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名同姓之人
- 吾王逍遙錄
- 百里清云
- 2419字
- 2025-07-10 09:56:19
眼前的云和晏與“云溪凝”相互對峙,氣氛劍拔弩張。
云溪凝怔愣著,大腦卻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一些事情。
【那對畜生沒有文化,自撿到我后,一直叫我‘阿貓’,說賤名好養(yǎng)活。】
【被組織救回去養(yǎng)病時,他們發(fā)現(xiàn)我脖子上掛著一枚玉佩,玉佩上篆體刻著三個字。恰有人認識,解讀出是‘云溪凝’,他們認為這是我的本名,將這作為我的大名。】
【那兩個畜生還經(jīng)常嘲諷這名字文縐縐的,叫什么溪啊凝啊的,不如叫貓狗來得實在。該慶幸嗎?小時候他們從未親自照料過我,也未曾發(fā)現(xiàn)過這枚玉佩,否則……早就被他們拿去賣了吧。】
【徐醫(yī)官為我檢查時發(fā)現(xiàn)了傷痕……那,也發(fā)現(xiàn)了這枚玉佩吧?】
云溪凝的思緒如脫軌一般亂闖亂撞,看似在理智思考,實則軀體逐漸麻痹僵勁,外界竟在她的感知中遠去了,她恍恍惚惚在未知的狀況中。直到臉上挨了重重的一下,將她的頭打得偏過一邊去,飄游的神智才重新回到軀體之中,目光逐漸偏移,聚焦在女子臉上。
女子的唇角挑起冷笑,在瞥見云和晏臉上來不及掩飾的震驚與心痛時,笑意越發(fā)加深,她再度抬起手狠狠揮下。
“住手!”云和晏忍無可忍,猛地探手,隔著衣袖抓住女子的手腕,力度讓女子的面容瞬間扭曲,“來人,把她給我拉出去!”
“阿兄!”
云溪凝面沉如水,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臉。面頰上火辣辣的,腦子嗡嗡作響,這人使了十成十的力道。
她訓練時受傷過,演戲時被打過,執(zhí)行任務時更是數(shù)次瀕臨死亡,但她一直在往上走。膽敢試圖侮辱她的人,都在未實行時下地獄了。
這樣被人侮辱扇臉,還是第一次。
云溪凝抬眼,唇角竟挑起一絲笑容,她的目光如刀一般在女子的臉上掃視。
【就算要走,也要摁死這人才行。】
“好痛,好痛!阿兄!”女子在痛呼。
云溪凝靜靜地看著眼前一團混亂的場面。
【相似的長相、相同的名字……多種巧合同時出現(xiàn),那就不是巧合了。為何我墜崖后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何我的玉佩正巧刻著古篆又恰好與這家人對上,為何只是短暫相見云和晏就對我態(tài)度如此之好,為何明明找回了女兒卻還是將我留下,為何皇帝能同意這樣的請求?我……究竟是什么人?】
養(yǎng)父母的臉在她的眼前閃現(xiàn),云溪凝強忍著心中傳來的鉆痛,大腦繼續(xù)運轉(zhuǎn)。
【如果我才是那個……真貨,那么此人必死無疑。不需要我親自出手,冒充身份乃至欺君的罪名,就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在女子的痛呼聲中,云和晏松開手。見女子捂著手腕落淚,抿了抿唇,終究于心不忍,側(cè)頭對屏風后道:“徐醫(yī)官,請你給她看看手。”
一名灰袍青年走上前來,她面容白皙,發(fā)髻高盤,氣質(zhì)溫潤,身側(cè)挎著個古舊藥箱。
徐醫(yī)官扶過女子的手腕看了看,道:“冰敷一下即可,并無大礙。”
“來人,帶大小姐下去冰敷。”云和晏沖著門外道。
不等女子的笑容徹底露出來,一句話便讓她的臉再度扭曲。
“冰敷完回來道歉。”
“阿兄!”
“帶出去。”
房間終于安靜下來。云和晏沖著云溪凝拱了拱手,歉意道:“本該讓她立即道歉的,可姑娘的傷更加要緊。若押著她道歉,怕是會讓姑娘的傷拖得過久,于是我自作主張讓她先離開了。此番傷害了姑娘,我很是抱歉。”
云溪凝抬眼看他,還未說話,云和晏便立即道:“不求姑娘原諒,不必有心理負擔。”
云和晏又道:“這位徐醫(yī)官是宮廷御醫(yī),先前姑娘昏迷,不便由男子診脈,父親便求了陛下。徐醫(yī)官醫(yī)術高明,常為我們府上的老夫人請脈,姑娘可放心讓她醫(yī)治。徐醫(yī)官,請你為她看看傷,我先出去了。二位如有任何需要,請盡管吩咐侍女。”
白袍一晃,組玉佩的清響逐漸聲淺,地面上被陽光映出的高大影子逐漸變小。屋內(nèi)便只剩下了三人,窗外悅耳的鳥啼清晰地傳進來,越發(fā)顯得落針可聞。
徐醫(yī)官左右看了看,打破了寂靜,她溫和地笑道:“姑娘,我先看看你的臉。”
云溪凝微微頷首,忍著肩后側(cè)的痛楚,朝外挪動。徐醫(yī)官連忙傾下身體靠近云溪凝,避免她動作過大拉扯箭傷。
“腫得厲害,麻煩你取一些冰塊來,我要給她冰敷。”徐醫(yī)官對侍女說道。
侍女應了一聲,匆匆退出去吩咐下去,而后回來立在屏風邊待命。不多時,冰塊來了,徐醫(yī)官用毛巾裹住冰塊,按在云溪凝的臉蛋上。
“我自己來就可以。”云溪凝抬起沒受傷的那一邊的手,拿著簡易冰袋在臉上輕輕滾動。
“姑娘對處理傷口似乎很有經(jīng)驗?”徐醫(yī)官輕聲詢問,打量著云溪凝的神情。
云溪凝淡淡道:“你是想問我的身上為何有這么多傷吧?”
徐醫(yī)官點了點頭。
“想要知道的話,就用問題來交換吧。”
“你想問什么?”
云溪凝不確定徐醫(yī)官是否知道自己的來歷,于是問道:“為何陛下會讓御醫(yī)來為我一個無名小卒醫(yī)治?僅僅是因為云將軍所求嗎?”
【先前云和晏說這位徐醫(yī)官常為府上老夫人請脈,顯見徐醫(yī)官地位不低,排除她位卑人輕被打發(fā)出來的情況。既然地位不低,那么將軍一請求就派出來,究竟是皇帝也關注我的身份,還是……他在刻意縱容將軍?哪怕是個‘刺客’,只要將軍開口,他也會‘照辦’?】
徐醫(yī)官看了她一眼,輕笑道:“其實我對姑娘身上的傷并不好奇,但姑娘應當希望我好奇。”
“姑娘身上的疑點眾多,若不解開,有些人會睡不著。”
徐醫(yī)官的身上帶著淡淡的壓迫感,她以平靜的語氣蓄造出令人緊張的氛圍。云溪凝不為所動,只是低笑一聲,道:“既然你不回答,那我便換個問題吧。”
“你們懷疑那位云大小姐是假的,是嗎?”
侍女不動聲色地靠近幾步,保證自己能聽清她們的話。
徐醫(yī)官蓄積的氣勢一斷,她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轉(zhuǎn)身對侍女道:“請你去看看藥是否煎好了,如果煎好了,就端過來。”
侍女只好匆匆出去。
徐醫(yī)官看向云溪凝,“姑娘顯然不是京城人,我倒有些好奇,姑娘是如何能提出這個問題的呢?”
她并沒有指望云溪凝回答,只是加快了語速,“一個月前,這位云大小姐在玄武街被回京述職的云將軍發(fā)現(xiàn),云將軍當即帶她回府驗親。好巧不巧,將軍府上的羅盤壞了。更巧的是,當日來訪的客人隨身攜帶了羅盤。經(jīng)過驗證,二人血脈相和,云大小姐順利歸家。據(jù)她所說,她在外漂泊十五年。”
徐醫(yī)官低頭看著面無表情的云溪凝,輕笑道:“我曾受命為這位云大小姐檢查,她雖皮膚粗糙,卻完好無損。反而姑娘身上諸多傷痕,更像是在外受苦呢。”
云溪凝掩藏在袖中悄然握緊,任由指甲掐入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