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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歸墟低語

夜風卷著露水漫上史萊克天臺的欄桿,唐三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掌心那枚歸墟碎片。

月光在碎片表面流轉出幽藍光暈,像極了瘟疫婆婆臨終前眼底翻涌的黑霧。

他望著自己在地面投下的影子,忽然覺得那道輪廓里藏著另一張臉——陌生,卻又熟悉得讓人心驚。

“三哥?“

溫熱的重量靠上肩頭,小舞的發頂蹭過他下頜,帶著點海棠花香。

她不知何時卸了發帶,柔亮的粉發在風里散成一片輕云,發梢掃過他手背,像小貓的軟爪。

唐三低頭,正撞進她映著星光的眼睛。

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沒有尋常少女的嬌憨,只有化不開的擔憂:“你從回來就一直盯著手心,是傷口疼嗎?“她輕輕握住他手腕,指腹觸到他腕間未消的水泡時,睫毛顫了顫,“昨天那符老鬼的陰火灼得厲害,我讓奧斯卡給你留了固本培元的蘑菇腸,等下我去拿——“

“小舞。“唐三打斷她,聲音低得像嘆息。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把歸墟碎片貼在兩人相扣的掌心,“你說......如果有一天,我身體里住進了另一個'我',你還能認出我嗎?“

小舞的瞳孔微微收縮。

她望著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忽然想起白天在裂隙前,他的藍銀草突然泛出詭譎的紫黑——那是連大師都沒記載過的變異形態。

她沒說話,只是將兩人交握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心跳聲透過單薄的衫子傳來,一下,兩下,像敲在唐三靈魂上的鼓點。

“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她仰起臉,鼻尖幾乎要碰到他,“只要這里還跳著,你就是我的三哥。“

歸墟碎片在掌心猛地發燙,唐三喉間的灼熱感又涌上來。

他望著小舞發間晃動的兔毛掛飾,突然想起六歲那年在圣魂村,也是這樣的夜晚,他蹲在河邊看自己的倒影,小舞舉著螢火蟲跑到他身后,說要給他抓星星。

那時候他以為,人生最可怕的事不過是被工讀生欺負,被素云濤說沒有魂力。

現在他才知道,最可怕的,是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睡吧。“小舞輕輕推他,“明天還要去見大師,你總說熬夜傷神?!八D身要走,又突然回頭,從袖中摸出個油紙包塞給他,“我讓廚房留了桂花糕,熱的。“

油紙包還帶著蒸籠的余溫,唐三望著她蹦跳著跑下天臺的背影,忽然覺得那抹粉色像根線,牢牢系著他在這世間的錨。

晨霧未散時,門房老伯的咳嗽聲穿透了宿舍窗紙。

“唐小爺,有您的信?!?

唐三接過信的瞬間,指尖一麻。

信封是深褐色羊皮紙,邊角泛著歲月侵蝕的焦痕,封口處壓著枚青銅印——蛇纏骷髏的圖騰,正是他在黃泉村那口枯井里見過的“歸一“印記。

“誰送來的?“他按住幾乎要跳出喉嚨的心跳。

老伯撓了撓花白的后腦勺:“天沒亮就擱在門房石墩上,我起來掃院子才看見。

怪了,這印子......“他湊近聞了聞,“有股子燒紙味?!?

唐三沒再追問。

他攥著信沖進林幽然的住所時,晨露正順著青瓦滴落,在他鞋尖濺起細小的水花。

林幽然的房間飄著沉水香。

她坐在案前,面前攤開半卷殘破的《幽冥志》,指尖沾著朱砂,像是剛抄完什么。

見他進來,她放下筆,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信上:“拆吧?!?

羊皮紙裂開的瞬間,有黑霧從中竄出,又倏地消散。

信上只有一行血字,字跡歪扭如鬼畫符:“時間不多了,修羅鬼域深處有你要的答案。“

“這是什么意思?“唐三將信紙拍在案上,歸墟碎片在袖中發燙,“'它'要我去?“

林幽然的手指緩緩撫過“歸一“圖騰,眼尾的淚痣隨著她的動作輕顫:“三天前我去武魂殿廢墟,在祭壇下發現了這個。“她從抽屜里取出半塊玉玨,與唐三頸間的魂導器嚴絲合縫,“當年我師父說,歸一者是天地的秤砣,壓著陰陽兩界的平衡。

可現在......“她抬頭,眼底的血絲比昨夜更濃,“有人在撬這桿秤。“

窗外傳來戴沐白的喊聲:“都來議事廳!大師說有急事!“

議事廳的檀香被戴沐白重重的腳步聲攪亂。

他把茶杯往桌上一墩,杯底磕出個白?。骸坝娜徽f要去修羅鬼域?

那地方我聽老獸人說過,方圓百里寸草不生,夜里能聽見鬼哭!“

奧斯卡啃著蘑菇腸接話:“我昨天烤了只兔子,結果肉剛熟就冒黑煙,老杰克說那是鬼域的怨氣飄過來了......“

“夠了。“寧榮榮拍了下桌子,九寶琉璃塔在她掌心浮起微光,“現在是討論危險的時候嗎?

三哥的事,我們誰能置身事外?“她轉頭看向唐三,眼神軟下來,“你說要查,我們就陪你查到底?!?

馬紅俊撓了撓頭,邪火在指尖躍動:“大不了我把邪火淬得更猛些,燒他個鬼域清凈!“

唐三望著圍坐的眾人。

小舞挨著他坐,悄悄勾住他小指;戴沐白雖然皺眉,卻把佩刀往桌上一放;奧斯卡往他手里塞了根鏡像腸,說“以備不時之需“。

他忽然想起大師說過的話:“真正的魂師,不是靠魂力站在巔峰,而是靠背后的人?!?

“我查過古籍。“林幽然翻開隨身攜帶的皮箱,取出一疊泛黃的紙頁,“修羅鬼域是萬年前陰陽大戰的戰場,當時有位大能以自身為引,封印了最兇的邪靈。

而'歸一者'......“她頓了頓,目光鎖住唐三,“是那位大能的轉世?!?

夜影“喵“地跳到桌上,尾巴掃過紙頁:“所以那個在裂隙里說話的'它',就是被封印的邪靈?“

“不?!傲钟娜粨u頭,“是封印本身。“

議事廳突然安靜下來。

窗外的麻雀撲棱著飛過,投下的影子掠過唐三的臉。

他想起昨夜歸一劍在識海的震顫,想起瘟疫婆婆臨死前說的“它會醒的“,終于明白喉間那股灼熱是什么——是某種沉睡的力量在蘇醒,在掙脫封印,也在尋找宿主。

藏書閣的霉味混著松煙墨香。

唐三踮腳取下最高處的《陰陽志要》時,木梯發出吱呀輕響。

書頁在燭火下翻動,他的手指突然頓住——

“歸一者,天地法則所選之人,承生死之界,破輪回之桎。

其魂可納陰陽,其骨可鎮幽冥。

然歸一者若墮,陰陽亂,輪回崩,天地覆。“

燭芯“啪“地爆了個花。

唐三望著自己在書頁上的倒影,忽然想起今天清晨在鏡中看見的眼睛——左眼是熟悉的墨綠,右眼卻泛著幽藍,像極了歸墟碎片的顏色。

“原來不是入侵。“他低聲說,喉間的灼熱化作暖流,順著經脈涌向四肢百骸,“是融合?!?

出發時天剛放晴。

唐三站在學院門口,望著朱紅門樓上“史萊克“三個鎏金大字,忽然想起第一次來這里時,弗蘭德院長叼著雪茄說“怪物學院只收怪物“。

那時他以為自己的“怪物“標簽是雙生武魂,現在才知道,真正的“怪物“,是體內流淌的歸一之力。

小舞把兔毛圍巾給他系上,指尖在他頸間停留:“我讓榮榮給你做了護身符,夜影說能避陰邪?!?

戴沐白拍他后背:“要是遇到麻煩,吹我給你的骨哨,我們就算爬也爬過去。“

奧斯卡塞來一整袋鏡像腸:“這次多帶點,上次那只?;戢F追得我......“

“走了。“林幽然已經跨上青騅馬,她的月白長袍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懸著的青銅鈴,“再晚,鬼域的門就要關了?!?

唐三翻身上馬。

馬蹄踏過青石板的瞬間,風里突然傳來低語,像是無數人在耳邊輕喚:“歡迎回家,歸一者。“

他握緊韁繩,回頭望了眼學院里飄起的炊煙。

小舞的身影在門后越來越小,卻始終在揮手。

他知道,這一去,或許會揭開他是誰的答案,或許會走向更黑暗的深淵。

但不管怎樣——

他摸了摸心口的歸墟碎片,那里的灼熱從未如此清晰。

深夜,修煉室的燭火忽明忽暗。

唐三盤坐在蒲團上,運轉玄玉手時,忽然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他聽見無數聲音在耳邊炸開,像有人在撕拉他的魂魄。

“砰!“

歸墟碎片突然從頸間墜下,在地面砸出個小坑。

唐三捂住額頭,指縫間滲出的血珠落在碎片上,發出“滋啦“輕響。

窗外,夜影的叫聲穿透夜色:“小心!“

但唐三已經看不見了。

他的意識墜入黑暗,最后聽見的,是某個古老存在的呢喃:“終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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