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嶼的天工城在沸騰。
八十年前“神隕之戰(zhàn)”的紀念日,是這座機械與氣功共舞的島嶼上最盛大的節(jié)日。高聳入云的青銅齒輪塔被萬千盞浮空燈籠映照,旋轉的巨輪將七彩的光斑潑灑向全城。街道上人流如織,機關獸馱著花車隆隆駛過,噴灑出帶著檀香味的蒸汽,孩童們追逐著投影在空中的初代英雄幻象,發(fā)出陣陣歡呼。歡慶的聲浪幾乎要掀翻覆蓋在島嶼上空的透明能量護罩,震得赤炎藏身的廢棄高架齒輪通道都在微微顫抖。
他縮在巨大傳動軸投下的陰影里,右臂上沉重的金屬抑制器冰冷地貼著皮膚。外面是鋪天蓋地的光明和喧囂,這里只有機油陳腐的氣味和齒輪咬合時單調的咔嗒聲。透過鋼鐵網(wǎng)格的縫隙,他能看到遠處中央廣場上巍峨聳立的雕像——那是他的父親,初代十二強者之首,“焚天”赤武。火焰形態(tài)的能量流被永恒的青銅凝固,環(huán)繞著父親剛毅的面容,直指蒼穹。雕像基座下,人潮洶涌,鮮花堆積如山。
“……赤武大人!永垂不朽!”一個孩子尖細的嗓音穿透嘈雜,帶著全然的崇拜。
赤炎猛地攥緊了拳頭,抑制器冰冷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永垂不朽?是的,英雄永遠活在雕像和傳說里。而他這個英雄的兒子,卻像陰溝里的老鼠,被自己的火焰灼傷,被放逐在這片父親曾誓死守護的土地邊緣。掌心那枚小小的銅牌,邊緣已被摩挲得光滑無比,上面“赤武”二字深刻依舊。這是父親留下的最后一樣東西,一個名字,一座壓得他喘不過氣的山。
“嗡——!”
一陣尖銳的蜂鳴毫無預兆地刺穿慶典的喧嘩,從島嶼中心最高的那座青銅齒輪塔頂爆發(fā)出來!緊接著,覆蓋全城的半透明能量護罩劇烈地閃爍起來,明滅不定,如同垂死掙扎的巨獸。歡慶的聲浪瞬間被掐斷,代之以無數(shù)驚疑不定的呼喊。
“怎么回事?護罩不穩(wěn)定了?”
“天工核心塔的警報?”
赤炎的心臟驟然一縮。他猛地抬頭,視線越過狂歡的人潮,死死盯住島嶼中心那座被稱為“靈樞之心”的巨塔。塔頂,那根指向天空的巨大能量收集柱——天啟柱,此刻正劇烈地震顫著!柱體表面原本流轉的柔和藍光,被一種不祥的、如同凝固血塊般的暗紅色光芒粗暴地侵染、吞噬。那紅光越來越盛,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嗡鳴,每一次閃爍都如同沉重的心臟搏動,敲打在每個人的神經(jīng)上。
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毫無征兆地攫住了赤炎的心臟,仿佛有滾燙的鐵水瞬間注入他的血管!他右臂上那沉重的抑制器猛地亮起刺目的紅光,內部構件瘋狂運轉,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尖嘯。皮膚下的血管如同蘇醒的熔巖之蛇,不受控制地賁張、灼燒!
“不…不行…”赤炎悶哼一聲,死死用左手抓住右臂抑制器,試圖將它更深地壓進皮肉,仿佛這樣就能堵住那股即將破籠而出的狂暴力量。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破舊的衣衫,視野邊緣開始發(fā)紅、扭曲。那來自天啟柱的詭異嗡鳴,如同最惡毒的催化劑,瘋狂地攪動著他體內本就躁動不安的火焰血脈。
“看!那是什么?!”下方街道上,有人驚恐地指向天空。
暗紅色的光流如同粘稠的血漿,從天啟柱頂端噴薄而出,并非射向宇宙,而是像一根根扭曲的巨鞭,狠狠抽打在島嶼邊緣的能量護罩上!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云霄!被紅光擊中的護罩區(qū)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間布滿了蛛網(wǎng)狀的裂痕!緊接著,大塊大塊的能量碎片崩解、墜落,在半空中化為燃燒的流火,拖著長長的黑煙尾巴,狠狠砸向島嶼邊緣的棚戶區(qū)!
災難降臨得如此之快。
燃燒的護罩碎片如同隕石雨般砸落。脆弱的棚屋在高溫和沖擊下如同紙片般被撕裂、點燃。木材燃燒的噼啪聲,金屬扭曲的呻吟聲,瞬間被淹沒在驚恐萬狀的尖叫和哭嚎之中。濃煙滾滾而起,混合著皮肉燒焦的可怕氣味,迅速彌漫開來。
“護罩破了!”
“跑啊——!”
“孩子!我的孩子在哪?!”
混亂像瘟疫一樣炸開。剛才還沉浸在慶典中的人群徹底失控,如同被驚散的蟻群,互相推搡、踐踏著涌向自認為安全的內城方向。哭喊、咒罵、哀求……所有聲音都淹沒在建筑倒塌的轟鳴和火焰燃燒的咆哮里。
赤炎所在的廢棄齒輪通道也在劇烈搖晃,粉塵和銹屑簌簌落下。他死死抓住一根冰冷的鋼梁,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視野里一片赤紅。下方煉獄般的景象和體內狂暴翻騰的火焰形成可怕的共鳴。那些奔逃的身影,那些被壓在廢墟下的手臂,那些在火中徒勞拍打的身影……每一個畫面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神經(jīng)上。
“呃啊——!”一聲絕望的慘叫從下方不遠處傳來。
赤炎猛地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抱著嬰兒的婦人被洶涌的人潮撞倒在地,眼看就要被后面無數(shù)雙慌亂的腳踩踏淹沒!嬰兒的啼哭尖銳刺耳,婦人的臉上寫滿了瀕死的恐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拉長。赤炎眼中最后一絲理智的堤壩,被這絕望的哭喊徹底沖垮。
“滾開!!!”
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從赤炎喉嚨深處炸開!壓抑到極限的力量終于徹底失控!右臂上那堅固的金屬抑制器,如同被內部引爆的炸彈,在一陣刺耳的金屬撕裂聲中轟然炸碎!灼熱的金屬碎片四散飛濺!
沒有束縛的右臂,瞬間化作了熔巖的源頭!狂暴的赤金色火焰如同火山爆發(fā)般噴涌而出,瞬間將他整條手臂包裹!那不是有序的燃燒,而是純粹的、毀滅性的能量宣泄!火焰呈現(xiàn)液態(tài)般粘稠的質感,帶著焚盡一切的恐怖高溫,扭曲了周圍的空氣。通道內冰冷的鋼鐵構件被這火焰舔舐的瞬間,立刻發(fā)出滋滋的哀鳴,表面迅速發(fā)紅、軟化、甚至熔化成赤紅的鐵水滴落!
失控的火焰并未停留。如同掙脫囚籠的怒龍,順著赤炎狂亂揮舞的手臂,一道粗壯無比的火柱咆哮著沖出廢棄通道,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狠狠砸向下方的混亂街道!
“轟——!!!”
火柱落地,如同引爆了一顆凝固汽油彈!恐怖的沖擊波瞬間擴散,將附近奔逃的人群狠狠掀飛!赤金色的火焰呈放射狀瘋狂蔓延,貪婪地吞噬著一切可燃之物——倒塌的棚屋木梁、散落的布匹雜物、甚至來不及逃開的人身上的衣物!刺鼻的焦糊味瞬間蓋過了之前的煙塵。
火焰的中心,那個抱著嬰兒的婦人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個焦黑冒煙的淺坑。連一聲最后的慘叫都未能發(fā)出。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秒。
緊接著,是更加凄厲、更加絕望的哭嚎。
“怪物!是那個怪物!”
“赤炎!是赤炎!他又失控了!”
“災星!他燒死了人!燒死了阿蓮和她孩子!”
“殺了他!這個帶來災禍的怪物!”
無數(shù)道目光,帶著極致的恐懼和刻骨的仇恨,如同淬毒的利箭,穿透彌漫的煙塵和跳躍的火焰,死死釘在高架通道上那個被自身烈焰包裹的身影上。那目光,比下方燃燒的火焰更加灼熱,更加疼痛。
赤炎呆呆地站在原地,右臂上失控的火焰還在熊熊燃燒,映亮了他慘白如紙的臉。他看著自己火焰肆虐的右手,又看向下方那個焦黑的淺坑,以及周圍無數(shù)雙寫滿憎恨的眼睛。世界的聲音仿佛瞬間離他遠去,只剩下血液在耳中奔流的轟鳴。
他做了什么?
他…又殺了人?
用父親留給他的…焚盡一切的力量?
冰冷的絕望如同深海的寒流,瞬間淹沒了體內失控的火焰,只剩下刺骨的麻木和窒息。右臂上的火焰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精神的崩潰,不甘地搖曳了幾下,終于緩緩熄滅,只留下皮膚上大片猙獰的紅痕和裊裊升起的焦煙。抑制器的殘骸碎片深深嵌進皮肉里,混著血和燒焦的組織,帶來遲滯的劇痛。但這痛,遠不及心口那片被撕裂的虛無來得深刻。
“抓住他!別讓這災星跑了!”下方,有被憤怒沖昏頭腦的人開始撿起燃燒的木棍和石塊,紅著眼向上攀爬。
赤炎猛地一顫。他最后看了一眼父親雕像的方向——那青銅鑄就的火焰依舊在遙遠的廣場上空燃燒,永恒而冷漠。然后,他轉身,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受傷野獸,拖著那條幾乎失去知覺、焦黑冒煙的右臂,踉蹌著沖進了齒輪通道深處更濃重的黑暗里。身后,是燃燒的廢墟,是絕望的哭喊,是刻骨的詛咒,是這片他父親曾為之付出生命的土地,對他最徹底的放逐。
黑暗的齒輪通道深處,成了赤炎唯一的庇護所,也像一座活動的墳墓。他背靠著冰冷、布滿油污的傳動軸粗大軸承,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帶著血腥味和喉頭灼燒的痛楚。右臂的劇痛已經(jīng)麻木,變成一種沉甸甸的、帶著焦糊感的鈍痛,嵌在皮肉里的抑制器碎片像無數(shù)根冰冷的毒針。更痛的是心口那片被撕開的空洞,阿蓮和她孩子最后的身影,被火焰吞噬的瞬間,還有那些憎恨的目光,一遍遍在腦海里灼燒。
他失敗了。又一次。無論多么努力地壓抑,多么卑微地躲藏,這來自血脈、來自父親的“禮物”,最終帶來的只有毀滅和放逐。英雄之子?多么諷刺的枷鎖。
通道外,混亂的聲浪并未平息,反而變得更加嘈雜。尖銳的警報聲由遠及近,蓋過了部分哭喊,那是靈樞嶼的秩序維護力量——機關衛(wèi)隊出動了。沉重的、帶有齒輪轉動聲響的腳步聲在下方街道上密集響起,金屬摩擦和指令呼喝的聲音清晰可聞。
“封鎖B7至B9區(qū)!撲滅明火!”
“優(yōu)先救助傷員!把人群疏散到內城!”
“搜索赤炎!能源總督有令,失控異能者極度危險,發(fā)現(xiàn)后立即控制!必要時…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四個字,冰冷得如同淬毒的鋼針,狠狠刺入赤炎的耳膜。能源總督…那個總是帶著溫和假面,掌控著靈樞嶼命脈的男人。他的命令,就是這座機械島嶼的法則。現(xiàn)在,法則要抹除他了。
一絲苦澀至極的慘笑爬上赤炎的嘴角。也好。或許這才是他注定的結局。與其像個怪物一樣活著,不如…
就在這絕望的念頭剛剛升起,一股冰冷銳利的殺意,如同毒蛇的信子,毫無征兆地舔舐過他的后頸!
赤炎全身的寒毛瞬間炸起!對危險的直覺甚至壓過了身體的傷痛和精神的麻木。他幾乎是憑著本能,猛地向前一個狼狽的翻滾!
“嗤——!”
一道幽藍色的寒光,帶著刺骨的寒意,精準地釘在了他剛才背靠的位置!那并非實體武器,而是一道純粹由精神念力高度壓縮凝聚而成的能量刃!它無聲地沒入堅硬的合金軸承外殼,留下一個邊緣光滑、冒著絲絲寒氣的深孔。
赤炎翻滾落地,牽動右臂傷勢,痛得眼前發(fā)黑,但他強撐著單膝跪地,猛地抬頭望向攻擊來源——通道上方一根巨大橫梁的陰影處。
一個纖細的身影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靈,悄無聲息地飄落下來,足尖輕輕點在布滿油污的地面,沒有濺起一絲塵埃。她穿著一身便于行動的深青色緊身勁裝,勾勒出矯健的線條,臉上蒙著同色的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清澈,銳利,如同淬煉過的寒冰,又像幽深的古井,清晰地映出赤炎此刻狼狽不堪的身影。她的眼神里沒有下方人群那種狂熱的憎恨,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審視和鎖定獵物的專注。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額前佩戴的一枚小小的菱形金屬片,正散發(fā)著極其微弱的、幾乎與環(huán)境融為一體的幽藍光芒,顯然與剛才那道念力刃同源。
“你是誰?”赤炎的聲音嘶啞干裂,帶著濃重的戒備。體內殘余的火系能量本能地開始躁動,右臂焦黑的傷口隱隱透出紅光,空氣溫度悄然上升。
蒙面女子沒有回答。她的目光如同冰錐,冷冷掃過赤炎焦黑冒煙的右臂,掃過他臉上混合著痛苦、絕望和警惕的神情,最后落在他因翻滾而掉落在腳邊的那枚刻有“赤武”的銅牌上。
她的眼神似乎波動了一下,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下一秒,她動了!
沒有一絲預兆,她的身影在原地驟然模糊!并非高速移動帶來的殘影,而是如同瞬移般,毫無軌跡可循地出現(xiàn)在赤炎身側!速度快到超越了視覺捕捉的極限!
冰冷的念力瞬間化作無形的枷鎖,沉重地壓向赤炎的肩膀和雙臂,試圖將他徹底禁錮!同時,她并指如刀,指尖縈繞著幽藍的寒光,直刺赤炎頸側要害!動作簡潔、凌厲,帶著一擊必殺的決絕!
“喝!”赤炎瞳孔驟縮,求生的本能壓倒了絕望。體內那躁動不安的火焰如同被徹底激怒的兇獸,轟然爆發(fā)!盡管右臂重創(chuàng),但熾熱的氣浪依舊以他為中心猛然炸開!
“轟!”
赤金色的火焰狂潮洶涌噴薄!灼熱的氣流狠狠撞上那無形的念力枷鎖,發(fā)出刺耳的撕裂聲!通道內堆積的油污和塵埃瞬間被點燃,騰起大片的火光和濃煙!
蒙面女子顯然沒料到赤炎在如此重傷下還能爆發(fā)出如此狂暴的力量。念力枷鎖被強行沖破的反噬讓她悶哼一聲,動作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遲滯。她刺出的手刀被洶涌的火焰氣浪逼得微微一偏,幽藍的寒光擦著赤炎的脖頸掠過,帶起一道灼熱的血痕!
赤炎借著爆炸的反沖力再次向后翻滾,拉開距離,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火焰。他死死盯著煙塵中那道重新站穩(wěn)的青色身影,焦黑的右臂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掌心有微弱的火苗在跳動,如同風中殘燭。
煙塵稍散,蒙面女子站在原地,面紗下的氣息似乎也急促了一瞬。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微微顫抖的指尖——那里殘留著被火焰灼燒的焦痕。再抬頭看向赤炎時,那雙冰眸中的審視意味更濃了,甚至還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凝重?她額前的菱形金屬片光芒急促地閃爍了幾下。
“力量…很強,”她終于開口,聲音透過面紗傳來,清冷如碎冰撞擊,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赤炎耳中,壓過了遠處隱約的警報和喧囂,“但控制…一塌糊涂。像頭瞎了眼的瘋牛。”
赤炎咬緊牙關,屈辱和憤怒讓體內的火焰再次不安地涌動:“少廢話!是能源總督派你來殺我的?”他擺出防御姿態(tài),盡管渾身是傷,但眼神里的兇悍如同瀕死的孤狼。
蒙面女子沒有理會他的質問,目光再次落回那枚滾落在地的銅牌上。她的聲音依舊冰冷,卻拋出了一個如同驚雷般的問題:
“赤炎。你想知道八十年前,‘神隕之戰(zhàn)’的真相嗎?想知道你父親赤武,還有我母親青惠…他們到底遭遇了什么嗎?”
赤炎渾身劇震!瞳孔瞬間收縮如針尖!
母親青惠?!
神隕之戰(zhàn)的真相?!
這個名字,這個塵封已久的稱呼,像一把生銹的鑰匙,猛地捅進了赤炎記憶深處最厚重的那扇門!那個在他幼年模糊記憶里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眼神卻藏著深深憂慮的女子…她不是和父親一起,作為英雄隕落在戰(zhàn)場上了嗎?
蒙面女子似乎很滿意赤炎瞬間失神的表情。她不再攻擊,只是冷冷地站著,那雙冰眸穿透彌漫的煙塵和跳動的火光,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銳利,牢牢鎖住他。
“你父親赤武的遺體,”她一字一句,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在赤炎的心上,“根本沒有安葬在英雄陵園。它被偷走了。被北邊那座冰封的堡壘——永凍基因堡的主人,北帝凱撒。”
赤炎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被這接二連三的驚雷徹底轟懵了。父親的遺體…被偷?永凍基因堡?北帝凱撒?那個傳說中統(tǒng)治著冰原,用活人進行禁忌基因改造的暴君?!
“而凱撒的目的,”蒙面女子的聲音陡然變得更加冰冷,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是利用所有初代十二強者的遺骸,重啟當年的‘神之通道’!把那些東西…再放進來!”
“轟——!”
仿佛有一道無聲的霹靂在赤炎腦海中炸開!所有的痛苦、絕望、迷茫,在這一刻被一股更原始、更狂暴的怒意瞬間點燃、吞噬!
“你說什么?!”他失聲嘶吼,體內的火焰如同被澆上了滾油,轟然暴漲!焦黑的右臂上,暗紅色的光芒瘋狂閃爍,皮膚下仿佛有熔巖在奔流,甚至壓過了傷口的劇痛!通道內的溫度急劇攀升,連空氣都開始扭曲!
蒙面女子看著赤炎身上爆發(fā)的、幾乎要失控焚盡一切的烈焰,面紗下的眉頭似乎微微蹙起。但她沒有后退,額前的菱形金屬片藍光流轉,一層無形的精神屏障悄然護住周身。
“憤怒解決不了問題,赤炎。”她的聲音依舊冷靜得可怕,“想阻止凱撒,想找回你父親的遺骸,想知道當年的一切…你需要力量,更需要控制它的腦子。”她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赤炎那條如同熔巖鑄就的恐怖右臂,“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除了毀滅,一無是處。”
她頓了頓,拋出了最后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跟我走。離開靈樞嶼。否則,你只會死在這里,死在你無能狂怒的火焰里,或者死在能源總督的機關衛(wèi)隊槍下。選擇權在你。”
通道下方,機關衛(wèi)隊沉重的腳步聲和搜索的呼喝聲越來越近,冰冷的探照燈光柱開始掃過外圍的鋼架結構。
前方,是神秘莫測、意圖不明的蒙面女子,拋出了一個關于父親、母親和滅世危機的驚天秘密。
身后,是步步緊逼、格殺勿論的追兵,以及一座將他視為災禍根源、充滿憎恨的孤島。
烈焰在赤炎焦黑的臂膀上狂亂地跳躍、嘶吼,將通道壁上斑駁的油污映照得如同扭曲的鬼臉。煙塵彌漫,刺鼻的焦糊味混合著機油的氣息,沉甸甸地壓在肺葉上。遠方慶典殘留的喧囂早已被災難的哀嚎和衛(wèi)隊的冷酷指令徹底取代,如同隔著一個世界。
蒙面女子那雙冰封般的眼眸穿透煙與火,帶著洞悉一切的銳利和不容置疑的壓迫感,靜靜等待著他的答案。額前那枚菱形金屬片,幽藍的光芒在昏暗的光線下穩(wěn)定地流轉,像一顆冰冷的星辰。
父親被竊的遺骸…母親塵封的名字…北帝凱撒那褻瀆英雄的瘋狂計劃…重啟神之通道的滅世危機…
這些信息如同狂暴的洪流,沖垮了赤炎心中絕望的堤壩,卻又瞬間被另一種更龐大、更混亂的情緒所填充——驚駭、狂怒、難以置信,還有一絲…被強行點燃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屬于“赤武之子”的微小火種。
他低頭,看著自己那條焦黑猙獰、如同熔巖地獄入口般的右臂。抑制器的碎片還嵌在肉里,每一次微弱的能量躁動都帶來鉆心的灼痛。就是這條手臂,剛剛又奪走了無辜的生命。失控的力量,帶來的只有毀滅。
蒙面女子的話如同冰冷的匕首,刺破了他的憤怒泡沫:“除了毀滅,一無是處。”
是啊,留在這里,結局是什么?被機關衛(wèi)隊像清理失控機械獸一樣擊斃?或者再次失控,燒死更多像阿蓮那樣的無辜者?然后背著“災星”、“怪物”的罵名,帶著父親被玷污的榮耀,像垃圾一樣被清理掉?
不!絕不!
一股滾燙的、混雜著不甘、憤怒和某種決絕意志的力量,猛地從心臟泵向四肢百骸!右臂上狂躁的火焰似乎感受到這股意志的強硬介入,不甘地咆哮、翻騰,但終究被死死壓制在皮肉之下,只留下皮膚下暗紅色的、如同熔巖裂紋般的光芒在急促閃爍。
赤炎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煙塵中那道青色的身影,嘶啞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
“你…到底是誰?憑什么信你?”
蒙面女子似乎早已預料到這個問題。她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面紗上方,那雙冰眸深處,一絲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淡青色光芒,如同破曉時分最純凈的天光,倏然流轉而過!那光芒一閃即逝,卻帶著一種讓赤炎靈魂深處都為之悸動的熟悉感!遙遠而模糊的記憶碎片被瞬間觸動——那是母親青惠,在幼時安撫他失控異能時,眼中也曾流露過的、溫和而強大的精神輝光!
是她!青翎!青惠的女兒!
赤炎的呼吸驟然一窒。所有關于對方身份的懷疑,在這一刻被這血脈相連的共鳴瞬間擊碎。
通道下方,衛(wèi)隊搜索的探照燈光柱,如同死神的視線,猛地掃過他們頭頂?shù)匿摷芙Y構,金屬摩擦聲和指令呼喝近在咫尺!
“B7區(qū)高架通道!有異常能量反應!疑似目標!一隊、二隊!包抄上去!”
時間,耗盡!
青翎(赤炎心中已確認了她的身份)眼中最后一絲等待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決斷。她沒有再問,身體周圍無形的精神念力驟然增強,形成一股柔和卻不可抗拒的牽引力,瞬間包裹住赤炎。
“走!”
一個字,斬釘截鐵。
赤炎不再猶豫!他用盡最后的力量,強忍著右臂撕裂般的劇痛,猛地蹬地,身體如同離弦之箭,緊隨著那道牽引力,朝著與下方追兵相反的方向——通道更深、更黑暗的盡頭,亡命沖去!
身后,是衛(wèi)隊急促攀爬鋼架的鏗鏘聲,是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鳴,是追兵冷酷的呼喝:
“目標逃竄!開火!格殺勿論!”
“封鎖所有出口!”
幾道灼熱的能量光束撕裂煙塵,狠狠打在赤炎剛才站立的位置,將冰冷的鋼鐵熔出刺眼的紅痕!
赤炎和青翎的身影,如同兩道融入暗影的疾風,在巨大齒輪轉動的轟鳴和金屬構件冰冷的反光中,向著未知的、危機四伏的黑暗深處,向著靈樞嶼高懸于海面之外的、被撕裂的邊境斷橋方向,頭也不回地狂奔。
腳下的鋼鐵通道在機關衛(wèi)隊能量武器的轟擊下震顫哀鳴,身后追兵的呼喝與武器充能的嗡鳴如同跗骨之蛆。赤炎每一次沉重的落腳,都牽動著右臂撕裂般的劇痛,焦黑的傷口在狂奔的顛簸中再次崩裂,滲出混著焦糊味的暗紅液體。但他咬緊牙關,將所有的悶哼都死死壓在喉嚨里,只是拼命邁動灌了鉛般的雙腿,緊緊追隨著前方那道在昏暗光影中疾掠的青色魅影。
青翎的速度快得驚人,并非單純依靠肌肉力量,她的動作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仿佛能借力于空氣的流動,每一次轉折都毫無預兆,如同在空間中滑行。她額前那枚菱形金屬片幽藍的光芒穩(wěn)定地亮著,如同黑暗中的航標,不僅為她指引方向,更在兩人前方形成一層微弱卻堅韌的無形屏障,彈開或偏移了偶爾從后方射來的、穿透層層鋼架結構的流彈。
“左轉!下三級!”青翎清冷的聲音穿透風聲和金屬噪音,簡潔得如同指令。
赤炎毫不猶豫,身體在高速奔跑中猛地擰轉,幾乎是貼著冰冷粗糙的通道內壁滑下陡峭的金屬階梯。下方是更幽深的黑暗,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和冷凝水的腥氣。這里是天工城巨大動力核心的廢棄維護層,迷宮般的管道和停止運轉的巨型壓力閥如同史前巨獸的骸骨。
“嗤嗤嗤——!”
幾道灼熱的能量束擦著他們頭頂掠過,將上方的冷凝水管擊穿,冰冷刺骨的水流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小心!”赤炎低吼,體內殘存的火焰本能地想要涌出對抗這冰冷的沖擊。
“別動!”青翎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她頭也不回,反手向后一揮!一股無形的念力瞬間凝聚,如同堅韌的傘面,精準地擋在兩人上方。冰冷的污水沖擊在無形的屏障上,四散飛濺,卻未能淋濕他們分毫。
赤炎看著那被水流沖擊卻紋絲不動的念力屏障,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這就是控制力…與他自己那只會毀滅的火焰天壤之別。
追兵的腳步聲和呼喝聲在復雜的管道層中變得有些雜亂和模糊,似乎暫時被迷宮般的結構阻礙了。兩人趁機喘息片刻,躲在一根粗大的、停止運轉的蒸汽管道后面。
“他們…暫時甩掉了?”赤炎靠著冰冷的管道壁,劇烈喘息,汗水混著血水從下巴滴落。
“暫時的。”青翎的聲音依舊冷靜,她側耳傾聽著遠處傳來的、更加沉悶的機械轟鳴和金屬扭曲的巨響,冰眸中閃過一絲凝重。“更大的麻煩來了。天啟柱的異變撕裂了島嶼邊緣的結構,通往燼土焦城的‘千鈞橋’…恐怕?lián)尾蛔×恕!?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腳下的大地猛地傳來一陣更加劇烈、如同巨獸垂死掙扎般的震動!遠處,一聲驚天動地的、遠超之前所有爆炸的恐怖巨響轟然傳來!伴隨著無數(shù)金屬斷裂、巖石崩塌的駭人轟鳴!
“轟隆隆隆——!!!”
整個廢棄維護層都在瘋狂搖晃!灰塵和銹塊如同暴雨般落下!赤炎甚至能聽到島嶼深處傳來的、令人牙酸的巨大金屬結構撕裂聲!
“走!”青翎臉色微變,一把抓住赤炎未受傷的左臂,精神念力再次爆發(fā),拉著他如同兩道貼地飛行的影子,朝著震動和巨響傳來的方向——島嶼的邊緣,亡命沖去!
當他們終于沖破最后一道銹死的檢修閘門,眼前的景象讓赤炎瞬間窒息。
靈樞嶼的邊緣,曾經(jīng)由無數(shù)粗壯無比的合金巨梁和齒輪機關咬合、橫跨洶涌海峽、連接外部世界的宏偉建筑——“千鈞橋”,此刻已是一片末日景象!
天啟柱爆發(fā)的暗紅能量流,如同貪婪的巨蟒,不僅撕裂了島嶼護罩,更狠狠啃噬在千鈞橋靠近靈樞嶼的龐大基座上!構成基座的超合金在那種詭異紅光的侵蝕下,竟如同烈日下的黃油般迅速軟化、熔穿!失去了基座的支撐,千鈞橋那延伸到視野盡頭的龐大身軀,正發(fā)出令人心膽俱裂的呻吟和斷裂聲!
無數(shù)根需要數(shù)人合抱的合金巨梁扭曲、崩斷,如同巨人的肋骨被硬生生折斷!巨大的齒輪從百米高空呼嘯著墜落,砸進下方墨綠色的、翻涌著劇毒瘴氣的海峽,激起沖天的惡浪!橋面大片大片地坍塌、墜落,斷裂的電纜如同垂死的巨蛇,在空中瘋狂抽打,爆出刺眼的電火花!
連接外界的唯一通道,正在他們眼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徹底崩潰!
而在那不斷崩塌、墜落的橋體殘骸邊緣,在彌漫的煙塵和刺鼻的金屬燒熔氣味中,幾頭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正從下方翻騰的毒瘴氣海中,沿著斷裂的橋墩和扭曲的鋼梁,緩緩爬了上來!
它們的形態(tài)扭曲而巨大,像是被強行拼湊的噩夢。粗糙、覆蓋著厚厚角質層的外殼呈現(xiàn)出一種不祥的暗綠色,上面布滿了令人作嘔的膿包和不斷滴落粘液的孔洞。它們的肢體結構怪異,有的如同放大了百倍、長滿倒刺的蠕蟲,有的則像是披著甲殼的巨蝎與蜘蛛的混合體。沒有眼睛,只有頭部位置不斷開合的、布滿螺旋利齒的口器,發(fā)出低沉而充滿饑餓感的嘶鳴。它們身上散發(fā)出的,是濃烈到實質化的腐爛與劇毒混合的惡臭!
“焦土蠕蟲…”青翎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燼土焦城的輻射變異體…它們被天啟柱的能量和斷橋的動靜吸引過來了!”
仿佛是嗅到了活物的氣息,那幾頭剛剛爬上斷橋殘骸的焦土蠕蟲,同時將布滿利齒的口器轉向了赤炎和青翎藏身的閘門口方向!饑餓的嘶鳴瞬間拔高,變得尖銳而充滿攻擊性!它們龐大的、流著粘液的身軀,開始朝著兩人所在的位置,在搖搖欲墜的斷橋殘骸上,加速蠕動爬行!每一次移動,都讓本就脆弱的橋體結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前有攔路的恐怖變異巨獸,后有緊追不舍的機關衛(wèi)隊,腳下是不斷崩塌的島嶼邊緣和翻涌的毒瘴海峽!
絕境!
赤炎看著那幾頭猙獰丑陋、散發(fā)著致命毒氣的怪物在斷橋上蠕動逼近,聽著身后遠處再次變得清晰的追兵腳步聲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鳴,一股冰冷的絕望混合著灼熱的憤怒,再次在胸中炸開!
難道…真的無路可逃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青翎。卻發(fā)現(xiàn)她那雙冰封般的眼眸中,此刻燃燒著一種截然不同的火焰——那是破釜沉舟的決絕,是孤注一擲的瘋狂!她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幾頭焦土蠕蟲身后,更遠處,在斷橋崩塌的煙塵中若隱若現(xiàn)的、一片廣袤無垠的焦黑大地輪廓!
那是燼土焦城!那片傳說中充斥著輻射塵暴、變異怪物和野蠻部落的死亡廢土!
“沒有退路了,赤炎。”青翎的聲音低沉而急促,每一個字都像敲打在赤炎的心上,“想活,想找到答案,就跟我沖過去!踩著這些怪物的尸體,沖過這座斷橋!”她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張開,對準了最近一頭正加速沖來的巨大蠕蟲!幽藍的念力光芒在她掌心瘋狂匯聚,壓縮,發(fā)出高頻的嗡鳴!
“把你的火,”她側過頭,冰眸中映出赤炎焦黑手臂上閃爍的暗紅光芒,帶著一種近乎命令的嘶吼,“燒起來!燒掉擋路的一切!燒穿這條活路!像你父親當年一樣!”
像父親一樣!
這四個字,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赤炎心中最后那點猶豫和恐懼!焦黑手臂上,那壓抑到極限的狂暴火焰,再也無需抑制,轟然爆發(fā)!
“吼——!!!”
赤炎仰天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壓抑了太久的熔巖,終于找到了宣泄的火山口!赤金色的火焰不再是失控的狂流,而是帶著他此刻決死意志的怒濤!火焰如同有生命般纏繞上他的右臂,甚至沿著肩頸蔓延,在他身體周圍形成一圈咆哮的烈焰之環(huán)!高溫扭曲空氣,腳下的金屬地面瞬間發(fā)紅軟化!
他的雙眼,被跳躍的火焰映照得一片赤金!目光死死鎖定前方?jīng)_來的巨獸!
青翎眼中寒光爆射!“就是現(xiàn)在!”
她掌心壓縮到極致的幽藍念力,如同一道無聲的毀滅洪流,瞬間爆發(fā)!并非直接攻擊,而是化作無數(shù)道鋒銳無比的念力之刃,如同無形的風暴,狠狠切割向沖在最前方那頭焦土蠕蟲相對脆弱的關節(jié)和甲殼縫隙!
“嘶嘎——!”
巨蟲發(fā)出凄厲的痛嚎!堅韌的甲殼在無孔不入的念力切割下瞬間迸裂!粘稠的、散發(fā)著惡臭的綠色體液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
就在巨蟲因劇痛而動作僵直的瞬間,一道身影裹挾著焚盡八荒的烈焰,如同隕石般悍然撞入了戰(zhàn)場!
“給我——開!!!”
赤炎的怒吼與火焰的咆哮融為一體!他整個人化作了一柄燃燒的重錘,帶著焚滅一切的意志,狠狠撞進了那頭被念力重創(chuàng)的焦土蠕蟲張開的、布滿螺旋利齒的巨口之中!
“轟——!!!”
赤金色的火焰如同最狂暴的炸藥,在巨蟲的口腔內部轟然爆發(fā)!灼目的光芒瞬間吞噬了那丑陋的頭顱!堅韌的角質層、惡心的血肉、劇毒的粘液,在焚星之焰的恐怖高溫下,如同冰雪般消融、汽化!龐大的無頭蟲軀劇烈地抽搐著,冒著滾滾黑煙,帶著令人作嘔的焦臭味,轟然砸倒在搖搖欲墜的橋面上!
這狂暴到極點的一幕,不僅讓后面幾頭蠕蟲的攻勢為之一滯,甚至連遠處剛剛沖出閘門、正準備瞄準射擊的機關衛(wèi)隊士兵都驚呆了!
“那…那是什么?!”
“怪物…兩個怪物!”
赤炎從巨蟲焦黑的殘骸中猛地拔出身體,渾身浴“火”,焦黑的手臂上烈焰狂燃。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噴出灼熱的白氣,赤金色的瞳孔掃過剩下的焦土蠕蟲,如同火焰君王在巡視領地。
“走!”青翎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她額前的菱形金屬片光芒急促閃爍,顯然剛才那精準而強力的念力切割消耗巨大。她不再看剩下的蠕蟲,身影如同離弦之箭,朝著那頭巨蟲尸體倒下的方向——也是斷橋暫時被堵住、相對穩(wěn)固的一個缺口,疾沖而去!
赤炎沒有絲毫猶豫,緊隨其后!兩人一前一后,踏著焦土蠕蟲還在燃燒冒煙的殘骸,在漫天墜落的鋼鐵碎片和橋體崩塌的震耳轟鳴中,如同兩道逆流而上的流星,朝著斷橋盡頭,那片被煙塵和毒瘴籠罩的、焦黑無垠的死亡廢土——燼土焦城,亡命飛躍!
身后,是靈樞嶼撕裂的邊緣,是徹底崩潰墜入毒海的千鈞橋殘骸,是追兵徒勞的怒吼和能量光束在煙塵中劃過的蒼白軌跡。
前方,是輻射塵暴肆虐的焦土,是變異怪物橫行的叢林,是未知的死亡與…或許存在的、渺茫的答案。
風與火交織,焚盡退路,燃向未知的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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