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已經回家了。本來以為明天也要請多一天假,沒想到這次出行一次就完成。
現在已經解決完了我的晚飯,也洗澡了,打掃好了衛生。我從包中拿出了那倆張信封。信封在這年代基本也都過時了,整這些要么是窮鄉僻壤的地方沒有信號,要么就是有著特殊含義,比如說小情侶們給互相的小驚喜。以情雪他們都家庭背景,第一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者說根本不可能。
我打開了情雪的信封。里面的信紙已經發黃氧化,看起來已經有了些年頭。我開始查看信件內容。
親愛的女兒:
天楠哥,我知道看到這封信的第一個人是你。這是我用盡了我所有力氣寫的。
我希望您可以幫我領養情雪,我能夠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因為除了我們夫妻倆以外,可以給她幸福也就只有你。抱歉,可能你會覺得我說的很不負責任,但我已經別無選擇了。以下的內容請等情雪滿16歲給她看,算是盡了父親最后的責任吧,拜托你了,兄弟。
情雪,我想你看到這封信時你已經16歲了吧,爸爸對不起你,在你還沒滿十歲就不見了,是爸爸失約了。爸爸再也不能陪伴你了,不能教育你,愛你了。不過你別擔心,爸爸和媽媽一直在你的身邊,默默的守護你,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這些年我知道你肯定會想爸爸媽媽,但是爸爸媽媽希望你獨立,不希望你掉眼淚珠子,答應爸爸媽媽這個請求好不好?我和你天楠叔叔說好了,等你滿了16歲就把爸爸那僅剩的二十六萬存款交給你,這些錢足夠你買很多想要的東西了,算是爸爸給你最后的愛了吧。我知道錢這些東西和愛摻雜在一起不好,但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了。抱歉情雪,爸爸也想留在你身邊,爸爸很想回家就看到你和媽媽,爸爸真的不想死,爸爸想活著,一點點的陪伴你,一點點的教導你長大,可是爸爸現在已經做不到了,爸爸真的對不起你,情雪,希望你原諒爸爸媽媽。
看完信件內容我有一些震驚,鼻頭也有些發酸。我一直認為情雪是被福利院領養的,可沒想到后面有這一系列事情。從信中可以明白情雪和現在家庭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情雪父親和現在干爹多半是大學時認識的。
我把這張信封原封不動放回原處。在和情雪告別時我拿到了那一棟別墅的鑰匙,我承諾有空就去打掃客廳,不上二樓等。
這次,我打開了陵熙哥的信封。信封和情雪的相比,顯的有一些破敗不堪。信封外表的字也是歪歪扭扭的,看來陵熙字難看是隨他爸的。我打開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紙,里面內容是:
你爹:
兒子,情雪這女孩我覺得不一般。你千萬別愛上她了!和她保持好現在關系就是了,那不是一般的狐貍精!就算她不害你,你們真在一塊了,私生活肯定會給抽干!不不不,扯遠了,我想說她很厲害,我不知道她對你感情怎么樣,反正對我和你媽感情絕對就只是施舍者和乞討者。你爹我文筆不咋樣,將就看,反正就別愛上人家噢!
內容比起情雪的簡單很多。就是讓陵熙哥別和情雪產生過多感情,但以陵熙哥性格肯定是當他爸是傻比,然后現在他們已經脫離了束縛,成為正式戀人,甚至放在動漫上會讓人羨慕的那種。
信中內容雖然很令我震驚,但唯一得到的答案就是,陵熙他爸,應該叫黃天楠的說情雪不是一般的“狐貍精”。現在是我認知里第三個覺得情雪危險的了,康晴,小綠還有陵熙他爸。
我到冰箱拿出三罐啤酒,準備用酒精讓自己放緩一下思緒。
為什么都會覺得情雪是狐貍精呢?真的很奇怪,在我這里情雪是完美無瑕的女孩,就撇去其他,那也是溫柔,怎么會是狐貍精呢?人們都有兩面性,或說多面性,但她總不可能是小綠說的《海賊王》里“卡文迪許”吧?
從陵熙父親的信紙中可以得到情雪對待他們的關系,沒有親情,或者說沒有任何多余感情。如果角度對換的話,其實勉強可以理解,她對我的關系也是簡單不過的朋友吧。我點燃了一根香煙,之前這動作屬于模仿康晴,現在也成了我習慣。思考事情時,就會點燃一根,然后搭配些酒,讓腦子緩和,防止焦躁過度。
煙霧從口鼻中流出。啤酒從喉嚨進入腹部,這感覺讓我爽快無比,腦后那些七七八八的設想早已風吹云散,就剩下情雪就是個雙面性的人,或者說有一點像小惡魔。如果那個夢中的小男孩不是鬼,那就是我潛意識,也就是我也認為情雪是個危險者。
我給陵熙發了個信息,問他有空沒。我想立刻解決這問題,除了內心那道聲音,還有就是我覺得康晴肯定不是意外,簡單說情雪到現在還是我第一的懷疑對象。剛開始目的似乎就是真正了解康晴,但現在目光轉移到了情雪身上,這樣的變轉移目標很不像我,我屬于較為專注的人,但這次跳躍性思維跳的太高了。
手機傳來了陵熙的信息,他說有空,我讓他找個沒有人地方,和他打視頻通話。
大概過了半分鐘,陵熙打來了視頻,接通前我喝干了一罐啤酒壯壯膽。
“現在我在身邊,身邊沒有人。”
“嗯……我想問你倆件事,雖然很唐突,但我非常想知道。”
“什么事這么神秘。”
“你怎么看待情雪的?”
陵熙思索了幾秒。隨后點燃了一根香煙,煙是萬寶路,看來情雪包中的那包就是刻意給陵熙準備的。
“愛人和家人的結合。屬于所有之上。”
“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啊?是福利院收養來的,還是?”
“你怎么和審訊室的那些人一樣?”
陵熙表情有一些不滿。可能一直以來都是他做這些,突然輪到自己頭上很不適應。
“拜托,告訴我吧。”
我手做出雙手合十的姿勢,表情做著之前對康晴撒嬌的樣子。就是看到鏡頭里的自己不再是少女了有一些不適應。
隨后陵熙和我講了他和情雪的相遇。因為一場意外還是孩童時期的情雪失去了雙親。因為是廣東地區,重男輕女嚴重,沒有人要情雪,但好在最后也是成功的落戶到了陵熙家里。不知是悲哀的事還是什么,如果那場意外沒發生,情雪和陵熙的關系可能就是單純認識。
“這樣啊……”
“這是第一件事吧?第二件事告訴我吧。”
我清了清嗓子,但我不知該如何開口,跑去冰箱拿了瓶龍舌蘭,猛喝了一口。
“你那時為什么突然變奇怪。是夢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嗎?”
“什么時候?”
“高中時期吧應該。”
陵熙表情和吃了屎一樣難看。眼神里包含了恐懼不安,和驚訝。
“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我好像夢到你了。你小時候模樣吧?但心理年齡應該不比我們小。”
“他和你說了什么?”
這時,陵熙那邊傳來了開門聲音。情雪走入了她房間,穿搭很涼快,ck小背心和ck的小短褲,走到陵身邊趴在他的背上。情雪的到來我和陵熙都停止了對話。
“呀,原來是你啊。剛剛你們說了什么?”
我和陵熙表情有一些難看,我認為我們聊天內容沒有一條是可以讓外人知道的。就連夢境也是。
“別了。我這幾天在修養身子。工作太累了,回家遭不住。”
陵熙把趴在他背上的情雪抱在懷里,眼里的愛可以溢出來填滿干涸的魚塘。
“不是一星期了嘛?”
“我的工作主要靠體力和腦子吃飯,我得保持一個月。”
“為什么,你又不是和尚。”
情雪有一些不高興,嘟著小嘴,看起來情雪也是會耍小脾氣的人,但固定對象是陵熙。
“你想我出行追人是跑到一半虛脫了嗎?”
“那好,你告訴我你們聊了什么,你剛剛騙我是工作上的事情!”
“屬于我業務范圍了。”
“那是什么?”
“別鬧好不好,真的是工作,明天我休假帶你去逛街好不好?”
“又騙我,上次那也是這么說的,這個月你一直在工作不休息。”
情雪心疼的摸了摸她愛人的臉頰。然后把陵熙抱入懷里。陵熙探出頭對著我苦笑著,就好像說,我遭不住這樣造。
我放下手機,在這小屋內轉了圈。房子里感覺空空的,雖然設計和裝修的都非常棒,但就是缺少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回到座位上拿起手機,情雪已經不在他旁,應該已經給陵熙給打發走人了。
“情雪來廣東時還很擔心呢,怕你一個人孤獨啊,吃不飽啊。沒想到你一個人屬于放松呀。”
“別笑我,真的著不住。我工作強度挺高的,晚上還得陪她玩一小時,沒聽錯,是玩一小時,你說我咋整?”
我捂著嘴笑了笑。其實我挺羨慕的,如果康晴在的話,我也會和他們一樣吧?然后和康晴一起攢到足夠的錢,等待他來娶我。
“繼續剛剛吧。你說的男孩是不是拽拽的。和這長的一樣。”陵熙拿出了個小相框,里面有對兄妹,那應該是他和情雪孩童時期了。男孩很傲氣看著鏡頭開懷大笑,女孩有一些膽怯,躲在男孩身后,輕輕的微笑著,但可以看得出女孩很害羞。“然后我那身衣服變成了夜禮服,或者說每一次見面衣服都不同。”
“對……”回想起那場夢境,再對上陵熙給我的照片讓我肯定那玩意絕對不是我幻想。“你是變成鬼托夢給我了嘛。”
“怎么可能。夢到這男孩的人,應該就你和我了。”陵熙再次點燃起了一根香煙。“他和你說了什么?”
“忘記了……但是我在現實里碰到了,他說你妹妹不是故意傷害康晴,是感覺到了危險。”
電話那頭的陵熙沉默了幾秒,他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
“所以我覺得,那次意外絕對有你妹妹有關系!”
“胡說八道,她只是害怕而已!”
陵熙的眼神露出兇光。但我絲毫不怯,就算如此也是他妹妹導致的。
“和你說這些也沒有用。因為是我也會和你一樣維護著她。我想和你說夢境的事情。”
“那就是你的幻覺。”
可能是因為剛的話刺激到了他,他顯的很不耐煩。但本該和他一樣的我內心卻平靜的要命。
“你自己都說了你也夢到了。你只要告訴我是怎么夢到的,還有什么時候夢到。”
“我不知道!我夢到的時候是在初三暑假,我先掛了!”
手機那頭傳來開鎖聲音,情雪揉著眼睛回到房間,身上穿著寬松的睡袍。陵熙看到后關了燈條打開了小夜燈,臉上不悅的表情秒數轉為了溫和。
“先掛了,我要早起。”
“我想在問一件事,拜托!”
陵熙走出房間,到了客廳。
“我想問,你夢到的是什么?!”
“我不記得了。”
“你總記得些零零碎碎的,麻煩你告訴我。”
“一個大草原,還有一個男孩。其他就什么都沒有了。”
這不對!內心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絕對在撒謊。雖然眼神沒有任何破綻。可他很懂心理學,再加上他職業,他想瞞過去簡直輕而易舉。但他沒有給我追問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到現在,我就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我找不到任何線索,任何思緒。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那個夢不是一般的夢,就好像游戲里的系統,會給你帶來提示。
忙活了大半天,我只感到身心俱憊。身上還有淡淡的汗味。我脫掉上衣,躺到沙發床上蓋上了薄毯子。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解開這些謎團。康晴那場意外可能真的沒有那么多問題,就是單純的力竭,沉于大海。可那也只是可能,我根本就不想相信,如果那時就單純是情雪掙扎,以康晴的體能絕不會沉入海中。但無論我怎么想,我就是想不到一星半點,時間過得太久遠了。
這一瞬,內心的恐懼,憂慮,思戀,悲痛感一瞬之間涌起,宛若瀑布般噴薄而出。
為何悲傷,因為什么悲傷?每個人悲傷時,流淚時都有屬于自己的理由,但這次我只感到了悲痛,這種感覺壓著我喘不過氣。愛人離我而去的悲傷,因為我的病壓垮了家庭導致的自責,夢中那男孩給我帶來的恐懼,好像在現在同時噴發出來。我現在很想跑去冰箱拿幾罐啤酒,不,是烈酒,在點燃一根香煙。但我好像做不到,我能做的就是不斷放聲大哭,和不斷的抽泣著。
我想拿起手機給小綠打個電話,但我的手一直在發抖,導致打錯視頻撥打給了康晴。康晴的手機在我放在玄關處的包里響起。
“喂,這么晚那么給我打電話啊?”
電話內傳來康晴的聲音,但屋內沒有。康晴手機在我包里,我屋內沒有任何人,卻有著他的聲音。手機是視頻通話,康晴那頭是黑壓壓一片。
“你是誰?”
“我是何康晴啊。”
聲音從我手機內傳來,我查看著手機后臺,但沒有什么惡作劇軟件。就日常的微信支付寶和些娛樂軟件而已。
“康晴死了,你是誰!”
不知哪來的勇氣,我把電話丟到沙發上擋住了攝像頭,緩緩的走到玄關我放包的位置。
“你去哪里了啊,屏幕怎么是黑的?”
我沒有回復。情雪之前教我過墊著腳走過,也就是所謂芭蕾步。
我拿出手機,手機卻息屏了。我想起上次拿回來時就一直沒充電,現在已經關機了。
“你到底是誰!”
我對著沙發那頭的手機大喊。
“你想的沒錯,確實沒那么簡單。”
這次的聲音變了,好像變成了那個小男孩的聲音。聲音有一些戲謔。
“什么?”
“你想的沒錯,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但他們兩人都有錯。”
“什么意思?!”
“你很累,休息吧。”
說完,電話傳來“滴滴滴”的掛斷音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