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叫門
- 大明:皇兄封我戾王?稱朕明中宗
- 一時鹿
- 2033字
- 2025-07-15 00:00:26
這已非朱祁鎮第一次立于城下,替瓦剌“叫門”
曾經那般羞憤,如今早已在無盡的屈辱中冷卻、麻木,化作一潭死不見底的死水。
自兵敗被俘,他便如行尸走肉,終日渾噩。
衣衫襤褸,污垢結痂,那刺鼻的酸臭更是如影隨形,啃噬著他殘存的尊嚴,讓他幾乎忘卻了自己也曾是那紫禁城中,統御萬里錦繡江山的九五至尊!
唯有在這“叫門”的前夕,也先才會施舍般命人將他粗略沖洗,套上勉強像樣的衣袍。
目的,不過是確保城墻的上的將領能夠認出自己這位皇帝!
諷刺的是,朱祁鎮內心深處,竟對這屈辱的“表演”生出一絲病態的期待。
唯有此刻,立于兩軍陣前,承受著數萬道目光的聚焦,他才能短暫地感受到自己還是一個人,而非瓦剌營中那頭被圈養、供人戲耍的牲口。
此刻,他站在這兩軍之間,那被萬眾矚目的奇異感覺又一次涌上心頭。
他深吸一口氣,用那被刻意訓練過的、尚存幾分威嚴的語調,向著巍峨的紫荊關城樓高喊:
“朕乃大明皇帝朱祁鎮!守關將士聽旨:速開城門,迎也先太師所部入關!”
“朕于關外為奸佞所陷,身陷絕境,幸得太師仗義相救,方得保全性命!今朕欲攜太師返回京師,肅清朝堂奸佞!爾等速速開門迎駕!”
許是害怕城樓之上的將領聽不出清楚,朱祁鎮使喚身邊的人將懷中早就擬好的圣旨投入城頭放下的籃中。
城樓之上,指揮僉事孫祥顫抖著雙手,展開那道圣旨,只一眼,他面色便由驚疑轉為鐵青,繼而慘白如紙!
紫荊關并非沒有聽聞“天子叫門”的風言風語,但朝廷中樞第一時間便封鎖了皇帝確切下落的消息,前線潰兵更是語焉不詳。
他一直以為,這不過是瓦剌散布的惡毒謠言,意在污損大明天威,動搖軍心!
韓青作為邊將對于皇帝不甚了解,可孫祥作為京中御史,又是隨軍出征之人,如何看不出城下之人的身形與朱祁鎮一般無二。
這手中圣旨字體的模樣,與曾經皇帝朱批所寫可謂是一模一樣。
面對韓青飽含問訊的眼光,孫祥只得無奈地點了點頭。
陛下!陛下啊!
您何至于此!
身死,不過馬革裹尸,尚留忠烈之名!
失節,卻是遺臭萬年啊!
只是還來不及他們悲痛,城下又傳來朱祁鎮的喊叫:“爾等若是開門,待朕回京升官進爵之時不在話下!若是不開,可要想想抗旨不遵的下場!”
城頭上的二人對視一眼,讀懂了雙方的心意。
城樓下那人,不過是瓦剌精心挑選,意圖騙開城門的細作罷了!
孫祥大聲對著朱祁鎮怒罵:“你這瓦剌走狗,說的一口漢話,干的卻非人事!竟然冒充我大明先皇,意圖抹黑先皇,還想騙開城門?癡心妄想!”
面對孫祥的咒罵,朱祁鎮心中變得慌亂起來。
接連在大同、宣府兩座城池自己都沒發揮作用,朱祁鎮看的出來,也先是真的在考慮是否要將自己砍頭。
也先那日漸陰鷙的眼神,讓朱祁鎮不寒而栗。
紫荊關,已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若此番再叫不開這城門,他毫不懷疑,自己的項上人頭,頃刻間便會成為也先泄憤的祭品!
此刻的朱祁鈺,哪里還顧的上什么九五至尊的威嚴,亦或是君臣綱領的體面,他高聲哀求著孫祥仔細看看圣旨上的印章。
那乃是他登基之時,特意雕刻的私印,天下僅此一份。
誰知孫祥的話確如晴天霹靂一般,轟的朱祁鎮雙耳轟鳴。
“拿著不知哪里撿來的破章還想冒充皇帝印章?便是你真撿到了先皇的御印也無用,如今郕王登基即位,大明只聽從京城那位發出的圣旨!”
郕王,登基?
朱祁鈺?
那個瘦弱怯懦、從未被他放在眼里的弟弟,竊取了我的皇位?
頓時,滔天的怨恨與噬骨的嫉妒,瞬間淹沒了朱祁鎮的心智。
‘朕在這苦寒之地,受盡屈辱,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而他!那個廢物!卻在朕的紫禁城里,享受著本屬于朕的九五之尊,錦衣玉食?’
此時此刻,朱祁鎮的心中扭曲的念頭如同毒藤般瘋長,纏繞著他殘存的理智。
一個瘋狂的意念在他心中成型:他要引也先入京!
他要親手將那謀朝篡位的偽帝朱祁鈺拉下龍椅,拖入泥潭!讓他也嘗嘗這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任憑他如何叫喚,城墻上的孫祥與韓青都不再理會。
‘這些亂臣賊子!朕不過落入也先之手數日,就已經倒向朱祁鈺,必然是一早就有狼子野心!待朕回到京城,必然將所有人都斬了!’
憤怒之下的朱祁鎮仿佛忘卻了自己仍是瓦剌掌中之物,直到也先失望地冷哼一聲,率先拔馬后退,他才如夢初醒,生怕被城頭冷箭射殺,慌忙狼狽地打馬跟上。
夜色早早的籠罩了山脈之中的紫荊關,
韓青與孫祥等人心知今日的攻勢絕不會是最后一波。
哪怕占據地利之險,人數的差距還是太過顯著。
最為保險之舉,還是趕緊向朝廷請求援軍。
“一萬!只需一萬精兵增援,紫荊關便固若金湯,足以令也先鎩羽而歸!”韓青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風中異常清晰。
旋即,趁著夜色,驛使快馬加鞭的將紫荊關被圍困的消息傳往京城。
只是驛使全神貫注于趕路,未曾留意,這太行山深夜本該充斥耳際的蟲鳴蛙唱,今夜卻詭異地沉寂了。
死寂,如同無形的帷幕,籠罩著四野。
他只是一路狂奔,向東方的京城沖去。
而就在另一側,被沉沉夜幕吞噬的山巒深處,金陂關那早已傾頹的斷壁殘垣之間,一只歷經滄桑的部隊在黑夜中緩緩地摸索出來。
他們盔甲染塵,刀鋒暗啞,在崎嶇的山道上艱難跋涉,只留下沉重的喘息和兵器偶爾碰撞的微響。
他們的目標清晰而致命:拒馬河谷!
兵鋒,如毒蛇吐信,直指紫荊關那最為空虛、最為致命的軟肋——
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