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徐珵:我成主戰派了?
- 大明:皇兄封我戾王?稱朕明中宗
- 一時鹿
- 2250字
- 2025-07-12 23:56:11
翌日,被朱祁鈺特赦不必參加早朝的三位使者早早在郕王府中等候。
趙榮、徐珵、楊善三人素來不曾有交際,如今驟然相處一室互相間略顯生疏。
楊善在永樂元年,20歲時就已任鴻臚寺序班,進右寺丞,如今所位列的右都御史也是三人中官職最高的。
面對兩位后輩,鬢角斑白的楊善自然無主動結交之心。
對他來說,趙榮不過一默默無聞之輩。
若不是大理寺丞李茂慧眼識珠,一早便支持當今陛下,如今高升大理寺少卿,趙榮升至大理寺丞之位不知要多久。
如此岌岌無名之輩,自然不值得楊善放下身段結交。
而另一位,楊善更是嗤之以鼻。
如今京城之中何人不知當日徐珵高調發布的南遷之言。
他宣德八年進士及第,被選為庶吉士,如今已經十余年仍然不過翰林院侍講。
本來朝中諸多大臣在土木堡中身亡,加之新君上位,乃是升遷的絕佳機會!
可這徐珵卻是毫無眼見,竟然公然與陛下意見相左。
陛下大力提拔主戰的于尚書,任命石亨重塑京營,無一不彰顯著死守北平的決心。
這位南遷派代表的未來政治生涯,楊善一眼都望到了頭。
這般自斷前路的人,楊善都不理解陛下為何將其放入使團中,更是連好臉色都不曾給他一個,只是低頭喝著茶水。
對于此次的行程,楊善心中早有思量。
無論從年齡經驗,還是身份官職來說,使團正使之位非自己莫屬。
若是能將先皇迎回,自己當仁不讓的首功;可若是未能迎回先皇,陛下震怒,那自己便言徐珵破壞了和談,想來也能保全自身。
既然決心將其作為替罪羊,楊善更是覺得徐珵晦氣無比,面對他的諂媚,只撇過頭去與趙榮搭話。
一旁徐珵殷勤地拿著茶壺想為楊善倒茶,豈料楊善毫不客氣背過身,并將茶盞拿入手中,斷了徐珵倒茶的念想。
徐珵臉上頓時青紅交加,尷尬得無地自容。
他素來追求功名,不然那日也不會在諸臣驚慌之時站出來博一個機會。
如今有能夠結交右都御史的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
但他未曾料到,楊善竟然如此不顧情面!
徐珵只得強壓心頭翻涌的羞憤與恨意,陰沉著臉,重重坐回原位,靜待皇帝朱祁鈺駕臨。
“陛下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番行禮后,楊善帶著趙榮坐在朱祁鈺左位,獨留徐珵一人在右位。
“三位愛卿明日便要啟程去往瓦剌,此行兇險萬分,朕心深憂,因此臨行爾等召入府邸安排一二。”
“楊卿,汝為正使,持國書掌領使團,其余二人為副使。”
這與楊善心中所想無異,他立刻跪倒謝恩:“臣定然不負陛下厚望。”
朱祁鈺擺了擺手繼續吩咐道:“卿行事沉穩,朕自然放心,而有兩點乃是重中之重。”
“出使瓦剌,必須探明先皇如今狀況,并與也先交涉先皇歸國事宜,此為其一。”
眾人點頭,這都是心知肚明之事。
只是下面眾人卻見御座之上的朱祁鈺嘆息起來:“若是也先要金銀珠寶,皆可允。但我大明之地,寸土不可讓!”
“朕也心痛先皇之遭遇,但祖宗之基業不可毀于我等之手!”
“此為其二,爾等明白?”
三人俯首稱是。
一番客套后,楊善看出陛下有些乏了,于是便識相地帶著其余二人退下了。
郕王府門口,楊善作為右都御史,立刻就坐上了一直等著的馬車,獨留趙榮徐珵二人。
見徐珵站在門口久久不走,趙榮以為是他翰林院的職務過于清貧,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走回府邸。
他想到之前楊善對徐珵的刁難,覺得幾人日后還要長久相處,想要緩和一番關系。
“徐大人,不若坐我的馬車,捎你一程?”
站在門口的徐珵也是意外,沒想到趙榮會主動搭話,但也是搖了搖頭拒絕了其好意,繼續站在門口。
見徐珵無動于衷,趙榮也只好驅車回府。
而直到其車駕消失在盡頭,徐珵才深吸一口氣,整肅一番衣冠,轉身重入郕王府。
他摩挲著手中,那領自己出來小廝給的紙條,里面赫然寫著“待二人走,來見朕”。
“臣徐珵,拜見陛下。”
如今單獨面見皇帝的徐珵心中壓力倍增。
適才的會見,多以楊善與皇上的問對,自己與趙榮不過是陪襯。
可如今殿中只有自己面對那煌煌天威。
更令他如芒在背的是,他聽聞楊善、趙榮二人,乃禮部尚書胡濙所舉薦。
唯獨他徐珵,是皇上越過部院,親筆朱批點中的名字!
從前的他,面對皇上欽點的機會怕是會喜極而泣。
可現在...
他寧愿陛下已經將自己遺忘在記憶的邊緣。
不將自己作為投降派斬首示眾便已是皇恩浩蕩了。
那日于謙大殿上斬落的桌角,曾在徐珵夢中無數次變成自己的頭顱,從臺階之上滾落到自己腳下。
朱祁鈺看著跪伏在地,不斷顫抖手掌還不自知的徐珵,不禁與幾日前跪在這里的石亨做起對比。
石亨到底是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心理素質強太多了。
面對臨陣脫逃這般死罪,至少還在嘗試垂死掙扎。而徐珵只不過是和皇帝意見相左,已經嚇破膽了。
不過這般驚懼欲死、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不正是他收服此心、驅使其效死力的絕佳時機么?
朱祁鈺并未令其平身,反倒親自步下臺階,行至徐珵面前,伸出雙手將他穩穩扶起。
“朕知道你心中所想,徐卿不必憂慮。”
他抬手,為徐珵輕輕撣去官袍上并不存在的微塵,隨即神情懇切地握緊對方雙手:
“昔日朕為郕王之時,便曾聽聞徐卿學富五車之大名,一直想要結交,只是受先皇限制,才未能相交。”
“朕對星象之學也頗為感興趣,素來有所研究。”
“只是京城,乃是我朝之根基,不可輕易南遷。朕又憐惜卿之才華,故而將你安插入使團,望你戴罪立功。”
感受掌心傳來天子溫熱的觸感,徐珵只覺腦中嗡然一片空白,隨即,巨大的狂喜如潮水般洶涌而至,幾乎將他淹沒!
面對天子這番推心置腹之言,徐珵喉頭哽咽,淚水幾度奪眶而出。
十余載枯坐翰林院冷板凳的生涯,早已將他的銳氣消磨殆盡,甚至讓他對自己的才學都生出了幾分懷疑。
可陛下金口玉言,贊他學貫古今!
陛下親口肯定,他鉆研多年的星象之學確有價值!
立功!
我要立功!
至于那南遷之事,此刻在徐珵心中與唾手可得的青云之路相比,不值一提!
只要能升官晉爵,他徐珵就是最為強硬的主戰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