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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墮落

安凱拉地下格斗俱樂部。

與其名字所帶有的負面含義相反,這其實是一家完全合法的娛樂場所。

“所以,這基本上就是拳擊比賽?”尤里克活動著身體,放松肌肉。

“尤里克,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不能殺人。在這里,謀殺是違反規(guī)定的,”多瑙重復道。他畫了一個男人被斬首的圖畫,然后雙手交叉比了個X。

“但如果他們被我輕輕一打就死了呢?呃,算了。反正你也聽不懂我在說什么。”尤里克想到這,不禁笑了起來。

在得知這里能賺到很多西爾后,他決定加入格斗俱樂部。而且,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這里的人都比我弱。’

在尤里克看來,他們不過是一群有著普通身材的傻瓜。

這個地方充滿了弱者,他們之前從未殺過人。很難把他們當作同類來看待。

‘不過,那些女人倒是挺棒的。’尤里克回想起在紅燈區(qū)度過的那個輝煌夜晚,不禁咧嘴一笑。

‘在這座山的那一邊,錢就是一切。’

尤里克踏上了沙地。無數(shù)戰(zhàn)士掉落的牙齒在沙粒中清晰可見。當他走進競技場時,人群中爆發(fā)出一片歡呼和口哨聲。

“噓——!”

“嘿,那不是前幾天的掰手腕選手嗎?”

“我押你贏!”

人們看著尤里克,尖叫連連。

尤里克對他們的目光毫不在意,他正忙著思考該怎么處理贏來的錢。

‘我該用這些錢做什么呢?顯然,要再和女人們樂呵樂呵,但除此之外呢?’

就在尤里克忙著做白日夢的時候,他的對手從競技場的另一邊走了進來。

那個戰(zhàn)士是個滿臉皺紋的男人,指關(guān)節(jié)凸起。他看起來在格斗俱樂部里經(jīng)歷過不少戰(zhàn)斗。

‘我是不是該用剩下的錢買把斧頭?他們的武器比我的結(jié)實。這里一定有更好的鐵匠,’尤里克心里想著。

叮!

鈴聲響起,標志著比賽開始。尤里克的對手猛地沖了過來。

“真是個倒霉的家伙,第一場就碰到我!”戰(zhàn)士大喊道。尤里克側(cè)身一閃。

‘一拳,就打在肋骨上。’

尤里克一拳擊中了戰(zhàn)士的側(cè)腹。

與家鄉(xiāng)的野獸和戰(zhàn)士相比,即使是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格斗俱樂部戰(zhàn)士,動作也慢得像蝸牛一樣。

這里的人并不是為了生存而戰(zhàn)。在尤里克看來,這個房間里連一個像樣的戰(zhàn)士都沒有。

‘福德加爾·阿滕,那個與我對劍的男人,是個準備在戰(zhàn)斗中犧牲的戰(zhàn)士。這樣的人在這邊也存在,’尤里克想起了在天穹山脈與之戰(zhàn)斗過的帝國騎士。

砰!

尤里克用恰到好處的力量一拳打在了戰(zhàn)士身上,戰(zhàn)士的肋骨發(fā)出了清脆的斷裂聲。

“如果你幸運的話,你會活下來。如果不幸的話,那也沒辦法。”

尤里克轉(zhuǎn)身舉起手,沒有回頭看倒下的對手一眼。

地上的戰(zhàn)士眼睛翻白,口吐白沫。幾個人沖進競技場,用擔架把他抬了出去。

“尤……尤里克獲勝!”

尤里克無聊地環(huán)顧四周。這對他來說一點也不好玩。如果不是為了錢,他根本不會考慮這個。

‘剛……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他一拳就把對手解決了?’

“嘿,你這混蛋,這是怎么回事?這是作弊,對吧?”

“你們都看到那個家伙躺在那里口吐白沫了。這不是作弊。”

人群開始激動起來,打斗也爆發(fā)了。

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押了戰(zhàn)士贏,因為這是尤里克在俱樂部的第一場比賽。

“嘿,尤里克贏得光明正大!快把錢交出來!”多瑙向俱樂部經(jīng)理要求道。

經(jīng)理掏出錢袋,咂了咂嘴。

“告訴你的家伙,下一場比賽悠著點。如果他再這樣結(jié)束比賽,我們會失去觀眾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多瑙漫不經(jīng)心地點點頭,一把搶過錢袋。

‘那一拳就為我們賺了十萬西爾。’

多瑙笑得合不攏嘴。

“再來一場,尤里克!”多瑙看著尤里克,豎起一根手指。

接著,尤里克又連贏了三場。

他們當天的總獎金達到了五十萬西爾,這對于一天的收入來說實在是太多了。

“哈哈哈哈,今天真是太棒了!你表現(xiàn)得太出色了,尤里克!我們只要繼續(xù)保持下去就行了!”多瑙一邊喝著酒一邊大喊道。

而尤里克則一動不動地坐著,只喝女人們倒進他嘴里的酒。

“這里真是天堂。”尤里克紅著臉抬頭望著天花板。

揮幾拳,賺錢,然后用這些錢買吃的喝的——更不用說女人了。

‘我真不敢相信我以前還在平原上四處打獵,我真是個傻瓜。’

藝妓又給尤里克倒了一些酒,他的懸雍垂隨著吞咽的動作而顫動。

“別太過分了,女士們。我們今天可沒那么多錢可以浪費。”多瑙嚴厲地警告著那些穿著透明長袍在房間里游走的藝妓們。

“哦,那這樣呢?”

一個藝妓拿來了一個水煙袋。她們在里面放了一些煙草,然后點燃了它。

咕嚕,咕嚕。

女人先吸了一口水煙。帶著香味的煙霧從她的嘴和鼻孔里流了出來。

“這不是南方的煙草嗎?煙草?”多瑙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這次不額外收費,多瑙先生。”

“哈,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我就接受了。”

多瑙毫不猶豫地把煙管放進嘴里,深吸了一口濃煙。他感覺自己仿佛飄了起來。

“你也試試,尤里克。”

尤里克接過煙管,吸了一大口。

‘這是……’

他的眼睛瞪大了。他認出了這個味道。

‘這是那個老薩滿總是抽的東西。’

雖然傳遞方式不同,但氣味與薩滿們總是抽的那種草藥相似。

每當他和他們在一起時,他都能聞到同樣的味道。

戰(zhàn)士們避免抽這個。他們認為這是只有年老、即將死去的戰(zhàn)士才會抽的東西。

對于處于巔峰狀態(tài)的年輕戰(zhàn)士來說,這是被禁止的,盡管沒人知道為什么。‘這還不錯。老家伙們和薩滿們一直把這個藏著掖著?’

尤里克感到昏昏欲睡。他明亮而銳利的眼睛低垂下來,注意力也變得遲鈍。

酒像水一樣流過,食物不停地往嘴里送,盡管他已經(jīng)吃飽了。

藝妓們的低語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甜美。

“在競技場的冠軍先生,感覺怎么樣?”一個女人用反問的語氣問尤里克,同時把臉埋在他結(jié)實的雙腿之間。

“不錯,不,應該說是相當好,”尤里克喃喃自語,沉醉在愉悅的浪潮中。

當他醒來時,新的一天已經(jīng)開始了。

尤里克和多瑙在深夜的格斗比賽中賺錢,然后在安凱拉紅燈區(qū)與女人們共度良宵。

派對會持續(xù)一整夜。當他們第二天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

“起來,尤里克!該去賺錢了,”多瑙把尤里克從甜美的睡夢中叫醒。

這時,他已經(jīng)把尤里克當成了自己的仆人。

“閉嘴,我頭疼得要命。你知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尤里克惱怒地嘟囔著,雙手抱頭坐了起來。

在多瑙的幫助下,他一直過著放蕩不羈的生活。

‘已經(jīng)下午了啊。’

太陽已經(jīng)開始西沉。尤里克的身體感覺比平時更沉重。

“呼,”尤里克快速深吸了一口氣。他嚼著昨晚剩下的水果,當作早餐。

“你醒了,我的冠軍。這個給你,祝你好運。”

啵。

一個藝妓用她涂著紅色唇膏的嘴唇吻了吻尤里克的臉頰。這段時間,尤里克和多瑙幾乎已經(jīng)住在紅燈區(qū)了。

‘過了多久了?’

尤里克記不清自己翻過天穹山脈已經(jīng)多少天了。

是三十天嗎?不,也許更接近五十天。他并沒有真正記錄天數(shù);他只是日復一日地重復著相同的生活。

“多瑙,”尤里克叫來了他的伙伴。

“你想要什么,尤里克?我們還有地方要去,錢要去賺。我們欠了很多債,所以一秒鐘都不能浪費。”多瑙皺著眉頭,尖刻地說道。

生活中缺乏紀律和控制只讓他更加肆無忌憚地花錢。他到處欠債,甚至還欠了安凱拉一個放債人的錢。

“我的斧頭,”尤里克蹲在地上,畫了一對戰(zhàn)斧的圖畫,喃喃自語道。

“你想讓我給你買斧頭?干什么用?你想去砍柴還是什么?

“斧頭。”

尤里克再次強調(diào)他的要求,堅定地指著他的畫。

多瑙不愿意在尤里克身上花錢,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好吧,打完比賽我們?nèi)ヨF匠鋪看看。但首先,我們還有工作要做。”

尤里克和多瑙來到了格斗俱樂部。競技場經(jīng)理已經(jīng)在等他們了。

“你們來了,尤里克和多瑙!這里的每個人都迫不及待想看你們的比賽了。”

經(jīng)理向尤里克打招呼。

尤里克已經(jīng)成為了格斗俱樂部的主要看點。不敗的尤里克。自從他首次亮相以來,他從未輸過一場比賽。

人們并不在乎他是否贏了。他們只是為他的每一場比賽而瘋狂,無論結(jié)果如何。

“快點結(jié)束吧,尤里克!”多瑙一邊按摩著自己緊繃的背部和肩膀,一邊對尤里克說道。

‘你是我的搖錢樹,你不能輸。’

尤里克閉著眼睛坐在那里,接受著多瑙的按摩。

盡管他昨晚睡了個好覺,但還是很難擺脫困意。

“哦,我猜現(xiàn)在要開始了,”尤里克說著走進了沙地競技場。他花了一秒鐘時間,終于看清了他的對手。

‘他看起來不太強。也許我一拳打在他下巴上就能結(jié)束比賽。’尤里克心里想著,朝對手走去。戰(zhàn)士猛地沖了過來。

砰。

尤里克低頭看著打在自己肚子上的拳頭。

‘我以為我躲過這一拳了?’

砰!砰!砰!

一連串的拳頭把尤里克打得失去了平衡。

“哇啊!”人群對這意想不到的景象歡呼起來。

尤里克舉起手臂,抵擋著拳頭。他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我生疏了嗎?’

酒、女人、煙草。

尤里克以前從未過過如此放蕩不羈的生活。他一生中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戰(zhàn)斗感覺已經(jīng)變得遲鈍了。

尤里克只有二十歲歲。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會變得更強,而相反的情況是不可能的。

他曾在平原和森林中四處打獵,也在戰(zhàn)場上與男人戰(zhàn)斗。

“該死。”

尤里克在俱樂部的比賽中總是很冷靜,因為他知道自己比對手強得多。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獅子在和獵物玩耍,但今天不同了。

尤里克沒有優(yōu)勢。

他尷尬又憤怒地咒罵著、咆哮著。他收縮著身體的每一塊肌肉,毫不保留地釋放出全部力量。

咔嚓!

尤里克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戰(zhàn)士的臉上。

他的臉骨像脆弱的粉筆一樣碎裂,眼球在顱骨內(nèi)的壓力下從眼窩里凸了出來。

“啊——!”

“不——!”

人群驚恐地尖叫起來。

砰。

倒下的戰(zhàn)士顯然已經(jīng)死了。他的臉被無情地打得面目全非,與視神經(jīng)分離的眼球在沙地上滾動著。如果他以這種狀態(tài)活下來,情況會更糟。

安凱拉的格斗俱樂部并不是一個人們戰(zhàn)斗至死的地方。它只是一個供礦工和歹徒們娛樂和賭博的場所。

“啊,我失控了。我不小心殺了他,”尤里克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好像這沒什么大不了的,然后擦掉了拳頭上的死者鮮血。

“尤里克!我跟你說過不要殺他,這是不允許的!”多瑙對尤里克怒斥道。

事情很快就變得極其麻煩。

城里有人被打死了。有很多目擊者,所以他們不會被指控故意謀殺。然而,他們還是違反了格斗俱樂部的規(guī)定。

‘他們再也不會讓我們進來了,該死!’這才是多瑙如此生氣真正的原因。

格斗俱樂部是他的收入來源。他一直揮霍無度,就好像他已經(jīng)從尤里克的比賽中賺到了所有的錢一樣,這意味著他即將被埋在一堆債務之下,無法償還。

“多瑙,尤里克,你們暫時別來這里了,”競技場經(jīng)理斷言道。

他說暫時,但實際上,這意味著永久禁止入內(nèi)。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他就因為我殺了一個人就把我們趕出去了?這里的人不會在打斗中死亡嗎?”尤里克跳來跳去,憤怒地尖叫著。

其他人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很快就意識到他憤怒了。武裝警衛(wèi)慢慢地向他們靠近。

“停下,尤里克!我們得離開這里。”多瑙急忙勸說尤里克冷靜下來。

如果尤里克和警衛(wèi)打起來,不小心殺了一個,那可就真的惹上煙草煩了。

‘這家伙是個殺人機器。’

多瑙了解真正的尤里克。他自己親眼見過。他回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尤里克對三條人命毫不在意的樣子。

一股寒意順著他的脊梁骨竄了上來。他之前對尤里克的恐懼又慢慢回來了。尤里克是個可怕的人。

‘也許我該離開這個家伙了。’

畢竟,多瑙是個靠背叛和詐騙為生的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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