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箭戮血獅,龍脊歸墟
- 斗羅之天穹箭冕
- 沐予暖陽
- 2224字
- 2025-07-07 01:23:26
雷震岳所有的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眉心處,一個細小的血洞緩緩滲出紅白之物。他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龐大的身軀徹底癱軟下去。
“轟隆隆……”
最后一棵被流星箭雨重創的巨樹,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終于緩緩傾倒,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激起漫天煙塵。
喧囂慘烈的戰場,驟然陷入一片死寂。
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硝煙和塵土的氣息,如同粘稠的液體,沉甸甸地壓在許庭屹的肺葉上。他站在原地,身體挺得筆直,如同扎根在血色焦土中的一桿標槍。
結束了。
兩世為人,第一次……殺人。
胃部猛地一陣劇烈抽搐,酸水不受控制地涌上喉頭。他強行壓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惡心感,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目光掃過眼前的修羅場:被流星箭雨炸得坑坑洼洼、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焦黑地面;散落各處的殘肢斷臂,混合著泥土和內臟的碎片;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焦糊的惡臭;還有雷震岳那死不瞑目、眉心一點血洞的龐大尸體……這一切都無比真實,無比刺眼。
他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張開,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那細微的、神經質般的震顫,清晰地傳遞著身體最本能的排斥和沖擊。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拉動弓弦時的觸感,以及魂力爆發帶來的灼熱余韻。
“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強行壓下了翻騰的氣血和指尖的顫抖。眼神重新凝聚,銳利而冰冷。
“他們有取死之道。”許庭屹低聲自語,聲音干澀,卻異常清晰。這句話像是一塊冰,投入了他心中翻涌的波瀾,將那些本能的動搖瞬間凍結。是對方先起的殺心,是對方斷絕了所有退路。在這片遵循叢林法則的山脈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憐憫,是留給活人的奢侈品。
他不再猶豫,邁步走向雷震岳的尸體。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冷靜,開始在尸體上仔細搜索。手指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尚有余溫的皮膚和粘稠的血跡,胃部又是一陣翻攪,但被他再次強行壓下。
很快,在雷震岳左手食指上,他摸到了一個硬物。那是一枚戒指,材質非金非玉,呈現出一種沉黯的暗紅色澤,如同凝固的血液。戒面并無繁復花紋,只有一道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凹痕,內里似乎刻著一個同樣暗紅的“血獅”紋樣。一絲微弱的空間波動從戒指上散發出來。
魂導器!儲物魂導器!
許庭屹眼神微亮,毫不猶豫地將戒指擼了下來。入手微沉,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潤感。他嘗試著分出一縷魂力探入其中。意識仿佛穿過一層無形的薄膜,眼前豁然開朗——一個約莫兩立方米大小的獨立空間出現在感知中。里面整齊地碼放著幾堆金燦燦的錢幣,粗略估計至少有兩三萬枚金魂幣。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玉瓶,上面貼著標簽,顯然是療傷和解毒的藥劑。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放著的一本用某種堅韌獸皮制成的薄冊子,冊子邊緣磨損嚴重,似乎經常被翻閱,封面沒有任何文字。
許庭屹心念一動,那本薄冊子便出現在他手中。翻開一看,里面并非什么功法秘籍,而是一些關于魂力在特定經脈中加速運轉、爆發的零散心得筆記,字跡潦草狂放,充滿了一種暴戾的氣息。筆記殘缺不全,許多地方語焉不詳,但其中提到的一種在短時間內燃燒魂力、刺激身體潛能、爆發出遠超平常力量的“秘法”,雖然副作用極大,卻讓許庭屹心頭一動。他快速將冊子連同那幾瓶丹藥、所有金魂幣都收入戒指空間。
接著,他又快速搜索了“刀疤”和“雷狗”的尸體。從他們身上搜刮出幾十枚散亂的金魂幣和一些銀魂幣,還有幾件品質尚可的武器和護甲殘片,但凡有點價值,都被他一股腦地塞進了那枚暗紅戒指里。最后,他的目光落回空地中央。
那枚懸浮在火蟒虎尸體上方的暗紅色左臂魂骨,依舊散發著灼熱而誘人的能量波動。許庭屹走過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觸碰到魂骨的瞬間,一股溫熱而狂暴的能量感順著指尖傳來,仿佛握住了一團凝固的巖漿。他不再多看,心念一動,將其也收入了戒指空間。
做完這一切,許庭屹環視了一圈這片被鮮血和魂技蹂躪得面目全非的林間空地。他沒有任何停留,甚至沒有去處理那些尸體。辨認了一下方向,他強忍著身體的疲憊和魂力耗盡的空虛感,身影很快消失在龍脊山脈更幽深的莽莽林海之中。
兩天后,龍脊山脈邊緣。
連綿的險峻山勢如同匍匐的巨龍脊背,終于在此處緩緩低伏,讓出了通往人類聚居地的道路。空氣中的潮濕、腐葉氣息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逐漸被干燥的風和遠方飄來的、混合著炊煙與牲畜糞便的氣味所取代。
一座依托著山口、由粗糙的原木和石塊壘砌而成的小鎮出現在視野盡頭。低矮的圍墻布滿風雨侵蝕的痕跡,鎮口歪歪斜斜的木牌上,刻著三個被風沙磨礪得有些模糊的大字——獵魂鎮。
許庭屹放慢了腳步。他身上的黑色勁裝早已被山林中的荊棘勾劃出數道口子,更沾染著大片大片難以洗凈的暗褐色污跡——那是干涸的、屬于魂獸和人類的血跡。塵土覆蓋了他的臉龐,只有那雙眼睛依舊銳利,如同蒙塵的刀鋒。連續兩天的趕路和警惕,讓他眉宇間染上了一層深深的疲憊。魂力雖然恢復了一些,但臟腑被雷震岳音波震傷的地方,依舊隱隱作痛。
他走進鎮子。街道狹窄而泥濘,兩旁是低矮的店鋪和旅舍,招牌大多陳舊。鐵匠鋪里傳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空氣中彌漫著劣質酒水、汗味和某種獸類油脂混合的復雜氣味。一些穿著同樣沾染血跡和塵土皮甲、氣息彪悍的魂師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交談,或獨自一人靠在墻角閉目養神。當許庭屹走過時,不少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那些目光,復雜而警惕。有漠然的打量,有對血跡的審視,有對他年輕面孔的短暫驚訝,隨即又化為一種見怪不怪的麻木和隱隱的戒備。在這個地方,像他這樣帶著一身血腥氣、獨自歸來的年輕魂師,并不算特別稀奇。人們早已習慣。
許庭屹目不斜視,徑直走向鎮子中央一棟看起來稍顯規整、掛著“磐石旅店”招牌的兩層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