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那家新開的芋圓冰店，生意火爆。顧嶼果然沒有夸大其詞，超大份的芋圓冰堆得像座小山，淋著濃郁的椰奶和煉乳，點綴著軟糯的紅豆、Q彈的芋圓、新鮮的水果，視覺和嗅覺雙重暴擊。

林晚看著對面顧嶼埋頭苦干、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仿佛跟那碗冰有仇的模樣，再看看自己面前那份被他強行升級成“情侶超大份”（店員推薦時顧嶼眼睛都沒眨就點了）的巨無霸，太陽穴隱隱作痛。

“顧嶼，”她舀了一勺冰，語氣帶著點無奈，“下次再點這么大份，你自己解決。”

顧嶼從冰山里抬起頭，嘴角還沾著一點白色的煉乳，配上他無辜又滿足的眼神，活像只偷腥成功的貓：“哎呀晚晚，吃冰就是要盡興嘛！你看，我?guī)湍惴謸诉@么多！”他指了指自己已經(jīng)下去大半的碗，又指指林晚面前幾乎沒怎么動的，“你才吃這么點，是不是覺得不夠甜？我讓老板再加點煉乳？”他說著就要抬手招呼。

“打住！”林晚眼疾手快地用勺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腕，力道很輕，帶著點警告的意味，“再甜就齁死了。還有，”她頓了頓，看著顧嶼瞬間垮下來的狗狗眼，“下次，我自己會處理陳昊那種邀約。”

顧嶼眨巴眨巴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我這不是…怕你心軟嘛！你看他，動機多明顯！科技展？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們晚晚可是要考清華的，時間寶貴，怎么能浪費在這種無聊的社交上？”他理由充分，義正言辭。

林晚懶得跟他掰扯他那些歪理邪說，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顧同學，你的物理競賽模擬卷，好像還差最后兩道大題沒批完吧？物理老師下午還等著要結(jié)果呢。”

顧嶼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像被按了暫停鍵。他哀嚎一聲，夸張地捂住胸口：“晚晚！你太殘忍了！在這么美好的吃冰時刻提那個魔鬼的卷子！我的心靈受到了二次傷害！需要雙倍芋圓才能治愈！”

林晚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吃著冰：“哦？心靈受傷了？那正好，回去批卷子冷靜冷靜，物理的嚴謹能撫平一切創(chuàng)傷。”

顧嶼：“……”

他看著林晚那副“看你表演”的淡定模樣，挫敗地嘆了口氣，隨即又像打了雞血似的，三兩口扒完自己碗里的冰，然后眼巴巴地看著林晚：“晚晚，你看我這么慘，明天周末…陪我去圖書館刷題唄？沒有你的智慧光芒照耀，我的物理競賽之路一片漆黑啊！”他雙手合十，眼神充滿期待。

林晚沒立刻回答。周末她原本計劃在家復盤林家?guī)讉€新項目的風險評估報告。但看著顧嶼那張寫滿“求投喂知識”的臉，再想想他今天在教室里那狠厲的一撞和天臺陽光下那個瞬間失神的、帶著偏執(zhí)占有欲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上午九點，市圖老位置，遲到一分鐘，自己刷題。”

“得令！”顧嶼眼睛瞬間亮如星辰，笑容燦爛得能驅(qū)散所有陰霾，“保證提前半小時到！給林大學神占最好的風水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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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市圖書館，窗明幾凈，彌漫著書卷特有的墨香和空調(diào)的涼氣。林晚踩著點到達她和顧嶼常坐的靠窗位置時，顧嶼果然已經(jīng)到了。不僅到了，還極其狗腿地幫她擦好了桌子椅子，擺好了她慣用的筆記本和筆，旁邊甚至還放著一個保溫杯，杯口裊裊冒著熱氣。

“晚晚早！”顧嶼壓低聲音，笑容依舊陽光，但眼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邀功，“給你泡了茉莉花茶，提神醒腦！溫度剛好！”

林晚坐下，沒說什么，只是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溫熱的茶香沁人心脾，溫度確實剛剛好。她瞥了一眼顧嶼面前攤開的習題冊——是昨天物理競賽模擬卷的最后兩道大題，旁邊草稿紙上已經(jīng)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演算過程，思路清晰，步驟嚴謹，根本不像需要“點撥”的樣子。

這家伙……林晚心里了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沒戳破，拿出自己的資料開始看。顧嶼也立刻進入狀態(tài)，兩人各自埋頭，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在安靜的閱覽室里格外清晰。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在兩人身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偶爾，顧嶼會指著某道題上某個點，低聲詢問林晚的意見，林晚言簡意賅地解答，配合默契。

時間在專注的學習中流逝得很快。中午時分，兩人收拾好東西準備去圖書館旁邊的簡餐店解決午飯。

剛走出圖書館大門，一個帶著哭腔、怯生生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林晚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