺有緣”,死神閉屏了iPad,笑著對我說道。
死神又道:“行吧,這次我就不收你了,做死神這么多年,見過的人間事太多了,這算不上新奇,但足夠令人氣憤,話說你想怎么治曾歡她后哥,哥哥我可以幫你”。
我略驚訝:“真的嗎?那我可得再重新想想了”。
“說到做到,反正我也不差你這一個,也是想到了我生前的一些事,你想好了就call我”,說罷,死神留了一張名片給我,然后就瞬移般不見了。
我拿起名片看了一下,黑金色的名片上,只有一個手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