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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林聽晚

樓梯拐角的空氣在王旭年那句石破天驚的“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問出口后,凝滯得如同凍結的琥珀。林聽晚能清晰地看到陳曉瞬間繃緊的身體線條和驟然失去血色的側臉,他像個等待最終審判的囚徒,卻又倔強地不肯看向她這邊。

她感到一絲愕然,隨即是洶涌而來的荒謬感。性取向?他們堵住她,就為了問這個?

然而,這份荒謬感只持續了短短一瞬。王旭年那副豁出去的架勢,陳曉那失魂落魄又強裝鎮定的模樣,還有那句“花店”的提示……像幾塊散落的拼圖碎片,被這個離奇的問題驟然激活,在她腦海中飛速旋轉、碰撞,最終“咔噠”一聲,嚴絲合縫地拼湊出了一個讓她心臟驟停的真相!

原來,陳曉疏遠的根源,許博文的誤會,王旭年這不顧一切的質問……源頭都指向了那個在“花語”花店的下午!指向了她和米亭沂那場關于他心事的密談!指向了……她自己!

記憶的潮水轟然倒灌。

她清晰地記得,當陳曉莫名其妙地開始疏遠她,卻又在“軍師”角色里對著她演練那些笨拙的“表白”時,她心底那份揮之不去的困惑和隱隱的失落。

“喂,陳曉,”她曾不止一次,在晚自習前的短暫安靜里,用筆輕輕戳了戳他的胳膊,壓低聲音,帶著好奇和一點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執拗,“你那個‘心上人’……到底是誰?。拷o點線索行不行?不然我怎么幫你出主意?”

而他呢?每一次!每一次都像被踩了尾巴!眼神慌亂地躲閃,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緋紅,含糊其辭得令人抓狂:

“你……你猜啊……”

“到時候就知道了……”

“肯定不是戚班!油餅吧!”

他的回避像一層迷霧,讓她這個自詡還算敏銳的“軍師”都感到挫敗。她甚至偷偷觀察過班里的其他女生,她像個蹩腳的偵探,羅列著可能的名單,卻從未、從未想過那個名字會是她自己——林聽晚。

在她眼里,陳曉是“清心寡欲”的代名詞。他眼里似乎只有籃球、游戲和王旭年他們的插科打諢。他從未對哪個女生表現出特別的關注,從未有過青春期男生常見的躁動和羞澀

。他叫她“兄弟”,語氣自然得毫無芥蒂。他就像一潭深不見底卻平靜無波的湖水,讓人根本無法想象底下會藏著洶涌的暗流,尤其是……流向她的暗流。

所以,當迷亭沂在“花語”花店,聽完她講述陳曉的古怪行為后,斬釘截鐵地說出“他暗戀的十有八九就是你!”時,林聽晚的第一反應是荒謬的大笑。

“怎么可能!”她當時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拿起一支淡紫色的鳶尾花比劃著,“你是沒看見他平時那副‘四大皆空’的樣子!他管我叫‘兄弟’!兄弟你懂嗎?跟叫王旭年一個調調!”

“哎呀,笨死了!就直接找他問!”迷亭沂恨鐵不成鋼地湊過來,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自然地幫她理了理剛才試戴花環時弄亂的幾縷碎發,兩人頭挨著頭,像分享驚天秘密的小女孩,“他不說,你多問問,不是我們兩個,窮舉一下,總能猜出來的!”

兩人沉浸在“破案”的興奮和好友間的親密無間里,米亭沂為自己的“神推理”得意不已,林聽晚則半信半疑,覺得好友的腦洞開得太大。她們靠在一起,低聲笑鬧,完全沒注意到玻璃窗外路過的許博文那震驚又八卦的目光。

迷亭沂恨鐵不成鋼地湊過來,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自然地幫她理了理剛才試戴花環時弄亂的幾縷碎發,兩人頭挨著頭,像分享驚天秘密的小女孩:“他不說,你多問問,不是我們兩個,窮舉一下,總能猜出來的!我們班女生就那些個!誒,會不會……就是你啊?”

“怎么可能?”

林聽晚雖然覺得好友的“暗戀對象是自己”這個推論過于離譜,但也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她放下手里的鳶尾花,開始認真地掰著手指數起來,試圖找出陳曉那神秘心事的歸屬。

“戚妍?”迷亭沂想到那個活潑開朗、總是扎著高馬尾的女生,“她性格好,跟誰都能玩得來,陳曉跟她打過幾次球,好像聊得還行?”

“有可能!”迷亭沂眼睛一亮,“戚妍確實挺招人喜歡的!下次你旁敲側擊問問!”

林聽晚卻微微蹙眉,自己先搖了搖頭:“不是……陳曉跟她說話挺自然的,就跟……就跟和我說話差不多,甚至更放松點?甚至之前她也親口說了,不是她。”她潛意識里將陳曉對自己的態度當成了衡量“普通同學”的基準線。

“那劉欣雨呢?”迷亭沂又提議,“學霸型的,陳曉不是總找她借筆記抄嗎?借筆記可是經典橋段!”

“借筆記?”林聽晚一愣,隨即失笑,“他借得最多的是我的筆記好不好!孫悅的字太工整了,他說看著費勁,還是我的字他看著舒服點?!彼耆珱]意識到,“借筆記最多”這個事實本身,在她眼里只是因為他“看著舒服”,是純功能性的,不帶任何曖昧色彩。

“哦對哦,他老借你的……”迷亭沂若有所思,但很快又拋出一個名字,“周雨晴?找他借書那個?”

“周雨晴?”林聽晚努力回憶,“是有幾次……但他好像不太情愿借,每次都是人家開口了才磨磨蹭蹭拿出去,回來還跟我抱怨那本書他還沒看完呢。不像是有好感的樣子。而且哎,聽說人家名花有主了……”她精準地捕捉到了陳曉面對其他女生時的不情愿,卻忽略了他對自己借筆記時的“理所當然”和“方便”所隱含的親近。

她們就這樣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地排除、分析。林聽晚像個最苛刻的偵探,為每一個可能的對象羅列著“證據不足”的理由

每一次分析,她都無比篤定地將陳曉對那個女生的態度與自己進行比較。結論總是驚人的一致:他對她們,要么更拘謹客氣,要么更隨意放松,要么帶著點無奈的不耐煩。而對她林聽晚呢?

林聽晚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日常:

——他叫她“兄弟”,語氣熟稔得如同稱呼王旭年。

——他借她筆記,理直氣壯,仿佛天經地義。

——他遇到難題,會習慣性地把卷子推過來,直接問“這步怎么來的?”,連“請教”的客套都省了。

——他甚至會在她專注看書時,無聊地用手指戳她胳膊,等她無奈地看過來,才笑嘻嘻地問“晚上吃啥?”

這些行為,在她看來,是“兄弟”間毫無性別界限的、甚至有點“煩人”的隨意。是“安全區”內的互動,是“清心寡欲”的鐵證!怎么可能藏著喜歡?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小心翼翼、臉紅心跳、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嗎?就像……就像她偶爾在小說里看到的那樣?陳曉對她,哪有半分小心翼翼?他簡直太“隨意”了!隨意到讓她覺得“暗戀自己”這個猜想,是對他“四大皆空”人設的侮辱。

想到這里,林聽晚更加堅定了,她用力搖頭,像是要甩掉這個荒謬的想法:“亭沂,真的不可能是我的!你想想,他對我多‘兄弟’??!比對其他女生都‘兄弟’!他要是喜歡我,能這么……這么肆無忌憚地叫我兄弟?能這么理所當然地使喚我借筆記講題?能這么沒心沒肺地戳我胳膊打擾我看書?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這簡直侮辱智商”的篤定。陳曉在她面前過分“自然”的“兄弟”做派,成了她心中最堅固的反證。

迷亭沂看著好友一臉“你太天真了”的表情,張了張嘴,還想反駁什么,比如“也許他就是用兄弟掩飾呢?”、“也許他覺得這樣能更自然地接近你呢?”,但看著林聽晚那副“證據確鑿、邏輯清晰”的斷案模樣,一時竟也覺得自己的“妙論”好像確實缺乏直接證據,有點站不住腳了。

“好吧好吧……”迷亭沂有點泄氣地擺擺手,“算你說的有道理。那……難道是外校的?或者他初中同學?這范圍就大了去了……”她開始天馬行空地亂猜。

林聽晚松了口氣,好友終于放棄那個離譜的猜想了。她重新拿起那支鳶尾花,心思卻已經不在猜測陳曉的心上人是誰上了。她只是覺得,陳曉這家伙,心思藏得可真深,連她這個“軍師”都撬不開他的嘴,看來這“軍師”當得也挺失敗的。至于那個花店下午關于“陳曉暗戀林聽晚”的短暫風暴,在她心里,已經被徹底定性為好友迷亭沂一個過于跳躍的腦洞,一個可以拋之腦后的小插曲。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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