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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深燈影外,赴骨嶺之前

  • 那劍那年
  • 扶弈君
  • 5548字
  • 2025-06-20 22:29:20

夜色如墨,緩緩沉浸了整個蘇家主院。廳中余音繞梁,琴聲猶在耳畔低回,筆墨的清香仿佛還未散盡,幽幽地飄蕩在空氣里,似有無形的絲線將這場盛會的余韻輕輕纏繞。燈火搖曳,映照出斑駁的光影,整個大廳漸漸歸于靜謐,只剩下那些未曾言說的故事,在夜風中輕聲私語。

林青舟緩緩起身,神色平靜,然眸底卻掩不住些許沉思。他目光在四周環顧——燈火漸息,賓客散盡,熱鬧褪去,只剩下一地沉寂與一縷殘余的琴音,仿佛整個天地都因這夜色而凝滯下來。

蘇輕言已換下一襲銀舞長袍,披著素白繡云外衫,衣袂微揚,款步而來。她站在他身旁,瞧他眉宇之間似有隱憂,便伸出手指,輕柔地為他拂了拂鬢角微亂的發絲,笑意溫軟:“晚宴終于結束了,今夜的風有些涼……青舟哥哥,你累了嗎?”

林青舟輕輕搖頭,低眸看著她,眼中掠過一抹難得的柔意。可就在這一片平靜之中,他的心卻愈發難以寧靜。

他緩步與她并肩而行,穿過廊道,夜燈如豆,灑下一道道暖黃的光影。兩人腳步緩慢,身后侍從默默退避,不敢驚擾。

可他的思緒卻在靜夜中翻涌——

晚宴之上,那一瞬流轉氣勢,那幾分若隱若現的從容氣度,仿佛根植于他骨血之中……可那真的是他嗎?他本是山村少年,自小不曾涉世,禮數規矩全無師承,怎會在人前毫無怯意、從容不迫?尤其那劍意覺醒之后,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

“我……真的只是個從山村走出來的人嗎?”

他低低問自己,眉頭微皺。蘇輕言似也察覺他的心緒,側過臉來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出聲,只靜靜地陪他走著。

腦海中,老村長臨別前的那句話再次浮現:

“那男人來時,滿身是血,懷中抱著你這個嬰兒,只留下你和這些東西。他臨走時說——‘若他能活到十六歲,自有機緣。’”

十六歲。正是他覺醒劍意的年紀。

“那個把我送到山村的人……到底是誰?真的是白無痕?可我記憶中沒有任何關于父親的印象……”

他腦海深處,那段記憶的碎片又忽然微微顫動——

那是一次夢境?又像是某種無法解釋的回憶:夜色沉沉,火光映照下,一個女子的尖叫劃破黑暗;她面容模糊,滿身是血,卻將一枚溫熱的玉墜塞入嬰兒的襁褓,手指顫抖,眼神絕望……

“那玉墜……現在還在我懷中。”林青舟不由得伸手按住胸前衣襟之下。

他一時之間無法分辨——哪些是記憶,哪些是夢。只是種種跡象,都在將他推向一個他曾未想象的深淵。

“我是白無痕之子……還是,根本不是?”

他一時無法得出答案,只覺得一條看不見的線牽引著他前行。而這條線的盡頭,或許就在天骨嶺之中。

“青舟哥哥?”蘇輕言輕聲喚他。

林青舟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我沒事,只是……突然覺得,命運這東西,真有趣。”

蘇輕言注視著他,眼神清澈而帶著幾分深意,她并未多問,只靜靜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指,像是在說:

——無論前方是什么,我會陪你一起去。

游廊轉角,主院一側的雅致小亭中,百歲老莊主薛坦與藏經谷谷主谷塵真正對坐而立。兩位老者神色淡然,手中各執一杯溫酒,杯中酒波微蕩,似乎映照著千年的風霜。溫酒的香氣混合著夜的清涼,營造出一股寧靜而深遠的氛圍。

谷塵真輕啟朱唇,聲音溫潤如玉,緩緩傳來:“青舟,明日清早,你便隨我們一道前往天骨嶺。”

林青舟微微一愣,隨即拱手行禮,語氣恭敬:“多謝兩位前輩厚愛相助。”

薛坦老者笑意盈盈,撫須而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戲謔與慈祥:“謝不必謝。本想讓你們自己走這條路,可如今這江湖風云乍起,亂象叢生,我們這兩位老骨頭,也只能霍霍點年歲,陪你們闖一闖這風浪了。”

谷塵真緩緩抬手,指尖輕劃,一道細微的波紋在漆黑夜空中蕩漾開來,如同遙遠天邊的氣機被輕輕挑起,逐漸涌動:“是啊,時間已經不等人了,不然也用不著費這兩個老頭子的氣力。天骨嶺那邊,有你應當去的地方,也有你必須見的人。你今后的路,注定無法久留此地。”

空氣中仿佛凝結了一層無形的厚重,連夜風也帶著幾分凜冽的涼意,輕輕拂過,將命運的琴弦悄然撥動。那一刻,林青舟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被看不見的絲線緊緊牽引,注定要踏上一條波瀾壯闊、充滿未知的江湖之路。

蘇輕言靜靜地站在一旁,神色依舊平靜如水,卻在那淡然的目光深處,閃爍著一抹難以掩飾的眷戀與不舍。她的呼吸輕輕顫動,仿佛在努力穩住那顆漸漸起伏的心。

林青舟緩緩轉頭,目光溫柔而堅定地落在她身上。他伸出手,輕輕握住了蘇輕言的手指,掌心傳遞出溫暖與力量。聲音低沉而溫柔,仿佛這句承諾能抵御未來所有風雨:“輕言,我們一起去。”

蘇輕言聞言,輕輕應了一聲“嗯”,聲音輕得如同夜風拂過樹梢,幾乎只屬于他們兩人。那一瞬間,所有的情感都凝結在這簡單的回應里,默契而堅定,像是一枚無聲的誓言,交織成他們共同面對未來的勇氣。

這時,一道淡紫身影從遠處廊柱的陰影中緩緩浮現,腳步輕盈卻堅定,宛如冬夜寒風中一株孤松,靜默挺立,風中衣袂隨意飄揚,披著一襲墨黑斗篷,隱隱散發著淡淡幽光。

她步入燈火微弱的廊下,月光與燈光交織,輕柔灑落在她身上,映出輪廓分明的身姿。那身袂隨風輕揚,仿佛墨染的水波緩緩蕩漾,飄逸而又不失沉穩。

風翎的神色如寒冬孤松,凜冽而堅韌,那份美麗中藏著一柄利刃,冷冽鋒芒仿佛能一瞬刺穿人心。她靜靜立于燈影下,目光深邃如寒潭,凝視著爐前的兩位老者,澄凈如水,卻隱隱蘊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執拗。

“我,也想去。”

她的話語溫柔且平靜,卻蘊含著不可抗拒的堅定,仿佛薄雪落入靜湖,悄無聲息地攪動起一池微瀾,蕩起無形的漣漪。

林青舟微微一怔,正欲開口,一旁的蘇輕言卻先一步站了出來,目光倏地轉冷,眼神中多了幾分警覺。

“你要與我們同行?”她眉眼淡淡,聲音不高,卻含著毫不掩飾的質疑,“之前你明明說過——你來蘇家,只是為了‘見白無痕之子一面’。”

這一句話落下,氣氛頓時微微凝滯。

蘇輕言站在林青舟身側,銀衫微揚,目光如月刃般清冷,顯然對風翎的動機仍充滿戒心。她一向謹慎,尤其是對這位來歷莫測、態度曖昧的“江湖女子”,從一開始便存有疑慮。

風翎卻并未惱怒,只靜靜地看著蘇輕言,眸光如鏡,不辯不怒,語聲淡淡:“你有權不信我。”

她輕輕俯身一躬,語氣雖低,卻不失清晰:“但這次我非去不可。”

薛坦與谷塵真對視一眼,薛坦瞇了瞇眼,輕哼道:“小丫頭,這姑娘我和老谷知根知底,放心,她若真心相隨,斷不會害青舟。”

谷塵真亦溫聲補道:“她確有其緣由,且與白無痕確有舊識。她若愿同行,便是一次修行的機會,也是緣法使然。”

蘇輕言垂眸,長睫輕顫,沉默片刻,終是沒有再言語。

她并非真心信任風翎,那些心底的懷疑與戒備如暗潮般隱隱涌動,但這兩位百歲老人沉穩的擔保,宛如一方鎮海之石,足以壓制她心頭的波瀾。更何況,她分明看出,林青舟并未拒絕風翎,而那個愿意肩并肩同行的少年,早已不復當年那個任憑風吹亂腳步的山野少年。

沉默間,她緩緩轉身,步履輕盈卻堅定,回到林青舟身邊。聲音低柔,如春夜細語般落入耳畔:“你自己多加小心。”

林青舟心頭微顫,目光在她與風翎之間輕輕游移,最終卻落向無垠深邃的夜色。那黑夜如墨,吞沒了喧囂,也吞沒了他的猶豫,只留下他一顆堅定不移的心,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風雨。

這一場看似平靜的夜談,實則無聲中已悄然落下新局中的關鍵棋子。明日黎明初綻,藏劍山莊老莊主薛坦攜手藏經谷谷主谷塵真,將引領林青舟、蘇輕言與風翎一行,跨越千里山河,踏向那傳聞中危機四伏、風云變幻的天骨嶺。

而今宵,卻是風暴來臨之前,最后一縷溫柔的靜謐夜色。

林青舟仰望蒼穹,漫天星辰似雪花般靜靜灑落,冷冷清輝下,云卷云舒,風起云涌。那一念之間,天地浩渺,劍影斜斜,命運如潮涌動。

他心中涌起無盡感慨——此去天骨嶺,路遠山長,前路注定波瀾壯闊,劍與命交織,夢與劫纏繞,從此,無歸途。

——

夜已深沉,蘇府四方漸次沉寂,唯有主宅深處仍燈火未歇。廊下燈影斑駁,搖曳如水,一縷微光透過窗紗,將院中碎石與枯枝映出一幅安靜深遠的畫卷,仿若時間在這一刻悄然凝滯。

林青舟本已返房路上,正欲推門,卻見一道侍從快步而來,低聲道:“家主請您前往書房一敘。”

他微一點頭,心中微訝,卻并未遲疑,隨侍從折返穿廊入院。四下人聲已歇,唯足下青石映月,燈火隨風而動,不多時,便至那扇未掩的朱漆書房門前。

門扉微啟,銅燈靜燃,一縷縷墨香與溫酒的醇氣交織其間,仿若書卷中流轉的歲月悠悠。案前,蘇震霆身披玄袍而坐,身影嵯峨,眉眼之間未曾褪去昔日馳騁疆場的冷厲與沉穩。

“青舟,來了。”他抬眸,聲音低沉而不失威嚴。

林青舟拱手行禮,躬身入內。蘇震霆指了指案上,一方黑布靜鋪其上,幾枚斑駁鐵片靜靜陳列于燈光下,沉默不語,卻仿佛在述說一段塵封已久的過往。

“前些日子,有人托信送來。”蘇震霆語聲緩慢,字字如鐘,“落款是‘姜隨風’。他說,這些,是他從天骨嶺帶出來的遺物。”

林青舟微微屏息,走近幾步。那幾片殘鐵形態各異,邊角斷裂,斑駁銹蝕,唯有中央一枚稍大,劍格之形隱約可辨,其上竟殘留一縷極細微卻熾烈的劍意——猶如寒夜中一星孤焰,未滅不息。

“這是……斷劍的殘片?”林青舟低聲問,指尖尚未觸及,丹田深處的劍意已悄然震動,像是被什么喚醒。

“或者說,”蘇震霆看著他,神色沉穩,“曾經你那柄絕世神兵的一部分。姜隨風說,它與你有關。也許,在你手中,它才會再次蘇醒。”

林青舟指尖輕拂過那一片鐵銹殘刃,只覺一陣細微震蕩沿指尖蔓延至心底,那熟悉卻遙遠的劍意,仿佛在回應這命定的召喚。

他緩緩抬眸望向蘇震霆,后者未再多言,只是默然點頭,語氣低沉有力:“帶上吧。天骨嶺,也許能給你答案。”

林青舟鄭重應聲,將那些殘片小心收入懷中。那一刻,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預感——這幾枚鐵片,也許將是他真正踏入自己命運的鑰匙。

窗外夜風微動,吹過檐下風鈴,叮然一聲,仿佛遠山深處,有一柄斷劍正在沉沉醒來。

回返途中,夜色已深,沉如墨海。天上一輪明月高懸,灑下冷輝如雪,將院中青石、檐角、梅影染上一層淡淡銀光。林青舟步入庭中,腳步未響,心思卻仍停留在方才書房中的余韻。

就在他將拐過回廊之時,腳步一頓——

廊柱之下,靜靜立著一人。

是蘇輕言。

她披著一件素白外裳,發間未束,幾縷黑發隨夜風輕揚,整個人仿佛與這皎潔月色融為一體。她沒說話,只是那雙靜靜凝望著他的眼,似月華清冷,卻也透著一抹掩藏不住的柔意。

林青舟微怔,隨即走近幾步,輕聲問:“你還沒睡?”

她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舉起手中的小食盒,語氣柔得幾不可聞:“剛蒸的桂花糕。明天就要上路了……路上不一定吃得到。”

她的聲音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心意,仿佛夜色中一抹細水流音,悄然沁入人心。

林青舟接過食盒,那溫熱透過指尖傳來,仿佛也將他的心燙得微微一顫。他輕聲道:“謝謝。”

兩人并肩坐在檐下石階,桂花香與糕點香悄悄彌散開來。檐角風鈴偶爾輕響,月色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在青石地上并肩相依,靜默無言。

“你會怕嗎?”蘇輕言忽然問,聲音低低的,像是怕驚擾了這夜的安靜。

林青舟沉默片刻,低聲道:“會。”

他轉頭看她,神色平靜,卻帶著幾分少年才有的坦誠:“但怕也沒用,只能往前走。停下來,就是退路盡失。”

蘇輕言垂下眼眸,長睫輕顫,良久才輕輕應了一聲:“那你別走太快……我跟得,有些慢。”

她的聲音很輕,卻比方才的糕點更軟更暖,仿佛掩在心湖深處的一朵蓮,終于輕輕探出水面。

林青舟轉頭望著她,眼神里緩緩浮起一抹溫柔,仿佛這一刻,月色也失了光。

他沒有說話,只將那盒桂花糕放在兩人中間,悄悄靠近了一寸。

夜風依舊清涼,月光依舊淡遠,而他們之間,那一點點無聲的情意,已悄悄在心底生根。

而在不遠處的游廊盡頭,一襲墨黑斗篷靜靜而立。

風翎立于暗影與燈火的交界,身形纖瘦挺拔,宛若寒夜中的孤松,靜默無聲,兀自成景。斗篷微拂,紗衣被夜風輕輕揚起一角,如暮雪初落,掩不住她周身那縷凜然孤傲的氣韻。

她的目光,穿過淡淡光影,落在檐下并肩而坐的兩人身上。

那是林青舟與蘇輕言,沐浴在月光下的剪影溫柔安寧,如一幅寧靜畫卷。他們交談不多,卻在彼此沉默間,已道盡情深。

風翎沒有動,只是靜靜看著,眼底一片風雪未歇的寂冷。她的唇角似乎輕輕抿起,那抹極淡的弧度,不知是無聲的冷漠,還是藏得太深的執念。

她原本不是為誰而來,只為那舊日因緣,踏雪千里。可如今,卻在無聲中,窺見了一場她未曾預料的羈絆。她自認冷靜,卻終究不是石心。

斗篷微顫,衣袂無聲拂過雕欄,仿佛她心底也起了一陣細風。

風翎終未出聲,也未離去。只是那目光,在燭影與星光之間,漸漸沉靜,仿佛將這段夜色,連同那份無人知曉的心緒,一同藏進了墨色長夜之中。

夜更深了,天幕如墨,星光也沉入了風的低吟中。

風翎終究轉身,步履輕緩卻堅定,斗篷在身后拖曳出一道輕霧般的暗影。她沒有回頭,只在臨入院門的那一瞬,眼眸似有片刻停滯——

那是她最后一次看向廊下并肩而坐的兩人。

推開屋門,一縷微冷的藥香撲鼻,是她隨身攜帶的幾味舊草藥所致。她習慣性地拂袖攏火,將銅燈點燃,微光斜灑,照出室中陳設清冷、素淡無華。

風翎安靜地坐在案前,指尖緩緩從衣襟內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錦囊。

那錦囊通體墨藍,線跡已略顯舊,卻被細細縫補得妥帖整齊。她低頭,將錦囊緩緩攤開,露出一物——一塊細小的玉佩,殘缺不全,玉質通透而溫潤,隱隱可見其上雕刻著一柄流云劍影,已模糊不清。

她凝視那塊玉許久,指尖輕輕摩挲,眼神似穿越了重重歲月。

“當年你說,世間最難解的,不是殺劫,而是心劫。”

她喃喃低語,聲音輕若風起落葉,卻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意。

“我不信。”

“可如今……”她垂下眼睫,語聲漸低,“我竟也開始猶疑了。”

風輕輕拂過窗欞,掀起她耳邊幾縷青絲。她抬頭望向窗外夜色,眼中沒有星月的倒影,只有沉默深沉的寒意。

片刻后,她將玉佩重新包起,小心收入懷中,神色再度變得冷靜堅硬如初。

她將燈吹滅,坐回榻上盤膝而坐,閉目調息。

可這一夜,她久久未能入眠。

——她不懼風雪,不懼刀劍,唯獨不知如何與心中那道越來越近的身影,去對抗。

那人是“白無痕之子”,是她心中欠下的債;

可如今,他已不再只是個名字。

而這條前往天骨嶺的路,或許不僅是林青舟的命劫,也是她——風翎,遲來多年的問心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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