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進途中，街道上的人流明顯比往日稠密。云翩翩輕掀車簾，只見通往青玄廣場的方向，人群如潮水般涌動。

“看來都是沖著試煉去的。”云霧順著姐姐的目光望去。

當車駕距離廣場尚有五里之遙時，前方已是寸步難行。云翩翩跳下馬車，饒是見過現代黃金周景區盛況的她，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黑壓壓的人群摩肩接踵，仿佛要將整個廣場擠爆。

“這陣仗...”她喃喃道，正思索著如何穿過人海，一道尖利的聲音刺破喧囂：

“云翩翩，你也配來這種地方？”

轉頭望去，一個身著華服的女子氣勢洶洶而來。云翩翩瞇起眼睛，在記憶中搜尋這張面孔，卻脫口而出：“大姐你誰啊？”

“放肆！”女子勃然大怒，臉上精致的妝容都扭曲了幾分。

這時云笙從人群中款款走出，親昵地挽住那女子的手臂：“公主何必與這等粗鄙之人生氣？我這個姐姐剛回府就把家里鬧得雞犬不寧。”

“哦——”云翩翩拖長聲調，終于想起來了。天香公主，谷妃之女，那個被她退婚的二皇子的胞妹。

云翩翩就靜靜看著這兩人表演。

“云翩翩！”天香公主尖聲喝道，“你算什么東西，也敢主動退我二哥哥的婚？要退也該是皇室退你的婚！”

云翩翩唇角微揚，眼底卻結著冰霜。一個連情緒都控制不住的蠢貨，倒是云笙...看來這一個月沒收拾，又忘了疼。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猝不及防地落在云笙臉上，右頰瞬間浮現出清晰的掌印。

“妹妹，”云翩翩慢條斯理地甩了甩手腕，將指節活動得不斷作響，“這一個月是不是想念姐姐的'疼愛'了？“說著再次揚起手掌，可并準備落下。

天香公主驚得后退半步，還沒打呢，云笙就捂著臉，眼中閃過一絲懼意。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不約而同地讓出一片空地，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你、你敢當著公主的面行兇？”云笙色厲內荏地喊道。

云翩翩輕笑一聲，指尖凝聚起一縷靈光：“要不...你試試我敢不敢再來一下？”

“你們在干什么！”

這一聽，云翩翩就知道是那個二百五的二皇子來了。

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只見一隊金甲侍衛開道，二皇子慕風一身明黃錦袍，腰間掛著象征皇室身份的蟠龍玉佩，在眾人簇擁下緩步而來。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帝親臨。

儀仗還挺大，真是會裝逼。

看見二皇子來，云笙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向著二皇子過去，直接倒進懷里，弱弱的抽泣著，“二皇子，不關姐姐的事情，是笙兒不懂事。”

云翩翩可不慣著她，“不懂事還說出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還有我說二皇子，你要是真喜歡我妹妹，大可以直接娶回去，少在這里惺惺作態。”

三人頓時僵在原地，云翩翩為什么不按照常理出牌。二皇子臉色鐵青，他怎么也沒想到云翩翩敢當眾給他難堪。那雙陰鷙的眼睛里殺意一閃而過——除掉這個女人的念頭在他心里已經盤旋太久了。

這邊的騷動很快引來圍觀。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云翩翩：

“那不是云國公府的大小姐嗎？她今年又來參加試煉？”

“別開玩笑了，三年前我可是親眼所見，她碰到靈脈球就嚇得腿軟倒地，廢物一個！”

“......”

刺耳的嘲笑聲此起彼伏。云霧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一個箭步沖向說得最難聽的那個瘦高男子。那人見勢不妙，立刻慫了，訕笑著后退：“開、開個玩笑而已...”

云翩翩拉住云霧，對她使了個眼神，無非就是不必為了這些人生氣。

二皇子聽著周圍的奚落，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些貶低云翩翩的話語，像蜜糖一樣滋潤著他扭曲的心。他故意提高聲音：“云大小姐既然來了，不如讓本皇子看看，這三年來可有長進？”

說罷，他意味深長地看向靈脈測試的方向，眼中滿是惡意的期待。

云笙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掛在二皇子身上，故作嬌弱地朝云翩翩投來挑釁的目光：“大姐姐，今日青云宗的長老也來了呢~若是你表現不像從前那般...不堪，妹妹我可以求長老破例收了你哦~“

她說完得意地揚起下巴，等著看云翩翩感恩戴德的表情。卻見對方只是用看智障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轉身就帶著云霧去排隊了。

“你！”云笙氣得直跺腳，繡鞋在地上碾出深深的痕跡。

二皇子安撫地摟緊她的腰肢：“笙兒何必動怒？待會就能看到某人出丑了。”他故意提高聲調，“在本皇子眼里，她連笙兒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這話順著風飄進云翩翩耳中，她差點把早飯嘔出來。幸虧今早起得晚沒用早膳，不然真是浪費糧食。

試煉隊伍雖分成多列，但人數依然可觀。因方才的耽擱，云翩翩二人排到了隊尾。

人多但是每個人進行的時間十分短暫，不到半個時辰，云翩翩就已經排到了中間，這時候才看見里面的場景。

這時才能看清場內全貌：五座高臺呈梅花狀排列，每座臺上都放置著晶瑩剔透的靈脈球。更高處的觀禮臺上，各宗門旗幟迎風招展——紫微宮的星宿旗、明神教的日月幡、青云宗的青鸞徽...林林總總竟有十余個門派。

“你們也是來參加試煉的？”

清泉般的聲音突然響起。云翩翩回頭，眼前的少女和自己年紀相差無幾。清顏粉衫，頭上的絲帶隨風飄揚，明眸皓齒，就如同精靈一般從夢境中走來。

“我叫紫溪蕓，叫我阿蕓就好~”她背著手歪頭一笑，兩個梨渦甜得醉人。

云翩翩眼前一亮——這姑娘簡直就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小仙女！

而且，她就喜歡甜妹！越甜越喜歡！

“我叫云翩翩。”然后將身后的云霧拉出來探了個頭，”這是我弟弟，云霧。”

“很高興認識你。”

紫溪蕓乍聞此名，先是一怔，隨即雙眸驟然亮起，如見稀世珍寶般掩不住驚喜。她檀口微張，一句“啊呀”險些脫口而出，引得周圍數道目光齊齊投來。她慌忙以纖纖玉手掩住櫻唇，指尖卻因興奮微微發顫。

話到此處忽覺不妥，眼波流轉間瞥見四周仍有好事者側耳，便湊近半步輕聲道：“我知道你！他們說你軟弱無能！...現在我終于見到本尊了，才知道不是如此。”

話剛出口又自覺失禮，紫溪蕓耳尖倏地染上緋色。她絞著腰間絲絳，聲音漸如蚊吶：“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羽睫輕顫間，偷眼去瞧對方神色。

云翩翩聞言一怔，唇角泛起無奈弧度。原主這“名聲”竟如三月柳絮，飄得江湖處處皆是。她抬手將鬢邊碎發別至耳后，忽覺這傳聞倒像塊試金石——方才紫溪蕓這番真情流露，反倒顯出幾分可愛來。

一時間忍俊不禁，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快看！是青云宗的首席弟子！”

人群自動分開，一位白衣青年負劍而來。云笙見狀立刻掙脫二皇子，提著裙擺小跑過去：“大師兄！”

可紫溪蕓卻是自來熟，又喋喋不休的說，“剛剛你懟那什么公主和二皇子，我也看見了，原來掛在二皇子身上那女子是你妹妹啊！”

“就是上面那個嗎？”她指了指臺上青云宗里面一個耀武揚威的女子。

紫溪蕓越說越義憤填膺，“要我說，這種就應該永遠鎖死千萬別放出來！”

三人一邊說話，隊伍也在一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