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曹應欽的鬼魂說了什么？”宋昱問。

“他說他與隨行的十幾個人被一群山匪所殺，死在了莽山?！苯獌x面無神情道。

“那批糧草呢？”

“他只說糧草被山匪運回了山寨?！?

“足夠了。”宋昱說罷回身吩咐。

“雁歸，速派人前去莽山搜查?！?

宋昱一通吩咐完，望向姜儀，欲言又止。

姜儀背對著他，并不想和他再多說什么，只對蕭珩道：“時辰不早，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去你府上探望姨母?！?

姜儀轉身即走，留下宋昱望著她的背影，一聲不吭的駐足了好一會兒。

“瞧瞧，這就是不肯好好溝通的結果?！笔掔裾f道。

宋昱反倒笑了：“無妨，本王就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她若溫順了，反倒不像她了?！?

蕭珩斜睨他。

這是什么癖好？

……

曹修遠回了家，果真在府上搜到了些怪異的物件。

一摞符紙，還有一尊“神像”。

正當他要命府上家丁將這些東西搬出去丟了時，曹家二爺曹懷遠沖了出來。

“大哥，你這是做什么？”

“這些邪物都是你弄來的？”

“這怎么是邪物呢。”曹懷遠辯駁道，“這些可都是我花了重金請來的?！?

“咱們曹家一不拜神，二不拜佛，請這些東西有何用？”曹修遠皺起眉。

“還不是母親說她這些時日老做噩夢，夜里還看見有人影在跟前晃蕩。

你知道弟弟我托了多少關系才求來的這些鎮宅的寶貝，丟了多可惜?！?

“就因為你這些沒用的東西，害得爹的魂至今還在外面飄蕩?！辈苄捱h氣憤道。

“什么？！”曹懷遠面露詫異，“你剛說爹怎么了？”

“爹死了。”曹修遠嘆了口氣。

“這怎么可能！”曹懷遠一驚一乍的大聲道，“爹不是奉旨去南方賑災去了?！?

曹修遠擰眉看向他：“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爹失蹤的消息滿朝文武都知道了，你居然一點兒都不知？”

“我……”曹懷遠一噎，“我真不知道?！?

“現如今，攝政王已經下令尋回爹的遺骸。究竟是誰害得爹喪命，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曹修遠漸漸攥緊了拳頭。

一旁的曹懷遠見了，連忙道：“大哥，你也別著急上火了。既然攝政王已經下令在查，咱們等一個結果就是。”

曹修遠盯著他，露出一副“你怎么能這樣沒心沒肺”的眼神。

“咱們家也得跟個人過去，明天一早，你便隨懸鏡司的人一同出發吧?！?

“知道了。”曹懷遠漫不經心地回答他。

……

夜色漸深。

趙王府的書房里還亮著燭光，趙王正皺著眉頭看著剛從關外送來的書信，心中怒火燃燒。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王府親衛朱山進來道：

“王爺，攝政王那邊似乎已經知道曹應欽死于非命，下令讓懸鏡司出京去尋人了?！?

“那又能怎樣，指使山匪殺人的又不是本王。任憑宋昱查翻了天，也不管我的事。”

“那王爺這是……”朱山瞧著趙王這張陰沉的臉，十分不解。

“這個韃靼王，夠貪心的。”趙王把那封信甩在桌子上。

“五萬兩黃金，再加上那么多糧食居然還嫌不夠?！?

“要不，再找長公主想想辦法？”

“不行，現在正值非常時期，稍有不慎便會露出馬腳。你沒瞧見，這兩日外面多了好些形跡可疑之人。

宋昱不是宣宗，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趙王說完，沉思了片刻，又道：“你去把佩兒那丫頭找來，本王要送攝政王一份大禮。”

……

翌日下了朝，攝政王府里便多了個姑娘。

雁歸看著趙王府送來的這個叫林佩兒的姑娘，犯了愁。

按說，老王爺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要把自己的養女送進攝政王府，這本不該拒絕。

可是，哪有不給人絲毫準備，就直接把人塞過來的。

這下可好，一時間竟不知該把這人安排去哪個院子里住。

王爺啊王爺，您到底幾時回來啊……

雁歸愁的臉都青了。

可在雁歸心里千呼萬喚的攝政王本人，此刻正在宮里教小皇帝看那些奏折。

其中有一本奏折是彈劾長公主的。

小皇帝姜淮正盯著那本折子看，看了半晌，問道：“攝政王，這幾天朝堂上彈劾姑母之人越來越多了，難道還放任不管嗎？”

“皇上相信長公主嗎？”宋昱反問。

“朕在京中這些日子，看到姑母把府上的值錢之物變賣換成銀兩分給那些窮苦的百姓。

朕相信，姑母不是他們口中所說不顧百姓死活之人?！苯春苷J真地說道。

“皇上既然相信長公主，那就不用理會這些彈劾之言?！?

“可是，姑母怎么到現在也不替自己辯解兩句？”姜淮甚是不解。

宋昱笑了：“你姑母她不是一般人?！?

正說著，外頭的小太監進來稟報：“皇上，長公主求見。”

那廂，姜儀被請了進來，見著小皇帝，微微屈膝行禮。

隨后她看向宋昱道：“攝政王可否移步至御花園？我有話要對你說?！?

宋昱轉眸看向她。

她今日難得戴上了步搖，再加上那一身繡著鳶尾花的淡青色宮裝，顯得整個人尤為耀眼。

不知為何，在觸及姜儀目光的那一剎，宋昱感覺自己的臉紅了。

姜淮童言無忌道：“攝政王，你臉怎么紅了？”

宋昱一怔，旋即打岔道：“皇上，臣先告退。”

夏日里，御花園荷花開得正盛。

姜儀走在前頭，踏上湖邊游船。宋昱亦隨其后，上了船。

船頭，子衿自認為十分苦命的替這兩位祖宗劃著船，駛離岸邊。

姜儀依舊神色淡然，還未及開口，只聽宋昱一語打破這安靜的氛圍。

“殿下不生我氣了？”

“本來也沒什么氣好生的，你當年為了自保，不愿意交出那些證據，也情有可原?！?

姜儀嘴上雖是這么說著，實則心中仍是不忿。

宋昱低頭一笑，又問：“殿下今日找我，又因為何事？”

“朝堂上彈劾我的話我都聽說了，我來找你，就是為了臨安長公主與趙王密謀私吞賑災糧之事?！苯獌x鄭重其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