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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靈魂沙丘·意志熔爐

混沌暗紅的烈焰在空間穩定艙的殘骸中肆虐、咆哮。粘稠如血漿的暗紅光芒吞噬了應急紅燈的警示,將扭曲的金屬、彌漫的毒塵和破碎的儀器染上一層地獄般的猩紅。空氣不再是簡單的焦糊與腥甜,而是充斥著一種令人靈魂顫栗的、混合著極致痛苦、無盡暴怒與毀滅欲的窒息感。

趙玉衡懸浮在烈焰中心。皮膚下蠕動的毒紋如同燒紅的熔巖脈絡,呈現出詭異的暗金光澤。崩碎的黑色結晶被暗紅烈焰包裹、融化,如同流淌的巖漿覆蓋在體表。那雙睜開的眼睛——眼白是翻滾沸騰的熔巖暗紅,瞳孔是兩點燃燒著最原始毀滅欲望的暗金豎瞳——冰冷地掃視著這片由他力量造就的煉獄。每一次呼吸,都帶起暗紅烈焰的洶涌波動,如同魔神的心跳。

“吼——!!!”

又一聲飽含痛苦與暴虐的咆哮炸響!實質化的暗紅精神沖擊如同毀滅潮汐,狠狠拍向僅存的“歸寂”力場!

嗡——!!!

圣裁院代行者托著的漆黑棱晶發出刺耳欲裂的哀鳴!棱晶表面的血色符文瘋狂閃爍、明滅不定,中心那點暗紅光芒如同風中殘燭,劇烈搖曳!代行者寬大的黑袍被沖擊得劇烈鼓蕩,兜帽下兩點冰寒幽光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怒!他蒼白的手掌死死穩住棱晶,源源不斷的寂滅意志注入其中,與那狂暴的暗紅精神烈焰激烈對抗,發出令人牙酸的“嗤嗤”湮滅聲!力場邊緣,甚至開始出現細微的、被暗紅烈焰灼燒出的灰敗裂痕!

冷青被這更加強大的沖擊波狠狠掀飛,后背重重撞在扭曲的艙壁上,劇痛讓她眼前發黑,鮮血再次從嘴角溢出。她強撐著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極致的凝重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她看到了!在趙玉衡發出咆哮、暗紅烈焰爆發的瞬間,丁雨眠心口那枚徹底黯淡、布滿裂紋的古樸耳墜,極其極其微弱地…閃爍過一絲暗沉的血光!雖然轉瞬即逝,但絕非錯覺!

而幾乎同時!

“唔…”一聲微弱的、帶著痛苦掙扎的呻吟,從角落響起!

一直昏迷不醒的牧奴嬌,身體猛地劇烈痙攣起來!她緊閉的眼皮下,眼珠如同被困在噩夢深處般瘋狂轉動!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極度痛苦的神色,額角青筋暴起,細密的冷汗瞬間浸濕了鬢角!心口位置,那點純凈的乳白光暈不再是微弱閃爍,而是如同被強行點燃的燭火,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帶著決絕守護意志的璀璨光芒!

“嬌嬌姐!”摔倒在地的艾圖圖掙扎著爬起,不顧頭暈耳鳴,連滾爬爬地撲到牧奴嬌身邊,聲音帶著哭腔和狂喜,“嬌嬌姐!你醒了?你感覺怎么樣?”

牧奴嬌沒有回應艾圖圖。她的意識似乎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拖拽著,穿越了肉體的劇痛,穿越了現實的屏障,狠狠撞入了那片正在經歷終極對決的…靈魂沙海!

***

意識沙海。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又被壓縮至一瞬。

趙玉衡燃燒著混沌暗紅烈焰的靈魂光影,帶著玉石俱焚的瘋狂,決絕地撞向腐毒本源巨獸噴吐出的滅世黑暗洪流!這是最后的反擊,也是絕望的沖鋒!

暗紅烈焰與黑暗洪流接觸的剎那!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無聲的、最激烈的湮滅與吞噬!暗紅烈焰如同投入黑洞的恒星,光芒被瘋狂拉扯、吞噬、黯淡!無數倍放大的痛苦哀嚎和靈魂詛咒,如同億萬把淬毒的銼刀,狠狠刮擦、切割著趙玉衡瀕臨破碎的意識核心!那剛剛凝聚的、向死而生的暴怒意志,在這絕對力量的碾壓下,如同暴風雨中的火苗,劇烈搖曳,隨時可能徹底熄滅!

牧奴嬌那縷純凈的乳白光暈投影,在遠處劇烈閃爍,如同即將被風暴撕碎的螢火,徒勞地試圖靠近,卻被狂暴的能量亂流死死阻隔。

結束了…終究…還是無法…

冰冷的絕望如同潮水,即將徹底淹沒趙玉衡最后的意識。

然而!

就在這意識即將沉入永恒黑暗的臨界點!

嗡——!!!

整個灰敗的意識沙海,再次發生了劇變!

這一次,震動并非源于腐毒本源,而是…源于牧奴嬌的乳白光暈投影徹底黯淡消散的…正下方!那片被腐毒巨獸龐大身軀遮蔽的、最深沉的灰敗沙海核心!

轟隆隆…!

大地在顫抖!灰敗的沙礫如同沸騰的開水般瘋狂涌動、塌陷、隆起!一個龐然大物,正在從沙海的最深處…破土而出!

不是腐毒本源那種由痛苦哀嚎組成的蠕動黑暗。

而是一座…山丘!

一座完全由暗沉、粘稠、如同凝固了億萬年的…鮮血…構成的…巨大山丘!

血色沙丘!

它巍峨、死寂,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了無盡悲傷、沉淀的包容、以及…某種被喚醒的、沉睡的…威嚴!

血色沙丘出現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深邃浩瀚的意志,如同蘇醒的遠古巨神,轟然降臨!這意志掃過之處,瘋狂沖擊的黑暗洪流,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嘆息之壁,速度驟然減緩!那龐大腐毒本源巨獸的意志波動中,第一次清晰地爆發出了…一種源自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懼與…臣服?!仿佛遇到了位階上的絕對壓制者!

“不…可能…這…氣息…”混合了無數哀嚎的冰冷意志,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掩飾的驚駭與茫然!

就是這源自位階的壓制帶來的、億萬分之一秒的凝滯!

嗡——!!!

血色沙丘之巔,一點深邃、包容、仿佛蘊含著世間所有靈魂奧秘的混沌灰光,猛地亮起!光芒之中,一個少女的輪廓緩緩凝聚——不再是之前模糊的投影,而是更加清晰、更加真實!丁雨眠!

她的雙眸緊閉,臉色蒼白透明,如同最脆弱的琉璃。但一股更加浩瀚、更加寧靜、仿佛能撫平一切靈魂躁動與傷痛的意志,如同無聲的月光,從她身上彌漫開來,瞬間籠罩了趙玉衡那即將被黑暗吞噬的意識!

這寧靜意志如同最溫柔的撫慰,又如同最堅韌的鎧甲,將那些瘋狂侵蝕趙玉衡的痛苦哀嚎和靈魂詛咒,暫時隔絕在外!

“玉衡…哥…”

一個微弱、卻帶著刻骨銘心熟悉感與無盡悲傷的意念波動,如同跨越了生死界限的呼喚,輕輕拂過趙玉衡即將寂滅的意識核心!

這呼喚,如同投入滾燙油鍋的冰水,又如同點燃沉寂火藥的星火!

“雨…眠…?”

趙玉衡那布滿裂痕、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的意識核心,在接觸到這熟悉意念的瞬間,如同被一道溫暖的電流貫穿!那即將熄滅的混沌暗紅烈焰,核心一點微弱的、屬于“趙玉衡”的清明之光,如同風中殘燭被注入了新的燈油,猛地…跳動了一下!

緊接著!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被這呼喚徹底點燃的…混合著無盡思念、刻骨悲傷、以及…被背叛、被侵蝕、被逼入絕境后爆發的…最瘋狂、最暴虐的守護執念…如同沉寂億萬年的火山,轟然沖破了絕望的冰層!

“呃啊啊啊啊——!!!”

不再是單純的痛苦嘶吼,而是向命運、向腐毒、向一切施加痛苦的存在發出的、最歇斯底里的戰吼!

趙玉衡那瀕臨破碎的靈魂光影,核心那點微弱的清明之光,在丁雨眠的呼喚和血色沙丘的意志加持下,非但沒有熄滅,反而如同被點燃的核反應堆,瘋狂地塌縮、凝聚!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暴怒,所有對牧奴嬌的守護執念,所有對丁雨眠逝去的無盡悲慟與此刻被喚醒的狂喜…在這血色沙丘的共鳴下,被強行點燃、融合、升華!

混沌暗紅的烈焰,顏色變得更加深邃,更加粘稠!不再是單純的毀滅與暴虐,其核心深處,一點帶著守護意志的純凈銀白,一點帶著寧靜共鳴的混沌灰,以及那新生的、源自血色沙丘的暗沉血光…開始艱難地、頑強地…交織、融合!

“我的…力量!”

“我的…痛苦!”

“我的…守護!”

“我的…雨眠——!!!”

“還給我——!!!”

融合了多重意志的靈魂咆哮,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與力量,不再是撞向黑暗洪流,而是…如同無形的精神巨錘,狠狠砸向那因血色沙丘出現而陷入短暫凝滯和恐懼的腐毒本源巨獸的核心意志!

轟——!!!

這一次的碰撞,不再是無聲的湮滅!

整個灰敗的意識沙海,如同被投入巨石的鏡面,猛地…碎裂了!

無形的精神沖擊波席卷一切!灰敗沙礫被掀起滔天巨浪!鉛灰色的天穹被撕開巨大的、流淌著精神亂流的裂口!腐毒本源巨獸那龐大的、由痛苦哀嚎組成的軀體,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正面擊中,發出震徹靈魂的凄厲慘叫!粘稠的黑暗表面被硬生生撕裂開一個巨大的、流淌著墨綠毒液的恐怖創口!無數扭曲的面孔在慘叫聲中崩碎、消散!

它那冰冷的、充滿毀滅欲的意志核心,第一次…清晰地…動搖了!甚至出現了一絲…裂痕!

外界,空間穩定艙殘骸。

在牧奴嬌心口爆發出璀璨乳白光暈、身體劇烈痙攣的瞬間!

嗡——!!!

被暗紅烈焰包裹、懸浮在半空的趙玉衡,身體猛地一震!那雙燃燒著毀滅欲望的暗金豎瞳深處,一點極其微弱、卻真實無比的痛苦與掙扎之光,如同劃破永夜的流星,艱難地…閃爍了一下!

他喉嚨里那持續不斷的、非人的痛苦咆哮,出現了一個極其短暫的、如同嗆咳般的頓挫。

圣裁院代行者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絲變化!兜帽下的幽光瞬間變得無比銳利和…貪婪!

“核心…意志…松動…剝離…最佳…時機!”他那沙啞冰冷的金屬摩擦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興奮!托著漆黑棱晶的手掌不再有絲毫遲疑,猛地將棱晶向前一送!棱晶中心那點暗紅光芒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吸攝之力,凝成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帶著絕對剝離意志的寂滅光束,如同來自地獄的毒蛇之吻,無視了翻騰的暗紅烈焰阻隔,精準無比地射向趙玉衡心口——那腐毒本源與多重意志正在激烈交鋒、防御最薄弱的區域!

他要趁著趙玉衡意志核心松動的瞬間,強行抽取那最精純的腐毒本源!

“住手!”冷青目眥欲裂,強撐著想要阻止,但重傷的身體和翻騰的氣血讓她動作慢了半拍!

“嬌嬌姐!小心!”艾圖圖驚恐的尖叫響起!

就在那寂滅光束即將觸及趙玉衡心口的剎那!

嗡——!!!

一直劇烈痙攣、心口乳白光暈璀璨燃燒的牧奴嬌,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瞳孔深處,仿佛有純凈的光焰在燃燒!帶著一種穿透現實與虛幻屏障的、無比清晰的…決絕與守護意志!她的目光,沒有看向近在咫尺的艾圖圖,沒有看向驚怒的冷青,也沒有看向那致命的寂滅光束,而是…穿透了空間的阻隔,死死地、精準地…鎖定了懸浮在半空、被暗紅烈焰包裹的趙玉衡!

她的嘴唇翕動,一個無聲的、卻蘊含著強大精神力量的音節,如同驚雷般在她識海中炸響:

“契——!!!”

隨著這個無聲的音節!

她心口那璀璨燃燒的乳白光暈,猛地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帶著守護與連接意志的純凈光鏈,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翻騰的暗紅烈焰,如同穿越虛空的橋梁,瞬間跨越了現實與靈魂的界限,狠狠刺入了趙玉衡的眉心!

這道光鏈,不再是之前壓制腐毒的枷鎖。

而是…連接!是引導!是將她蘇醒的、燃燒的守護意志…強行注入趙玉衡那正在靈魂沙海中進行最終決戰的意識核心的…通道!

現實與靈魂,牧奴嬌的蘇醒與趙玉衡的決戰,丁雨眠的血色沙丘與圣裁院的致命偷襲…在這一刻,通過這道燃燒的純凈光鏈…徹底…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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