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余燼微光
- 全職法師之毒傾天下
- 吳青陽
- 3517字
- 2025-06-28 22:58:35
空間穩定艙內,死寂被心跳般的儀器嗡鳴和艾圖圖絕望的哭喊撕破。應急紅燈將扭曲的金屬殘骸和彌漫的毒霧塵埃染成一片血色。丁雨眠靈魂本源那一下微弱卻清晰的跳動,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所有人心中激起了難以言喻的波瀾。
“審判長!目標‘月光’靈魂本源出現非衰減性波動!峰值強度…短暫提升了0.3個湮滅單位!”捧著靈魂錨定水晶魔導器的醫療法師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死死盯著水晶中心那縷依舊微弱、但形態似乎稍微凝實了一瞬的淡金光點。這違背常理的異變,指向一個渺茫卻無法忽視的可能性——丁雨眠那即將寂滅的靈魂,對外界產生了極其微弱的反應!
艾圖圖猛地捂住嘴,淚水洶涌而出,所有的祈求都化作了無聲的哽咽,只是用那雙紅腫卻燃起一絲希望火苗的眼睛,死死盯住冷青。
冷青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急速掃過靈魂錨定水晶、生命維持魔導器下丁雨眠灰敗的臉龐、昏迷不醒嘴角帶血的牧奴嬌,最后,定格在雙重囚籠中那個被空間裂縫切割、被寂滅力場鎮壓的身影——趙玉衡。
在艾圖圖哭喊“玉衡哥”和丁雨眠靈魂跳動的瞬間,冷青敏銳地捕捉到,趙玉衡那充斥著毀滅與混亂的毒瞳,極其短暫地渙散了一下!覆蓋著黑色結晶的眼瞼下方,眼珠似乎經歷了一次劇烈的、無意識的轉動。喉嚨里那壓抑的、如同困獸磨牙的嘶吼聲,也出現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如同嗆咳般的頓挫。這絕非力量沖擊囚籠造成的生理反應,更像是…某種源自意識最深處的、被強行喚醒的碎片化悸動!
“荒謬!”圣裁院代行者那沙啞冰冷的金屬摩擦音陡然響起,打破了這短暫的、被希望浸染的死寂。他托著漆黑棱晶的手掌紋絲未動,但兜帽下兩點幽光卻驟然變得銳利刺骨,死死鎖定了趙玉衡。“腐毒污染源已徹底失控!任何遲疑都是對圣城意志的褻瀆!靈魂波動異常?不過是本源徹底崩解前的回光返照!立刻執行封存!”他周身的“歸寂”力場猛地增強,如同無形的鐵鉗,狠狠擠壓向空間囚籠中的趙玉衡,試圖強行推動他進入“黑棺”!
“呃啊——!”趙玉衡的身體在雙重力量的驟然加壓下猛地弓起!皮膚下墨綠灰敗的毒紋如同受驚的毒蛇瘋狂扭動,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凝結的黑色結晶在空間裂縫的切割下崩裂出更多碎屑!一股更加狂暴、充滿痛苦和毀滅欲的嘶吼從他喉嚨深處爆發出來!那剛剛顯露一絲異常波動的瞳孔,瞬間再次被翻涌的墨綠毒霧和冰冷的漆黑深淵吞噬!
“代行者閣下!”冷青厲聲喝止,手中銀色審判印章光芒大盛,強行穩住被圣裁院力場沖擊得劇烈閃爍、瀕臨崩潰的空間囚籠。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但眼神卻銳利如刀,迎向代行者兜帽下的幽光,“這里是魔都審判會!處置流程,由我決斷!在目標‘月光’狀態未明前,‘毒牙’的轉移程序暫停!”
“冷青審判長!你這是在玩火!”代行者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怒意,“你想用魔都千萬生靈的安危,去賭一個罹災者虛無縹緲的‘清醒’,和一個靈魂寂滅者毫無意義的‘波動’?圣裁院的耐心是有限的!若因你的優柔寡斷導致污染源徹底爆發,后果…你承擔不起!”他托著漆黑棱晶的手掌微微抬起,棱晶中心那點暗紅光芒搏動得更加急促,一股更加深沉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威壓彌漫開來,目標直指冷青!
審判使們感受到兩位巨頭之間無形的對峙風暴,握著鎖鏈和禁魔鐐銬的手心都沁出了冷汗。空間囚籠在冷青的全力維持和代行者的無形壓制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銀光與代表寂滅的灰敗光芒激烈地相互侵蝕、湮滅。
“承擔?”冷青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審判長的威嚴與決絕,“我的職責,是守護這座城市,守護這里的每一個人!這‘每一個人’,包括審判會成員牧奴嬌,包括明珠學府學生丁雨眠,也包括失控但尚未被徹底定罪的趙玉衡!圣裁院要的是‘容器’!但在我這里,只要有一線生機證明他還是‘人’,而非純粹的‘污染源’,我就必須嘗試!”
她的目光掃過那縷在靈魂錨定水晶中艱難維持的淡金光點,又落在囚籠中因痛苦而劇烈痙攣的身影上,聲音低沉下去,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醫療組!匯報‘月光’最新生命體征及靈魂錨定狀態!分析異常波動誘因!”
“是!”負責靈魂錨定的醫療法師立刻回應,語速飛快,“目標‘月光’!生命體征:無自主循環,完全依賴‘生命回響’魔導器維持最低限度生命磁場,磁場強度持續衰減!腦電波:完全靜止,無意識活動跡象!靈魂本源:當前強度低于湮滅閾值73%,形態極不穩定,但…異常波動后衰減速率暫時趨緩!誘因初步分析…與外界高強度精神呼喚及特定聲波頻率(指向性稱呼‘玉衡哥’)存在高度時間相關性!推測其深層意識可能保留極微弱感知!”
“特定聲波頻率…”冷青的目光猛地轉向艾圖圖,帶著前所未有的審視與一絲…決斷,“艾圖圖!繼續喊他!喊趙玉衡的名字!把你剛才的話,把你看到的,把你相信的…喊出來!用你的精神,用你的意念去呼喚!這是命令!”
艾圖圖渾身一顫,看著冷青那雙仿佛燃燒著冰焰的眼睛,又看向囚籠中痛苦掙扎的身影和角落里生命垂危的丁雨眠。巨大的恐懼和渺茫的希望在她小小的身體里激烈碰撞。她猛地吸了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帶著哭腔卻無比清晰地嘶喊出來:
“趙玉衡!你醒醒啊!你看看雨眠姐!她要死了!她為了喚醒你…她的靈魂都快熄滅了!你感覺不到嗎?!”
“嬌嬌姐為了壓制你…為了救你…她吐了那么多血!她現在還昏迷不醒!你就是這樣回報她們的嗎?!”
“你不是怪物!你是趙玉衡!你是那個在金林荒城救了我們的人!你是那個在古都…在古都…”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哽咽,幾乎喘不上氣,“你答應過要控制它的!你答應過要活下去的!你答應過…要保護她們的啊!你這個騙子!懦夫!給我醒過來——!!!”
少女凄厲的哭喊,如同杜鵑啼血,帶著最純粹、最激烈的情感沖擊,穿透了能量亂流的嗡鳴,穿透了空間囚籠的禁錮,狠狠撞入趙玉衡被暴戾與毀滅充斥的意識深淵!
“吼…呃…啊——!!!”
被雙重力量死死禁錮的趙玉衡,身體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劇烈抽搐!喉嚨里壓抑的嘶吼瞬間變成了撕心裂肺的、混合著極端痛苦與掙扎的咆哮!布滿裂痕的黑色結晶大片崩碎剝落!皮膚下瘋狂扭動的墨綠毒紋驟然亮起刺眼的、令人心悸的幽光!
嗤嗤嗤——!!!
一股無法用顏色準確形容的、粘稠如同液態瀝青、卻又散發著混沌灰敗光澤的毒霧,猛地從他周身毛孔、從崩裂的結晶傷口中噴涌而出!這毒霧不再是純粹的毀滅與湮滅,其中仿佛混雜了無數扭曲的、痛苦掙扎的靈魂碎片,散發出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絕望與暴戾!毒霧沖擊在空間囚籠和寂滅力場上,發出比之前強烈十倍的腐蝕湮滅聲!銀色的空間裂縫囚籠如同被投入強酸的鐵絲網,瞬間變得千瘡百孔,光芒急劇黯淡!圣裁院代行者的“歸寂”力場也劇烈波動起來,那枚漆黑棱晶第一次發出了高頻的、仿佛不堪重負的嗡鳴!
“壓制!”冷青和代行者幾乎同時厲喝!兩人再無保留,將全部力量注入囚籠和力場!審判使們拼盡全力穩住鎖鏈!
然而,這股爆發的混沌毒霧力量遠超之前!它帶著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被徹底激怒和喚醒的狂暴意志!
咔嚓!
一聲清晰的碎裂聲!
空間囚籠的一根關鍵性裂縫“柵欄”,在混沌毒霧的瘋狂沖擊下,終于不堪重負,徹底崩斷了!
囚籠出現缺口!
一股凝練如箭、混雜著絕望暴戾意志的混沌毒流,如同掙脫枷鎖的毒龍,從那缺口處電射而出!它的目標,并非冷青,也非代行者,更非艾圖圖!
而是——
角落里,生命維持魔導器籠罩下,丁雨眠心口那枚徹底黯淡的古樸耳墜!
“不!”冷青和醫療法師們臉色劇變!這蘊含恐怖腐毒與絕望意志的力量沖擊毫無防護的丁雨眠,后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那枚沉寂的耳墜,在混沌毒流即將觸及的瞬間,再次爆發出一點微光!這一次,不再是純凈的乳白,也不是之前的混沌灰,而是一種…仿佛包容了世間所有痛苦與掙扎的、深邃到極致的…暗沉血色!
血光與混沌毒流,狠狠碰撞在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只有無聲的湮滅與…交融。
嗤…
混沌毒流如同撞入深不見底的泥潭,瞬間被那點暗沉血光吞噬了大半!血光劇烈閃爍,耳墜表面甚至浮現出細密的裂紋!但與此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微弱卻堅韌的波動,順著被吞噬的毒流,逆流而上,穿透了破碎的空間囚籠,無視了寂滅的力場,狠狠刺入了趙玉衡的意識核心!
“呃…!!!”
趙玉衡身體如遭雷擊般猛地僵直!那雙被墨綠毒霧和漆黑深淵充斥的眼瞳深處,一點微弱到極致、卻真實無比的…屬于“趙玉衡”的痛苦與清明之光,如同沉沒海底的航標燈,在無盡的毀滅風暴中,艱難地、掙扎著…點亮了!
他布滿裂痕、流淌著混沌毒液的嘴唇,極其輕微地、無意識地翕動了一下,似乎想發出某個音節。
靈魂錨定水晶魔導器中,丁雨眠那縷淡金色的靈魂本源,在耳墜血光吞噬毒流的瞬間,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光芒之盛,甚至短暫地壓過了艙內閃爍的應急紅光!
光芒中,一個極其微弱、仿佛來自遙遠彼岸、卻又帶著刻骨銘心熟悉感的少女聲音,如同幻覺般,在趙玉衡剛剛點亮一絲清明的意識深處,輕輕響起:
“玉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